“京里很久沒有熱鬧了,就讓這京里熱鬧熱鬧。”繡春聞言立即退下準備去了,長平公主在前頭的棋盤落下一子。對面的溫妍一邊給玄貓撓癢一邊落下一子。
長平公主看著被撓的舒服的玄貓,又想到它今日的所作所為,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仔細得端詳面前的溫妍,對她既是好奇又是恐懼。
“你在怕我。”溫妍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長平公主直覺的溫妍看穿了似“沒有人不會懼怕,畢竟安遠侯府池子里的事情除了自家人還會有誰知道呢。”
長平公主抿了抿唇,溫妍又繼續說道“我曾經隨著一個游方道士學習過一段時間,可通陰陽,一日遇到了個可憐的女鬼求我申冤所以我才知道安遠侯府中的事情。”
長平公主只覺得三分真七分假,最后也只是問出來“你會傷害姑母嗎?”溫妍一愣沒想到面前的人沒有追根究底“骨血至親,我自然不會傷害。”
“那就好。”
“你不好奇。”
長平公主在棋盤上慢慢的落下一子道“我從小就知道,好奇心最是害人。”溫妍隨即也是繼續落下一子,兩人你來我往的繼續下棋。
直到觀夏前來通報,范彥安求見,兩人才停止了棋局。
范彥安整個人都很頹喪,他站在一邊朝著長平公主道“經仵作驗證,都是八九歲孩童的遺骸。只是受害者都是數十年前的,只怕身份無從查證。”
“歷年來失蹤孩童的卷宗也查不到嗎?”長平公主問道。
“回殿下安遠侯府修葺院子前后時間內失蹤孩童的卷宗,只有十余件案子。”長平公主摩挲盒中的棋子“差這么多的嗎?”
一時間室內寂靜,溫妍開口道“范大人,可有這些失蹤孩童的生辰。”
范彥安雖有疑惑,但還是從袖中掏出折子道“這是我整理的那些失蹤案的大概。”
溫妍從他手中接過折子,對著那些孩童的八字推算,都是屬水的時辰,用來祭祀那龍骨是最好不過的東西。“這些都是孩童的生辰都是水日。”溫妍提筆在宣紙上寫下幾個日子道“可以根據這些日子去問京中的人牙子是否有印象。”
長平公主開口道“總歸比沒有方向好的,這么多孩子我總不信京城這么多人牙子沒有印象,況且按著南平的想法還是要特定年月的孩子。”
“殿下所言甚是。”范彥安對著長平公主道“臣還想求殿下借臣幾個身手好的護衛,方便監視安遠侯動向。”
“我會吩咐繡春把人給你送去。”
“謝殿下。”范彥安垂手出去,長平公主看著拿著折子發呆的溫妍道“還有什么事情嗎?”
“不知殿下你對鬼神之說有什么看法。”
長平公主站起來,背手站在這“鬼神不過是有些人為了有個活下去的支撐幻想出虛無縹緲的事物。”
“若世間真的有鬼神呢?”
“溫妍,你知道人的壽命有多長嗎?”長平公主自問自答“不過數十載,于鬼神而言我們人的壽命不過是一眨眼,所以這世間既是有鬼神,本宮也要讓鬼神為我所用。”
溫妍看著面前發出豪言的長平公主“你不信鬼神。”
“是,我不相信。”長平公主直視溫妍的眼睛道“這世間真的有鬼神,那滿朝的文武,乃至于我的父皇,都是要遭到所謂的天譴,他們其中或許是好人,但是誰沒有為了一己私利動用過手中的權力呢。”
溫妍的眼神很是平靜,沒有問這番話動容,也沒有因為這番話覺得長平公主驚世駭俗“你看起來有很大的野心。”
長平公主轉身看向窗外,她的公主府可以看到宮城的最高處,那是只有歷代帝王才有資格去的望月臺,溫妍是這世上為數不多可以知曉她野心的人“溫妍,我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山精野怪有了我姑母女兒的殼子,但是我想要你知道,你要是敢傷害我姑母,本宮一定會讓你碎尸萬段。”
長平公主的語氣帶著上位者的強硬與冷漠“你不相信。”
“你實在不像是一個跟著游方道士在外四處奔走靠著手藝活下來的人。”長平公主挑剔的看著溫妍“你的眼神沒有對榮華富貴的貪戀,沒有對自己失去富貴生活的嫉恨,只有淡漠,像是高臺上的泥塑,沒有絲毫的情感。”
長平公主看著面前沒有絲毫怒氣或者驚慌的溫妍“姑姑她們一家或許因為血緣親情看不出,但是我知道你不像是一個人。”
“人該如何。”
“會哭、會笑、會羞愧、會懊惱。”長平公主看著在思索的溫妍“但是你都沒有,但無論如何我希望你可以做好女兒這個角色。”
長平公主背對著溫妍,大步走出了屋子。
溫妍呆呆的看著長平公主離開的方向,她說的那些,曾幾何時自己也有過,但是漸漸的早就不知道是什么感受。現在的她只是靠著記憶中師門相處的細節,在做宋棠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