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情手腕處的金絲劃過一抹暗光,剛要動手,卻發現桃柳喂給自己吃的是療愈丹。
丹藥入口即化,變為絲絲暖流穿過全身江念情的眉不由輕皺,溫和的藥力修復著她破敗的身子。
江念情的額角布上了細密的汗珠,感覺整個人都快燙了起來。
桃柳這時松開了抓著她臉頰肉的手,而后,她又伸手晃了晃江念情的肩膀,看似比較粗魯,實則力度并不大。
“醒醒,先把晚上吃了,否則對胃不好。”
這別扭又帶著生硬的話語一經響起,江念情的睫羽便微微顫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只見她臉上是三分迷茫,四分錯愕,還有3分則是恰到好處的疑惑。
她故作不知剛才發生了什么事,問道:“你是……?”
桃柳撇了撇嘴,道:“我喚桃柳,先生方才交代,讓我差不多了叫你起身用膳。”
不等江念情回答,她又繼續說著:“我可不是下人,我是有事找你才跟著過來的。”
聞言,江念情好奇地指著自己:“有事找我?”
“嗯。”桃柳拿出一封信紙,遞給江念情:“你們江家有個叫江忘年的吧?”
江念情回憶了一下腦中的記憶,閃過一個少年的身影,隨即點了點頭。
“他是我的一位族兄。”
“他人呢?”桃柳問。
江念情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十四歲過后就沒有見過族兄了,他現在怎么樣了我也不知道。”
桃柳的眼眶驟然紅了:“不可能!”
她的聲量比先前都要高,情緒也變得激動。
【哇哦~宿主,這不會是你那族兄在外面欠下的風流債吧?】
“他每年都有來信,給他寄的信都是往你們江家老宅去的,如果他不在,那他又是怎么回信的?”
江念情還是搖了搖頭:“桃柳姑娘,我只能告訴你的是,族兄他常年不在,當時天澗那出問題的時候他就跟著去了的。
至于老宅給你回信的是誰,我也不知道。
你和他,是……?”
桃柳死死的攥著拳頭:“所以他到現在都不能給我個交代嗎?我爹就白死了嗎!”
江念情微怔,合著不是風流債,是命債啊。
桃柳方才剛吼了出來,也愣了片刻,隨即得垂下眸,有些不自然道:“剛才是我情緒太激動了。”
打開信封,江念情的視線落于紙上,不同于現在統一的文字,用的是江家密語。
難怪人家會找來,現在江家也只剩她一人了……
她看向桃柳,問道:“是要我幫你念出來嗎?”
見桃柳點頭,江念情才看著信,緩緩開口。
“久不通函,至以為念:
現有危難,作為江家子弟,忘年不得不去,此去不知前途,恐誤你。
莫查令尊死因,的確亡于我手,他寵妾滅妻又貪污腐敗,強搶民女毀人清白,暗養妖人于理不容。
他畢竟是你父,若想報仇,也等我回來罷。
我知你并非真心喜我,正值芳華,莫念我,早尋良人。
忘年自知與你無緣,還望各自珍重。
草率書此,祈恕不恭。江忘年書。”
言罷,江念情吃到瓜后有些疑惑又好奇地看去,但桃柳聽完卻直接跑了出去。
“這……”感受到她的氣息越來越遠,江念情不由有些感慨。
“人不壞,但殺父之仇啊……沒有牽怒,倒是個不錯的。”
【剛剛誤會了……不過這世道好人真挺少見噠。】
江念情指尖繞著頭發打轉:“可不,我也不是好人,或者說,這世上沒有絕對意義上的好人。”
次日,一大早,藥安之便帶著幾個女裁縫到了江念情的玉書閣,同時還給她帶了幾雙鞋子。
江念情挑了一雙月白色的短靴穿上,便示意門外的裁縫進屋,至于藥安之。
這種比較私密的場合,他自然得去回避一下。
“小姐,可有喜歡的款式?”一名女裁縫拿出一本圖冊遞給江念情。
她略過前面幾款太過華麗的,翻到比較簡約一些的常服頁,指了一些比較簡約的款式,以及偏溫柔清雅款的樣式。
“好了,款式就要這些,至于面料花紋……有成品布帶來嗎?”
為首的藍衣主事示意一名站在角落,端著木盤的人上來。
江念情看著上面的布料,選了些比較清新淡雅的顏色和花樣,便點了點頭。
量好尺寸后,一群人一一退下,室內空蕩,只余江念情一人。
她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樓梯處熟悉的動靜傳來,一望,正是藥安之。
“師父。”
“嗯。”
江念情仔細看著他今日的妝扮,一身白色的太極服,墨發被一根紅發帶扎在左側身前。
“怎么了?”藥安之見她一直盯著自己,有些不明所以地輕笑。
他這眉眼一柔和下來,江念情眼睛就亮了亮。
好有人妻感……
藥安之見眼前人沒有反應,湊上前去用雙指輕觸她額頭。
“沒燒……”他語氣喃喃,似是有些不解。
依蘭香的氣味傳入鼻尖,江念情握著藥安之的手,將臉放在其手心。
“怎么了嗎?我沒發燒。”
藥安之不動聲色的將手收回,只覺指尖都在發燙,面上卻仍舊淡然。
“沒,見你一直沒反應,所以看看。”
江念情像是恍然:“哦~,我只是覺得您老今兒的新發型好看。”
說著,她指尖挑起藥安之身前的一縷發絲,放在鼻尖聞了聞。
【宿主!沒錯,就是這樣,沖沖沖!】
藥安之垂眸盯著自己身前人的發頂,眼中劃過一抹異色,卻又很快斂去。
【叮!藥安之好感度-5,當前好感度19%!】
江念情將發絲放下,輕笑著抬頭:“今日是要先教我認藥嗎?”
藥安之唇瓣微動,壓下心中想問的話:又是這般,千人千面……不知羞……
撇開雜緒,他只淡淡回了句:“嗯。”
【宿主!這咋回事兒突然就扣這么多?】
江念情也有些不明所以,在默默回道:“不知道啊……按理說,把人整害羞了是能加的。”
她盯著面色平淡的藥安之,問道:“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