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琉璃的琉璃鈴鐺震碎時空陣圖,手里的《無情訣》突然裂成兩半,露出夾層里的《情癲大道經》。徐菲盯著書頁上“愛他就捅他一劍”“恨他就吻他十次”的狂霸語錄,傀儡線險些繃斷:“你剛才說的‘版本不對’是這個意思?”
女子撓了撓琉璃義眼,突然從袖口抖出十八本功法,本本封皮寫著“正統”二字:“咳,上次拿錯了,這些才是時空圣地的正經秘籍——比如這本《斬情訣》,第一式‘斷發絕情’,適合你這種想殺又舍不得殺的糾結癥!”
徐菲望著功法堆里混著的《上界狗血話本大全》,發現七琉璃指尖還沾著漿糊:“這些書...都是你自己粘的?”
七琉璃突然單膝跪地,琉璃義眼映出真誠的光:“全天下只有我會把壓箱底的秘籍給你!感動不?想哭就哭,我允許了!”
旺財從書堆里叼出半塊燒餅,餅面上用芝麻擺著“騙你是小狗”的字樣。徐菲摸著陣圖上落玉的骷髏印記,忽然喉間發緊——上一次有人對她這么“真誠”,還是落玉用命換她逃生的時候。
七琉璃轉身整理功法時,徐菲看見她后背的琉璃甲片缺了三塊,露出的皮膚下竟埋著與自己同款的傀儡線。那些線纏著破碎的魂鏡碎片,每片都刻著不同的名字:“落玉”“楚毅”“寧昭臨”...
“這是我用時空亂流縫的痂,”七琉璃的聲音混著鈴鐺輕響,“每道傷都在提醒我——別對任何人動心,包括自己。”
徐菲的傀儡線悄悄纏上她的琉璃甲,觸到里面藏著的腐骨散瓶——瓶身上刻著極小的“悔”字。原來這看似瘋癲的琉璃女修,竟在每個毛孔里都藏著傷痕,用玩世不恭做痂,蓋住千瘡百孔的心。
“其實我...”徐菲的聲音突然哽住,想起七琉璃給她的魅心丹里,混著的竟是能壓制帝族反噬的靈藥,“謝謝你。”
七琉璃猛地回頭,琉璃義眼差點掉出來:“靠!你居然真哭了?!”她手忙腳亂地翻找帕子,卻甩出一堆《如何讓男人為你發瘋》的玉簡,“不許哭!沒見過這么真誠的琉璃仙子嗎?!”
子時三刻,徐菲望著《斬情訣》里“剜心見性”的修煉圖,指尖的魂火在靈臺結成死結。七琉璃的琉璃煙斗敲在她頭頂:“發什么呆?照做啊!剜出心臟看看,是不是長偏了?”
她攥著傀儡線抵住心口,卻在觸及血契鏈時驟然松手。魂火不受控地竄上指尖,將功法卷軸燒出個焦洞,洞里露出的竟是楚毅的鎖魂鏈殘片投影:“我...做不到。”
七琉璃的煙斗“啪”地落地,義眼里映出徐菲靈臺的魂火裂痕:“做不到就對了!真要能剜心,你早和我一樣成瘋子了!”她踢開卷軸,露出下面藏著的《隨心亂道經》,“修煉哪有那么多規矩?你看這經里寫的‘想殺就殺,想吻就吻’,才是大道真諦!”
旺財叼著《情癲大道經》跑圈,粉色絨毛上沾著的金粉竟組成“自在”二字。徐菲摸著腕間的血契鏈,鏈上的蝶形墜飾突然發燙——那是用楚毅的鎖魂鏈做的,此刻正貼著她的心跳,跳得極有規律。
“不練了,”她甩袖震碎所有功法,魂火在掌心凝成蝴蝶形狀,“我的道...不需要別人教。”
七琉璃望著那只魂火蝴蝶,忽然笑出淚來——琉璃義眼里的光,竟與落玉臨終時看見逆命蠱的光一模一樣:“這就對了!管他什么時空之門、無情大道,先把欺負過你的人揍到喊娘再說!”
時空陣圖在魂火中重新亮起,徐菲望著陣圖里翻涌的亂流,想起七琉璃后背的傀儡線。她知道,自己永遠成不了“無情”的劍修,也學不會“瘋癲”的琉璃道,但或許可以試試——用這顆滿是裂痕的心,走出一條連天道都無法定義的路。
七琉璃突然勾住她脖子,往她嘴里塞了顆糖:“哭什么?糖給你,下次再想哭...就想想怎么把楚辰的影身煉成傀儡!”
徐菲咬碎糖塊,發現里面藏著的竟是落玉的骷髏鈴鐺碎片。甜膩的味道混著鐵銹味,卻比任何功法都讓她清醒——原來最鋒利的道,從來不是刻在玉簡上的口訣,而是藏在血肉里的執念,是哪怕走火入魔,也要握緊的、屬于自己的傀儡線。
“七琉璃,”她望著女子琉璃甲上的“悔”字,忽然輕笑出聲,“下次再拿錯書,我就把你的琉璃鈴鐺煉成魂火鞭炮。”
“成交!”七琉璃晃著空酒壇大笑,魂火蝴蝶停在她義眼上,竟讓那妖異的紅光多了分暖意,“不過先說好——煉鞭炮時記得多加點情念,炸起來才夠響!”
時空亂流在陣圖中呼嘯,徐菲摸著心口未愈的裂痕,忽然覺得這疼痛無比真實——原來活著的滋味,從來不是無情無愛,而是帶著傷奔跑,帶著恨生長,帶著哪怕走火入魔也要試試看的孤勇,在這吃人的世道里,硬生生闖出片屬于自己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