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歲那年,她第一次和男人吵架,眼淚哭了滿臉,是因為她想接大尺度文藝片。
他沒吭聲,把劇本翻完才抬頭看了她一眼“不行。”
謝袛寧評價很到位,劇本爛俗,小制作,未成年懷孕打胎追求真愛的女主,懦弱沒有擔(dān)當(dāng)沒有自控力沒有未來的男主。
但安繁還是出演了,那天她哭了很久很久,男人卻吝嗇的連張擦眼淚的紙都不給。
就算鬧掰了,她還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淖≡谀腥斯ⅲ皇遣缓湍腥肆奶欤怀阅腥俗龅娘垼辉僭诹璩勘惩昱_詞后,和男人打電話撒嬌。
那電影最終罵聲一片,卻讓她火出了圈。
不是靠他保護,不是靠買來的熱搜,更不是靠哪個大咖給自己做陪襯,而是真的被看見,真的被記住。
謾罵聲圍繞著安繁,像狗看見骨頭一樣,瘋狂的撕咬,她每天晚上一邊哭泣,一邊在網(wǎng)上罵黑子,這三年被謝袛寧寵壞了,講話沒個把門,結(jié)果賬戶被封了,
安繁最大的黑料,就是生活奢靡異常,不符合明星低調(diào)的標(biāo)準(zhǔn),也是男人這幾年養(yǎng)出來的。
她不會感激,從來沒有。
而現(xiàn)在的安繁一屁股坐在床上,睡衣因為剛才的慌亂,半裸肩頭。
“誰允許你進來的。”安繁語氣不善。
謝袛寧上前一步,居高臨下“你能叫別人進來,我不能嗎?”安繁下意識后仰,手撐在床沿,瞳孔微顫。
“他是我男朋友。”女人仰著頭反駁。
“他?”男人輕笑,卻毫無笑意“半吊子賽車手,靠家里吃喝玩樂的紈绔?眼光真差。”伸手將她滑落的吊帶拉回肩上,手指停留在空中遲遲不舍得離開。
“不用你管!”安繁撇過頭,拍開男人的手,將被子裹在自己身上,轉(zhuǎn)身站起來,卻被謝袛寧一把拉住。
“你以為,沈予安是什么良人…”男人話說到一半,身子往安繁傾斜。
沈予安突然沖進臥室,神色緊張,攬住安繁,把她往自己懷里帶“謝袛寧,你別在這挑撥離間。”
“我挑撥離間?你敢說,不是嗎。”謝袛寧一字一句,把沈予安堵的啞口無言。
安繁不是一個會看場合的人,哪怕如今火藥味夠濃了,還是點燃火柴。
未發(fā)一言,只低頭,整張臉埋進沈予安懷中,她依戀的樣子,狠狠刺痛了謝袛寧。
因為當(dāng)初,她也曾這樣依戀自己。
謝袛寧笑了笑,盯著沈予安,無聲的說“等著瞧”
謝袛寧走了,而安繁還埋在沈予安懷里。
沈予安小心扶起她的肩,卻在第一眼時愣住。
安繁滿臉淚水,睫毛濕漉漉的垂著,像是自己都愣住了,顫抖的去碰自己的淚水,冰涼一片。
眼神空的嚇人,情緒像被抽空。
沈予安看著她這副樣子,心口像是被鈍刀割著,很痛,很痛。
房間內(nèi)靜的落針可聞,謝袛寧的到來,是一陣光,一陣讓安繁煩躁厭惡的光。
安繁跟沈予安上了私人飛機,昏昏沉沉翻了幾頁臺詞劇本。看了一會,打了個哈欠,頭一歪,又睡了。
男人伸手幫安繁蓋上毯子,女人窩在沙發(fā)上,黑發(fā)散開,香檳金的燈光打在她臉上,像昂貴的油畫。
沈予安看了幾秒,將燈關(guān)上。
走到另一個艙室內(nèi),點燃一根煙,謝袛寧那個賤人也沒有證據(jù),不可能真和沈氏撕破臉,做出那種事情。
如果真的要撕破臉呢…
他回頭看了看睡著的安繁,簡單的白色短袖上衣,寬松短褲,長腿上蓋著灰藍色薄毯,一只手臂從沙發(fā)邊緣垂著,白嫩的如同剛剝了皮的蓮藕。
太安靜了,太脆弱了。
