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座上的皇帝看著范彥安遞上的卷宗，揉揉自己的眉心，將它遞給一邊的長平公主道“囡囡，替為父念念。”

大太監十分有眼力見的帶著一群宮女內侍退到外殿，長平公主慢慢的念著卷宗上的文字，越念到最后她的聲音都帶上幾分不可置信。

皇帝輕輕的敲擊著面前的長桌思考許久開口道“范卿。”

“臣在。”范彥安挪了挪自己跪的發麻的小腿，將自己埋得更加深入了些。

“安遠侯高家惑于巫祝，沒收家產，全族貶為庶人，男子三代不得入仕。”皇帝帶著不容忍質疑的語氣直直的下了這道命令，為這樁事情畫上了句號。

皇帝揮揮手道“下去吧。”他躺回自己的龍椅上，長平公主為他揉按太陽穴“爹爹，這是我新學的法子說是可以緩解疲勞的你試試。”

皇帝拍拍長平公主“還是我的囡囡最貼心，聽說這幾日你都忙著照顧你的母親。”

“母親聽聞韓王墜馬一事，一時間氣急攻心，倒也無虞。”皇帝聞言也只是冷哼一聲，他知道韓王準備做什么，但是這件事情沒有鬧到朝會上，自個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過去了，對著長平公主安慰道“還是要你母親保重自己的身子。”

“孩兒會勸母親的。”

“長平你說這安遠侯該如何處置。”

長平按壓的手一頓，心中感到疑惑也只是回道“這件全憑父皇圣心裁斷。”

“我以為你會要求我嚴懲，畢竟你為這樁案子也幫著范彥安不少。”

皇帝的話剛剛說完，長平就跪下了。

“爹爹這樁事情雖說是安遠侯府的事情，但是事關魏王清譽，我是魏王的姐姐自然也是希望范大人可以還魏王一個公道。但是我忘記了我還是韓王的姐姐，不該參與到這件事情里去。”

皇帝看著跪地的女兒，嘆口氣道“這事情不怪你，你也是關心則亂。”

長平公主抬頭看著面前蒼老的父親想到，或許他真的老了。

“福全，傳朕口諭，讓魏王閉府思過。”大太監領命下去后，皇帝撫摸著竹簡上的長生兩字，思索良久還是擺駕去了摘星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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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向月看著面前的竹簡，不由得思考，這是第幾位皇帝了，太久了記不得了。

皇帝看著國師多年未變的面容不由咂舌，心中不由得對長生有了更大的向往。

“陛下，長生不過是虛妄。”昭向月對著面前蒼老的帝王說道，她還記得第一次見他，他還是個瘦弱的皇子，被自己的姐姐護在身后，現在他的發間已然有了白發。

“可是國師歷經多朝仍舊屹立不倒，這世上真的沒有長生嗎？”昭向月聞言只是笑了一下道“陛下，你知道長生的代價是什么嗎？”

“代價？”皇帝感覺自己在這位看似年輕的國師面前只是稚童，昭向月看他就是一個彷佛在討要糖果的頑劣兒童。

“做任何事情都是要有付出的。”昭向月長長的嘆口氣“而長生的付出是死亡。你們死后還可以入輪回，而我死后再無輪回。”

“長生都是。”

“長生皆是如此。”昭向月的話像是一盆冷水讓皇帝頓時清醒，但是還是不死心的問道“我觀書中有一術，取百人之命來為自己續命，這也是長生之術？”

昭向月將竹簡丟入殿中的丹爐，火焰吞噬竹簡“長生之人皆知自己無來世，自然恐懼死亡，這些都是他們研究出的續命邪術。”她的思緒好像回到千年前，那座全是鮮血的死城，那個嬰孩的哭泣“陛下，逆天而行，終會有報應的。”

“那國師怕死嗎？”皇帝不等昭向月的回答，直接擺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