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細雨打濕徐菲的傀儡線,青鋒的離火扇掀起的氣浪擦著她耳際掠過。千鈞一發(fā)之際,城郊老宅的朱漆門突然洞開,匹白馬馱著面紗女子撞破雨幕,韁繩上系著的琉璃鈴鐺與七琉璃的同款。
“上來!”女子的聲音混著馬蹄聲,面紗下露出的下巴上有顆淚痣,“靈王府的影衛(wèi),我見一個殺一個。”
徐菲攥著馬鞍上的傀儡線紋路——那是用魔界沉水香染的,與寧昭臨書房的氣味相同。白馬踏碎青鋒的噬靈網(wǎng),徐菲回頭時,看見女子袖中飛出的不是靈器,而是刻著“慕”字的骨蝶,與楚辰影身的腐骨毒共鳴。
慕婉的地窖彌漫著草藥香,徐菲摸著石壁上的骷髏刻痕,突然觸到塊會動的磚——里面藏著的,是件染血的離天劍袍,繡著的“青”字與青鋒的姓氏相同。地面?zhèn)鱽砟_步聲,青鋒的算籌光掃過天井,傀儡線在徐菲喉間比出“噤聲”的手勢。
“慕婉!交出徐菲!”青鋒的離火扇劈開衣柜,里面掉出的不是衣物,而是具戴著靈王府紋章的骷髏,“這是...我哥哥的佩飾!”
慕婉的面紗被風掀起一角,徐菲看見她左眼下方的刀疤——那形狀與青鋒哥哥的劍傷一模一樣。骷髏的喉間滾出枚算籌,上面刻著“影衛(wèi)滅口”四字,與寧昭臨的筆跡分毫不差。
神印局的鎖鏈聲驚飛寒鴉,慕婉被押上囚車時,忽然沖徐菲眨了眨眼。她腕間的骨蝶手鏈碎成齏粉,露出里面藏著的血契鏈殘片——與徐菲的那條,竟能拼成完整的蝴蝶形狀。
“徐姑娘...看好了。”她的聲音混著算籌輕響,“靈王府的‘影子’...從來不止一個。”
青鋒攥著哥哥的佩飾,指尖的離火扇突然指向慕婉的淚痣——那里有塊極淡的“影”字紋身,與薛懷儀的如出一轍。神印局長老的算籌光裹住慕婉,卻在觸及她靈臺時,爆發(fā)出時空亂流的銀灰。
徐菲望著囚車消失的方向,摸出慕婉塞在她手里的骨蝶——蝶翼上刻著的,竟是楚辰的生辰八字。老宅的地窖突然傳來轟鳴,她跌進骷髏刻痕的暗格,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的不是別的,正是靈王府“影子計劃”的完整名單,而慕婉的名字下,批注著“楚辰影身容器備選”。
雨停時,青鋒的身影出現(xiàn)在地窖口,離火扇上凝著未干的血:“徐菲,你早該知道...這世上最危險的‘變數(shù)’,從來不是你,而是那些藏在面紗下的、與影子共生的人。”
她望著青鋒眼底的痛與恨,忽然想起七琉璃的瘋話“最狠的刀藏在眼淚里”。傀儡線纏住“影子計劃”名單,卻在用力時,聽見慕婉的傳音混著琉璃鈴鐺響:“去時空圣地...找真正的‘慕婉’...”
城郊老宅的風鈴在風中悲鳴,徐菲攥著骨蝶沖出地窖,看見天邊的算籌光正織就“滅口”陣圖。她知道,慕婉的被捕是場陰謀,青鋒哥哥的死是枚棋子,而她的瘋道,終將如這骨蝶,在靈王府的陰影里,找出那個藏在無數(shù)影身后的、真正的執(zhí)棋者。
“七琉璃,薛懷儀,”她對著虛空低語,骨蝶在魂火中振翅,“你們看,這世道的迷局,比話本還荒誕。但我徐菲...偏要做那個撕爛劇本的瘋女,讓所有影子都知道,被他們踩在腳下的‘變數(shù)’,終將成為刺穿他們心臟的、最鋒利的刃。”
神印局的鎏金令牌在慕婉掌心發(fā)燙,她摸著腕間新刻的“良民”印記,對著徐菲晃了晃:“青鋒哥哥的佩飾...是我用離天劍挑斷的。”她的面紗下傳出輕笑,“神印局的算籌光,只能照見他們想看見的真相。”
徐菲盯著她面紗上的骨蝶刺繡,那圖案與地窖里的骷髏手鏈完全一致:“米勝是誰?”