沈予安輕輕撫摸女人的臉,不想讓她傷心,不想看她流淚,這幾乎是天性。
大約30分鐘。
安繁才悠悠轉(zhuǎn)醒,只是閉著眼,蹭了蹭毯子,半晌睜開眼,艙里黑著,那僅有的一絲光亮,是男人點燃的煙頭。
“醒了?”沒等安繁出聲,沈予安先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打開香檳金色的燈。
他白襯衫松松垮垮地,紐扣只扣了幾顆,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臂。
態(tài)度漫不經(jīng)心,一只手將她剛醒時蹭亂的毯子重新蓋好,還順手拍了拍她的膝蓋,像在哄一只心情不穩(wěn)的小貓。
“夢見我了嗎?”沈予安偏頭靠近,幾乎壓著她耳朵上講這句話。
安繁聲音有些啞“夢見…你和我吵架了。”一邊說,一邊沒骨頭似得往男人懷里蹭,最后頭躺在他大腿上。
沈予安失笑,圈住她,把她整個人都攬進懷里,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俯身親了親女人發(fā)絲。
“我怎么會和你吵架呢…我會一直聽你的話”
聲音輕的如同呢喃,輕咬著安繁耳垂。
安繁閉著眼,腦子中不可控的想起謝袛寧未說完的話,該問嗎?其實也沒有多重要,她冷笑了下,身子重新貼回沈予安懷抱。
“jean叔叔做好的禮服,在BJ那家店熨燙,你去取。”
沈予安捉住她手指,握著,低頭親了親,又咬了一口,語氣懶懶“不能讓助理去嗎。”
話音剛落,氣氛瞬間就變了。
安繁臉色一冷,猶豫都沒有,抓起旁邊的水杯就要砸過去。
沈予安眼疾手快,連忙搶過,水撒了一手。
“我錯了我錯了,我去取,好不好。”沈予安一點都不意外她的反應(yīng),抱著她懊惱剛才說錯了,低頭聞到她發(fā)絲的玫瑰香。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相信我”他低聲解釋。
安繁紅著眼睛,吸了吸鼻子,咬著唇擦眼淚,她情緒一向來的快,去的也快,此刻又軟了下來,臉貼在男人胸膛,含糊不清的應(yīng)了一聲。
忽然抬頭,咬了咬男人下巴“臺詞還沒背完呢,把我劇本拿來”
劇本就被丟在一邊的桌子上,隨意翻開,密密麻麻的筆記和涂改,她對于臺詞的把控,精確到一個停頓。
沈予安拿來劇本,遞給她時,故意抬高。
安繁瞇起眼,抬頭盯著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他一把扣住手腕,力度不重,安繁也懶得掙扎。
他靠的更近,像是討要家長關(guān)注的幼童。
“還要看?不是都背下來了。”說完就將劇本塞進她懷里,像投降一樣,故作可憐兮兮。
安繁屈指,彈了下他額頭,滿意地聽到男人夸張的一聲“好痛!”
才不緊不慢翻開劇本,語氣淡淡“臺詞背下來了,不代表讀懂一個角色了。”
她一邊說,一邊用手指繞著自己發(fā)絲,專注的看著臺詞,機艙的光影照射在她睫毛下方,投出道微微晃動的陰影。
沈予安靜靜看著,目光黏在她手指上纏著的發(fā)絲,纏了一圈又一圈。
她終于察覺,抬起頭,眸光還沒聚焦,男人的吻就落下,貼著嘴唇,蜻蜓點水的一下,電流般一觸即退。
“你演什么樣我都喜歡”他聲音很低,低到幾乎要被安繁撥弄劇本的“沙沙”聲掩蓋。
“不演我也喜歡”
“你什么樣我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