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她看見四周只有銅墻鐵壁,感到無法呼吸,誰在扼住她的脖頸,硬生生將她拽起來又拍到墻壁上,周圍的空氣被一點點抽干,容器的鐵皮開始像猛獸般,扭曲,向她伸出獠牙,她只想睜大她的雙眼,她看到模糊的影子,在她面前,卻只能看見幾個色塊……姐姐……又是一陣夢,醒來時心頭又是一陣痛,韓霜不知道這種日子過去了多久,還會過多久,她看到樹上的葉子綠了,天氣熱了,但只有看到和姐姐的合照時,才會從腦海中調出關于夏天的一切,時間真的在流逝嗎,時間的這條河,像是被斬斷,送到她面前,這條河是她每天的必經之路,外人看不見,但當她要過河,河中的水濺起來,竟然如同滾燙的血水,她無法閃躲,無處遁形。
“小何又來啦,下午時間到了我來給你爸爸測血糖。”看著護士長操作著儀器,何絨打了聲招呼便匆匆離開,作為一個實習不久的老師,她今天要去接應一個轉校生。
校門口只有幾個保安抱著膀子聊天,六月份的天,鬢角的頭發濕噠噠地彎在眼鏡上,不知名花草在眼前隨熱浪翻涌,何絨靠在門房旁,有些不耐煩,癟著嘴看了看四周。
一輛豪車駛過,“高端啊。”,她心想著,車上就下來一個高挑的姑娘,一看臉,跟發過來的照片差不多。還沒等她站起來,那個姑娘已經來到她面前:太陽很大,眼睛卻還那么大,看上去很溫和的瞳孔,卻有些像死水,何絨看到她鼻子上微弱的疤痕,長了副清秀的五官,但有些沒血色,像棵溫室里的,蘆葦。
“老師,您姓何嗎,我是新來的轉校生韓霜。”“嗯對,王老師和我講過了,今天是周六學校沒人,你是走讀生對吧,我帶你參觀參觀學校,辦個手續,周一我再把校服給你,你的尺碼沒有了。”何絨還不太擅長跟學生講話,于是邊說,邊自顧自往前走。
二人到了辦公室,韓霜環顧了一周,最后目光落在何絨的手上。
“老師,您多大?”
“二十六。”
“您的辦公室很簡陋啊。”
“實習老師嘛,工資低,很正常。”
“您的手怎么了,怎么到處紅紅的,看上去倒也不像二十幾的樣子。”
何絨覺得自己碰上釘子了。還沒來多久就問東問西,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的確有些糙,爸爸在她大學的時候,因為被車撞,導致了癱瘓,賠的那些錢,還是不夠撐到現在,護工也請不起太好的,何絨還沒得到什么父愛,什么父親的關懷,就要開始照顧父親的下半輩子了,至于那些傷,可能只是習慣性剝手指,搞得到處發炎而已,何絨心里有點發毛,這孩子盯著我手看,做什么。但為了工作,她也只是笑了笑。
“哈哈,可能我比較勤勞。”
韓霜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被她搞得有些不爽,但這正是她想達到的目的。
“老師,你缺錢嗎?”
“如果你能給我補課,一節1000,一個月六節,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