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那明華服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城主。

南靈城主名為齊衍，素來有清正廉明的美譽，人們都說這位齊城主是京城世家大族齊氏的旁支，和京城齊家有關(guān)系。盡管有風言風語說齊城主的走馬上任少不了是背后京城齊家的安排，但齊城主把南靈城治理的井井有條，關(guān)于齊城主不利的言論也少了。

這時城主向柜臺走來，四周簇擁著諸多城主府的人。柜臺先生是個精明的，雖然對手下苛刻，但在他的主子面前，很是會阿諛奉承。八方來緣作為城主府下的產(chǎn)業(yè)，柜臺先生一直在城主面前保持著兢兢業(yè)業(yè)的形象。可我偏不讓他如愿，我就是要撕開柜臺先生虛偽的假面。

果不其然，城主一發(fā)話，柜臺先生立時滿臉堆笑的繞過王二，走到城主面前。他先是畢恭畢敬的給城主行了個禮，然后不動聲色的站在我面前，擋住了城主的視線。

柜臺先生關(guān)切的說道“哎喲喲，只是手底下的小廝不懂事，許是說話的聲音大些，不成想竟驚擾了城主大人。我替手下們賠不是了，還望城主大人海涵，莫要怪罪他們才是。”

好一個顛倒黑白，柜臺先生三言兩語把自己的關(guān)系撇清，反倒顯得自己關(guān)心下屬。城主聽了柜臺先生的話，面容放松下來，說道“無妨，南靈清剿是為了鏟除妖怪，讓百姓安居樂業(yè)，是好事一樁。小廝們放松些慶賀下也無甚大礙。”

眼看事情就要被輕輕揭過，我撐在地上的手按在打碎的茶盞上，碎瓷片劃傷了手，我倒吸一口涼氣。這下城主終于注意到地上還跪著一個人。

柜臺先生往前一步，試圖完全擋住我“哎呀，這小廝毛手毛腳的，打碎了茶盞，驚擾了城主大人的雅興，我回頭一定……”

柜臺先生的話還沒說完，城主抬手，示意他住口，柜臺先生識趣站到一旁閉嘴了。我跪坐在地上，掩面低聲啜泣。城主走到我面前，“姑娘何故哭泣？”

我將掩面的手放下，露出了手掌上的劃傷，有絲絲鮮血流出，“無、無事，都是我不小心，不怪柜臺先生。”我膽怯的抬頭看了柜臺先生一眼，然后快速搖了搖頭。我淚眼汪汪的看向這位身著華服的城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城主低頭看向我，我看到他似乎愣了一愣。原本居高臨下站在面前俯視的城主，這是緩緩蹲下在我面前，我有些后怕的往后瑟縮著。“姑娘莫怕，”他柔聲安撫到，“但說無妨。”

我膽怯的看了一眼柜臺先生，然后直視著城主的眼睛，終于一字一頓的小聲說出，“是、都是柜臺先生，他……”說到一半我又哽咽了。

城主看起來有些擔憂，他抬手扶我起來，又叫人拿來了軟布替我包扎傷口，然后屏退眾人，將我?guī)У蕉堑难砰g。“先前我看你似是有話想說，別怕，這里沒有別人，你有何冤屈大可如實說來。”

“多、多謝城主大人。”我微微屈膝行禮，然后嗚嗚咽咽的哭訴著這一月有余所遭到的苛待。說到傷心處，我多次哽咽，最后我抹了抹眼淚說，“小潔只想有口飯吃，不曾想柜臺先生竟如此克扣，這里的下人們時常吃不飽穿不暖。柜臺先生總說是庫房吃緊，沒有那么多錢……”

“小、小潔是吧……”齊城主抬手似是想摸摸頭安撫，我有些膽怯的后退半步，城主的手懸在空中，他似是意識到不妥，自己干咳一聲，然后說道，“想不到八方緣這么大的開銷，竟然被這廝中飽私囊。哼！我齊衍定要好好徹查一番，小潔姑娘，你放心，若事情果真如此，我齊衍承諾，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城主大人英明，小女子感激不盡。”我又屈膝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