慕婉的指尖凝出算籌光,映出個滿臉刀疤的男子——他袖口的靈王府紋章,與青鋒哥哥的identical:“靈王府最瘋的影衛(wèi),人稱‘血手屠夫’。不過現(xiàn)在...”她踢開腳邊的土堆,露出下面的染血算籌,“他是殺父弒兄的‘兇手’。”
后山的無名碑被青苔覆蓋,慕婉用離天劍劈開墳土時,徐菲聞到的不是腐尸味,而是濃郁的魔界沉水香。棺木里的男尸握著半塊靈王府腰牌,上面的“青”字被血浸成黑色,而他心口插著的,是青鋒父親的斷劍。
“青家父子想拿我煉影身容器。”慕婉的面紗終于滑落,左臉的刀疤下,是與徐菲相似的、被強行植入的傀儡紋,“米勝...是我在煉魂城救的瘋子,他說‘影子該殺光所有想把人變成影子的人’。”
徐菲望著尸體腰間的琉璃鈴鐺——那是七琉璃的舊物,鈴鐺里滾出的紙條上寫著“瘋道永存”。棺木底部刻著的時空陣圖,與楚辰影身的陷阱如出一轍,卻多了個用鮮血畫的“逆”字。
慕婉的離天劍突然抵住徐菲咽喉,劍身上的“慕”字與她的傀儡紋產(chǎn)生共鳴:“因為你眼底的魂火...和米勝一樣瘋。”她甩袖祭出段記憶——米勝被靈王府追捕時,曾用自己的骨血替徐菲修補過傀儡線。
“他說‘總有一天,會有個帶著骷髏印記的瘋女,劈開這吃人的世道’。”慕婉的淚痣滲出鮮血,竟在徐菲靈臺映出七琉璃的笑臉,“而你...就是他等的人。”
徐菲的傀儡線纏住劍柄,卻在觸到慕婉的靈血時,看見她與薛懷儀相同的、藏在血脈里的“影”字秘紋:“所以你故意讓青鋒找到尸體,用米勝的命,換自己的自由?”
慕婉突然大笑,離天劍震碎無名碑,碑后露出的,是用魂火刻的“殺盡影衛(wèi)”四個大字:“自由?我要的是靈王府的算籌陣圖,是楚辰影身的心臟,是讓所有把人當棋子的畜生...都跪在瘋女腳下!”
山風卷起慕婉的面紗,徐菲看見她眼底的血光與自己的魂火重疊。原來這世上的瘋女從不是獨行,米勝、七琉璃、薛懷儀,還有眼前的慕婉,都是被天道碾碎又重組的變數(shù),用不同的瘋癲,織就反骨的網(wǎng)。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徐菲摸著心口的骷髏印記,它正與慕婉的傀儡紋共鳴。
慕婉的離天劍指向都城方向,那里的算籌光正織就新的“影子計劃”:“因為你有楚毅的神眸,我有靈王府的秘紋,而米勝...”她踢了踢棺木里的沉水香,“給我們留了能燒穿時空亂流的燃料。”
暮色漫過后山,徐菲望著慕婉重新戴上的面紗——那上面新繡了只血蝶,與薛懷儀的印記相互呼應。她知道,這場用尸體做餌的算計,不過是瘋道的餐前酒,而她們的刀刃,終將在靈王府的影身上,刻下最瘋癲的、屬于變數(shù)的復仇詩。
“七琉璃,米勝,”她對著無名碑輕聲說,傀儡線纏上慕婉的離天劍,“你們看,瘋女的隊伍又壯大了。而這次,我們要讓所有的影子都明白——被他們視為‘棄子’的瘋癲,終將成為割裂天道的、最鋒利的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