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市中心的切爾西藝術區,一場慈善畫展正在一家玻璃幕墻構成的現代主義畫廊里悄然展開。夜色剛落,門前已經停滿了黑色豪車,身著禮服的男女三三兩兩地步入展廳,空氣中彌漫著香檳與香水交織出的氣息,交談聲與酒杯輕碰的清響,勾勒出一個典雅而熱烈的夜晚。
柔和的暖光從頂燈灑下,打在一幅幅作品上,畫廊中央,一襲淺藍色長裙在燈光下仿佛染上了晨曦的微光。艾莉森·格林正站在自己的畫作前,微笑著與觀眾交談。
她的裙擺隨著轉身輕盈地掠過地面,栗色長發披在肩上,幾縷發絲隨意垂落在額前。她白皙的肌膚在光線下泛出柔和的光澤,而那雙綠色眼眸,如森林深處的清泉,帶著靜謐與柔和,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你的色彩運用真令人驚艷?!币晃慌^眾邊看邊感嘆。
艾莉森輕輕一笑,聲音帶著溫度:“謝謝,我總覺得,孩子們的情感,是最不掩飾、最直白的。我的靈感往往來自他們最細微的反應。”
此時,一道不同于常規的目光穿過人群,靜靜地落在她身上。
塞巴斯蒂安·霍爾,身著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裝,襯衫的扣子解開一枚,露出修長頸線與不經意的從容。他正端著香檳,不動聲色地在人群中穿行,眼神卻被那一幅畫作、那一個身影牢牢吸引住。
畫中,是一個坐在窗邊的女孩,低頭望著手中的繪本,表情恬淡而投入。她的輪廓……那種神情,那種靜謐的光,是那么熟悉。他的呼吸在瞬間微滯,下意識地抬頭去看那站在畫前的女子。
然后,他看到了艾莉森。
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穿越了時間。她的神情,她看觀眾時溫柔卻專注的眼神,竟與記憶中那位已經消失的人,有著某種近乎本能的重合。
艾莉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輕輕一怔,目光投向他。
她的眼神在那一刻也略顯遲疑,仿佛在努力確認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某種“既視感”的源頭。她看著他,卻沒有移開,只是唇角微揚,露出禮貌又克制的笑意。
塞巴斯蒂安上前,目光依舊注視著那幅畫,低聲開口:
“這幅畫很有感染力,您是如何捕捉到這種純真的情感的?”
艾莉森轉過頭,認真地看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看起來風度翩翩,但眼神中那一絲輕微的錯愕與濃烈的好奇感,她沒有錯過。
“謝謝您的贊賞。”她語氣溫和,“我一直覺得,孩子的內心世界是最純凈的,只要用心去感受,就能捕捉到他們的情感?!?/p>
塞巴斯蒂安點頭,唇角微揚:“您的作品確實傳達出了這種純真,很少見?!?/p>
他稍微伸出手,介紹自己:“塞巴斯蒂安。”
“艾莉森·格林?!彼c他輕握了下手,手掌交會的瞬間,一種莫名的溫度從指尖傳來。
他掃視了一圈,輕松地笑著說:“我看了不少作品,但不得不說,這幅讓我多停留了好幾分鐘?!?/p>
“也許你正好被那種情緒擊中了?!卑蛏Z氣仍帶著一點防備,但語氣緩和,“我相信,每幅畫最終都是在等待一個與之共振的人。”
“那我可能就是那個共振的人?!比退沟侔残α?,話語自然而帶點調侃。
艾莉森低下頭輕笑,隨后抬眼:“你是常客嗎?畫展。”
“不是,但今晚很高興我來了。”他頓了頓,“我通常會去博物館,不太喜歡這種喧鬧的場合。太多人裝作懂畫,實際上只是在比誰的衣領更挺。”
艾莉森忍不住笑出聲,眼神第一次真正放松:“我正好也這么覺得。”
于是他們聊起了博物館的展覽、紐約近幾年的插畫潮流、甚至藝術和教育的關系。話題一個接一個,絲毫沒有停頓,仿佛兩人早已認識許久。
一旁的香檳被換過兩輪,畫廊里的人群開始稀疏,音樂也變得更輕柔。
塞巴斯蒂安看了看表,略顯猶豫地開口:“艾莉森,和你聊天非常愉快。為了延續這份愉悅……不知你是否愿意賞光,與我共進晚餐?”
艾莉森輕輕一怔,目光落在他誠摯的眼睛里。
她猶豫了一秒,隨后嘴角緩緩揚起,點頭:“好的,我也很樂意。”
他紳士地伸出手,掌心向上。
她將手放在他的掌心,輕輕一握。
畫廊的玻璃門緩緩合上,夜色落在他們肩頭,紐約的春夜,恰到好處地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