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的暮春帶著咸澀的風，林小滿站在船頭，逆鱗劍鞘上的玄鳥圖騰被海浪映得波光粼粼。她望著遠處翻涌的暗青色潮水，頸后的印記突然發燙——那不是尋常的海水，而是摻著蠱蟲體液的“蝕骨潮”。

“前方就是‘歸墟之眼’。”沈硯之握著玄鳥斷秤，秤桿指向海平面下的漩渦，“根據時空羅盤，青鸞閣最后的殘黨正在那里試圖復活玄鳥之卵。”當歸身著防水的鮫人綃衣，琉璃燈里的“悟”之舍利泛起微光：“海面上的蠱毒能腐蝕人的執念，小心別被勾起心魔。”

半夏甩動著用鯨骨加固的毒藤鞭，藤蔓末端綁著五毒教的避水蠱：“東海鮫人曾用蠱毒守護秘境，看來青鸞閣是想借他們的力量。”她話音未落，海面突然炸開，數十條纏著纏魂絲的巨型海蛇破浪而出，蛇鱗上印著“卵”字蠱符。

“是‘九嬰噬海蠱’！”林小滿揮劍斬出柔光，玄鳥之力在海水中化作護盾，“每殺死一條海蛇，就會分裂出兩條！沈硯之，找它們的主魂！”沈硯之閉目感應，斷秤突然指向海底深處的珊瑚宮殿：“主魂在歸墟之眼的祭壇上，是個用鮫人骸骨煉制的傀儡！”

四人潛水而下，海底的珊瑚群竟全是蠱蟲堆砌而成，每塊珊瑚里都封著試圖靠近歸墟的冒險者。宮殿門口，青銅面具人——這次是個女子——抱著玄鳥之卵的殘片，面具上刻著“緣”字：“玄鳥宿主，我們又見面了。我是虛無宗的‘無妄’，來完成上人未竟的事業。”

無妄摘下面具，露出左臉的鮫人鱗片——她竟是當年五毒教圣女青璃的妹妹，青瑤。“青璃姐姐用生命守護的玄鳥之卵，怎能毀在你手里？”她抬手甩出墨色纏魂絲，絲線上串著的竟是林歸雪的一縷頭發，“看看這個，你克隆體的執念，比你的更純凈。”

林小滿感覺體內的玄鳥之力被牽引，眼前浮現出林歸雪的記憶：那個女孩在歸墟醒來后，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存在意義”，最終被虛無宗蠱惑，認為只有復活玄鳥之卵才能證明自己的價值。逆鱗劍輕輕震顫，劍身上竟映出林歸雪的虛影，她的頸后已長出半枚“鸞”字印記。

“她在哪里？”林小滿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急切，“青瑤，你用她做了什么？”青瑤輕笑，珊瑚宮殿的大門緩緩打開，里面的祭壇上，林歸雪被鎖鏈困住，胸前插著最后一塊玄鳥之眼碎片，周圍漂浮著數百個鮫人傀儡，每個傀儡都捧著刻有“緣”字的貝殼蠱。

“她自愿成為卵的容器，”青瑤拋出貝殼蠱，蠱蟲在水中化作熒光，組成青墨的虛影，“就像你的母親當年自愿成為克隆體。林小滿，你們朱雀一脈總是這樣，用犧牲換取所謂的平衡，卻不知道，真正的平衡需要等價交換。”

沈硯之揮動斷秤，劃出北斗陣試圖鎮住虛影：“青瑤，鮫人蠱術不該被用來傷人！”當歸則射出銀針，試圖破壞祭壇的陣法，卻見銀針被鮫人鱗片反彈，反而激活了更多貝殼蠱。

林小滿望向林歸雪，發現她眼中仍有一絲清明：“歸雪，還記得望鄉崖的雨嗎？你說的‘歸’，不是歸墟，而是回歸自我。”她將逆鱗插入祭壇縫隙，玄鳥之力與林歸雪體內的碎片共鳴，鎖鏈應聲而斷。林歸雪踉蹌著撲來，頸后的“鸞”字印記在玄鳥之光中逐漸淡化。

“姐姐......”她的聲音帶著哭腔，“他們說我是失敗的容器，只有復活玄鳥才能......”林小滿抱住她，感受著對方體內微弱的玄鳥之力：“你不是容器，你是獨立的生命。看看這些鮫人傀儡，他們曾經也被執念困住，卻忘了活著的意義從來不是成為工具。”

青瑤見勢不妙，揮鞭抽向玄鳥之卵殘片：“既然你們執迷不悟，那就一起葬在這里！”珊瑚宮殿開始崩塌，無數噬海蠱從珊瑚縫隙涌出，海水變得漆黑如墨。林小滿將林歸雪推向沈硯之，逆鱗劍化作巨大的玄鳥虛影，翅膀拍擊間掀起純凈的浪花，洗凈了所有蠱毒。

玄鳥虛影飛向歸墟之眼，竟將漩渦中的時空裂縫徹底閉合。青瑤的身影在浪花中消散前，終于露出驚恐的神色：“不可能......歸墟之眼是天地的漏洞......”林小滿握緊逆鱗，劍身上的玄鳥圖騰與裂縫共鳴，形成永恒的封印：“天地本就無完美，漏洞亦是平衡的一部分。”

一切歸于平靜后，海底的珊瑚群褪去蠱毒，化作美麗的熒光珊瑚，鮫人傀儡們的骸骨也沉入泥沙，終于得到安息。林歸雪摸著頸后消失的印記，眼中泛起釋然的光：“姐姐，我想留在東海，幫鮫人重建家園，你說可以嗎？”

林小滿微笑著點頭，將母親的連翹發簪送給她：“無論在哪里，記得你的生命有自己的意義。”當歸則取出“悟”之舍利，沉入海底：“希望這能幫助鮫人走出執念。”沈硯之修復了時空羅盤，羅盤中心的玄鳥圖騰終于完全穩定。

返程的船上，半夏望著逐漸遠去的歸墟之眼：“說起來，青瑤提到的‘等價交換’，倒讓我想起南疆的古老傳說。或許平衡之道，真的需要每個人做出選擇。”林小滿望著手中的逆鱗劍，劍身上不知何時多了道細紋，像極了鮫人眼淚的形狀。

夜幕降臨時，東海升起美麗的蜃景，隱約可見玄鳥在空中翱翔，翅膀下是江湖各派和平共處的景象。林小滿知道，這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她摸了摸頸后的玄鳥印記，那里如今只有溫暖的觸感，不再有任何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