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毅的目光穿透搖曳的燭火,凝在雪清霜身上,
雪清河率先行禮:“拜見外祖,愿您福壽安康。“雪清霜慌忙學著兄長模樣屈膝,發間銀飾晃動,仰頭時眼底流轉著穹頂垂落的珠光。這雙像極母親的眸子,令風蕭毅扶著王座的指節驟然發白,十六年光陰在眼前交錯,恍惚間竟分不清面前是外孫女,還是當年哭著被塞進婚車的女兒。
“快起來。“國王的聲音比預想中沙啞,他撐著鑲滿秘銀的扶手起身,
“這一路舟車勞頓,先去歇息。“他努力讓語氣變得柔和,蒼老的手掌懸在雪清霜頭頂又緩緩放下,“等養足精神,咱們爺孫好好敘舊。“轉而對風無痕吩咐:“帶他們去聽雪閣吧“
風無痕聞言一怔,隨即拱手應命。雪清霜被兄長牽著手轉身時,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回頭望去,只見風蕭毅已走到臺階邊緣,玄色大氅下露出半截枯瘦的手指,像是想喚住他們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少女歪頭露出兩顆虎牙,金色眼眸彎成月牙,朝老人輕輕揮手。
這一笑驚得風蕭毅眼眶發熱,十六年來從未動搖的王者威嚴在這一刻土崩瓦解。他慌忙別過臉去,卻在轉身時,悄悄將手背在身后用力擦了擦。
安頓好之后,雪清河微笑著看向妹妹:“怎么樣,小霜?外祖父雖然看起來比以前更嚴肅一些,但其實他也很和藹可親呢!”
雪凌霜輕輕點了點頭,回應道:“嗯……。哥哥,外祖父真的會喜歡我嗎?就像榮榮的兩位爺爺疼愛她那樣。”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期待和不安。
雪清河輕輕地摸了摸妹妹的頭,溫柔地安慰道:“當然啦,我的傻妹妹,這個世界只有外祖是最疼愛我們的人,你應該休息了”。雪凌霜乖巧地點點頭,然后躺在床上,閉上眼睛準備入睡。雪清河則靜靜地坐在一旁,守護著妹妹進入夢鄉。
夜晚,雪清河領著妹妹來找外祖敘話,一進門,就看到外祖在處理公務,見人來,國王停下筆,將來人引到桌旁坐下,開始寒暄,
外祖:“清河,你在天斗皇宮怎樣,那些人可還為難你”眼里是化不開的關切
雪清河:“放心吧外公,我現在長大了,也有自己的一些勢力,有能力保護自己和妹妹,”說罷,摸了摸雪凌霜的頭,
風蕭毅聞言長舒一口氣,布滿皺紋的臉龐露出欣慰之色:“那就好。你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我遠在奧蘭德爾,終究鞭長莫及。能有自己的勢力,我也能放心些。“說著,他的視線又轉向雪清霜,喉結劇烈滾動。
老人顫巍巍伸出手,指節上凸起的青筋在燭光下格外明顯。當指尖觸到雪清霜細膩的臉頰時,渾濁的老眼瞬間泛起淚光:“小霜,我是外公...叫聲外公好不好?“聲音沙啞得厲害,仿佛用盡了全身力氣。
雪清霜咬著下唇,在哥哥鼓勵的目光下,終于怯生生地開口:“外公。“這一聲軟糯的呼喚,讓風蕭毅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猛地將外孫女摟進懷里。他顫抖著閉上眼,淚水無聲地落在少女發間,十幾年的思念與愧疚,都化作了此刻顫抖的擁抱。
風蕭毅的手掌輕輕顫抖著,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在玄色龍袍上洇出深色痕跡
“好孩子,外公在這...“他哽咽著將女孩摟得更緊,記憶瞬間被拉回十六年前的春夜——那時風無憂也是這樣蜷在他懷里,哭著說不想嫁到天斗。
“外公別難過...“雪清霜慌了神,伸手笨拙地擦拭老人的眼淚。雪清河見狀,也上前輕輕拍著外祖父的后背:“都過去了,母親在天之靈,也希望您保重身體。“
十六年間,女兒嫁去天斗就再也沒見過一面,就連雪清河也只來過兩次,哪怕帝國朝賀風蕭毅親自去帝國皇都,也沒能見上女兒一面
許久,風蕭毅才緩過氣來,用袖口抹去淚痕。他深深吸氣,重新恢復了王者的威嚴,目光卻始終溫柔地落在雪凌霜身上:“小霜,今年六歲了,覺醒武魂了嗎?“
少女搖搖頭,金色眼眸泛起憧憬:“還沒有呢,不過哥哥說,我的武魂和哥哥一樣,是優雅的天鵝。“
風蕭毅點點頭:“來人!傳令,三日后在王宮廣場進行今年的武魂覺醒儀式,務必辦得隆重!“
待侍衛領命退下,老人又換上慈祥的笑容,伸手將雪清霜拉到膝前:“小霜,你星辰哥哥也到覺醒的年紀了。和他一起覺醒武魂,熱熱鬧鬧的,可好?“
雪清霜眼睛一亮,轉頭看向雪清河。在得到兄長鼓勵的點頭后,她甜甜一笑:“好!我最喜歡熱鬧了!謝謝外公!“清脆的童音在御書房里回蕩,風蕭毅望著外孫女明媚的笑顏,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眼底的陰霾被一掃而空。
風凜川是風無痕的小兒子,也是雪清霜的表哥。
外祖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小川今年也6歲了,他一直吵著說要個妹妹,你比他小幾個月,”風蕭毅眼底泛起笑意,忽聽殿外回廊傳來急促腳步聲,夾雜著少年興奮的叫嚷:“真的有妹妹了?我終于不是最小的了!“話音未落,青銅門環便被拍得砰砰作響。
風無痕:“你一會兒進去收斂點,別把你妹妹嚇跑了,就你這性子王宮的屋頂都修三次了”
風凜川:“知道了,放心吧爹,我最穩重了”,說罷還裝出嚴肅的表情,風無痕斜眼看了看自己的小兒子,嘆了口氣,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