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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月緣紅娘令

第十一章《碧海鮫魂》

天庭歷三千八百年,西王母蟠桃盛宴。南天門外,云海翻涌,霞光如血。秦寰身披玄鐵戰甲,手握鎮魔戟,立于天門之下。他剛自魔淵歸來,左肩一道蛟龍爪痕猶在滲血,卻仍筆直如松,守衛天庭。忽聞云深處傳來清泠磬音,如碎玉落泉,似潮汐輕涌。秦寰驀然回首,見一女子赤足踏云而來。她身著月白鮫綃裙,腕間五色鱗紋隨樂聲明滅,耳后透明鰓膜隨呼吸輕顫,宛若冰晶雕琢。

“仙子所奏,可是《碧海潮生》?”秦寰沉聲問道。玄音指尖一頓,玉磬余音裊裊。她抬眸,見一鐵甲將軍立于云階,盔甲染血,眉目卻如刀削般凌厲。

“將軍竟識得此曲?”她輕聲問,嗓音似深海回響。秦寰頷首:“此曲第三轉少一羽音,末將戍守南海時,常聽鮫人夜歌?!?/p>

玄音指尖微顫。這曲《碧海潮生》,乃鮫人族秘傳,天庭樂仙皆嘲她“水族之音,難登大雅”。而今,竟有人聽出其中潮汐韻律。她垂眸,自袖中取出一片逆鱗,輕放于磬上:“若將軍真懂音律……可愿接我鮫人族的‘潮音契’?”

朝陽破云,逆鱗映出七彩光暈,秦寰伸手接過,鱗片竟化作一滴水珠,融入他掌心傷痕……鮫人逆鱗,唯贈心上人……

此后百年,玄音借采朝露之名,日日破曉至南天門。她教秦寰識鮫人音律——非天庭宮商角徵羽,而是依潮漲潮落分的十六潮階。秦寰則以魔蛟肋骨雕成骨笛,贈予玄音。笛身刻滿海浪紋,吹奏時聲如深海鯨鳴。“我們鮫人……”玄音某次替他包扎新傷時,忽落一滴淚,淚珠滾在盔甲上,凝成淡藍珍珠,“若對陸仙動情,逆鱗會逐日褪色?!鼻劐灸?,見她腕間鱗紋已淡去三成。他解下祖傳的玄鐵玉佩,鄭重系于她腰間:“待我戍期滿,向天帝求調南?!?/p>

話音未落,玄音驀然捂住他的嘴。她耳畔傳來玉磬龜裂之聲——鮫人族百年一度的“歸海祭”將至,長老正召喚適齡鮫女回返交尾。“三日后……我必須歸海?!彼讣獍l顫,“如若我逾期不返,逆鱗盡褪,我將化為泡沫……”秦寰握緊她的手:“等我?!?/p>

歸海前夜,玄音潛入凡間鏡湖。鮫人若想永離水域,需褪盡護心鱗。她咬住秦寰所贈骨笛,一片片剝下閃著幽藍光芒的鱗片。每剝一片,湖面便浮起一枚血色音符?!霸偃倘彼渡喜冀Y界的秦寰,冷汗浸透鮫綃,“等心鱗褪盡,就能……”逆鱗剝離的劇痛讓她仰頭發出一聲“鮫人泣血”的高頻嘶鳴,聲波震碎方圓十里的琉璃盞。天庭樂司的編鐘無故自鳴,奏的正是《碧海潮生》第三轉缺失的羽音段落。

此時月老殿前,新晉小仙月緣正茫然握著金剪刀。她奉命剪斷“跨越私情”,卻不知這一剪,斷的是兩族千年因果。

驟然,天際一道金光劈落!月老殿的紅線被剪斷,玄音蛻鱗至最關鍵的心口處,劇痛之下現出原形——一條銀尾鮫人墜入湖底。秦寰沖入水中,只接到她最后一片褪下的鰓膜,上面凝著半句未完成的海誓:需以逆鱗為墨,心血為契……剎時玄音仙體崩解成漫天“幽藍鱗粉”,真身銀尾鮫人從云端墜落。秦將軍飛身去接,卻只抓住她一縷化作“冰綃”的發絲——鮫人殞命前最后的饋贈,可抵一次致命傷。

玄音殘魂墜入凡間鏡湖,沖擊力將湖心劈出深淵。湖水倒灌時形成“十六旋渦”,每個漩渦中心都浮著一片帶血的逆鱗,按潮音契音律排列。玄音的尾鰭觸底瞬間“玉石化”,形成一座“鮫人跪像”。雙手呈捧物狀,掌心朝上——正是后來蘇林兩家爭奪的“寒玉匣“原胚。玄音隕落秦將軍萬念俱灰,仰天發出撕裂的吼叫聲響徹云霄——“玄音?。。?!”玄音仙子眼角的最后一滴淚墜在湖底,吸收秦將軍隨后投入的執念,結晶成“怨偶核心”(后世所稱“血靈芝”)。

此物遇蘇家藥血則狂躁,遇林家寒玉則鎮靜……

冉莘細碎溫柔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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