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槿微微頷首,淺淺打量了下江硯粼,覺得就是一副小白臉長相。
她湊近楚照辭,小聲地說道:“原來你喜歡這種啊。”
收到楚照辭略帶涼意的目光,蕭槿直起了身,拍了拍衣角不存在的灰塵,“我什么也沒說,殿下就當沒聽見。”
楚照辭悠悠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須臾,姜啟文帶著幾人走了進來。
楚照辭看過去,認出其中一人便是蒼梧國太子,穆頃軒。
楚照辭與蕭槿對視一眼。
果然,穆頃軒掃視了一圈,最后目光停在楚照辭身上,隨后朝她走過來。
他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這位便是昭胤長公主殿下吧?”
楚照辭淡淡看著他,“你是?”
穆頃軒笑容瞬間崩了崩。見狀姜啟文接道:“殿下,這位是蒼梧太子。”
楚照辭微微點頭,客氣疏離道:“穆太子遠道而來,本宮有失遠迎,也著實沒想到能在丞相府的及笄宴上見到穆太子。”
這話說的姜啟文心中警鈴大作。
楚照辭身為昭胤長公主,居然都不知道蒼梧太子已經到了京城。而他現在居然出現在了丞相府中,這難道不是說明在蒼梧太子心里,丞相高過長公主,高過圣上?
穆頃軒瞥見姜啟文額頭都冒出了虛汗,勾了勾唇,道:“本宮剛到京城,便聽說姜丞相小女及笄宴,長公主也在,便特意趕了過來。”
隨后他轉頭問姜啟文,“姜丞相不會不歡迎本宮吧?”
姜啟文連忙笑道:“穆太子能來是姜某的榮幸,怎么會不歡迎呢?”
楚照辭平靜地看著兩人互打配合,忽略穆頃軒說的專門為她而來的話,待他們說完,才緩緩提醒道:“丞相,何時開始宴會?”
姜啟文像是才想起來一般,懊惱道:“光顧著高興殿下能來,微臣都差點忘記了這事。”
然后讓人帶著穆頃軒到他的位置后,走上主位,說了幾句,就宣布儀式開始。
接下來就是及笄禮中的三加三拜環節。
初加素簪,象征初成人;一拜父母,感念養育之恩。
二加發釵;二拜正賓,表示敬重師長。
三加釵冠,象征正式成人;三拜天地,標志著承擔家族責任。
然后便是丞相夫人為姜思敏敬酒,后者跪飲,象征接受成人身份。
再然后便是賜字、聆訓、揖謝環節。之后,隨著姜啟文一聲“禮成”,及笄禮便算結束了。
楚照辭喝著酒,目光空洞的落在姜思敏身上。
及笄宴,本該是有父母在場的。可是她及笄那年,父皇母后接連離她而去,最后只剩下皇兄一個親人。
江硯粼感受到楚照辭身上淡淡的憂傷,見她一直飲酒,猶豫了一下,壯膽拿走了酒壺。
楚照辭想要添酒的動作一僵。然后便聽見江硯粼明明害怕卻還是大著膽子說:“殿下,飲酒傷身,您少喝一點。”
楚照辭緩緩收回手,看向江硯粼,許久都沒說話。
江硯粼以為她生氣了,低著頭,緊抿著唇,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沉默了一會兒,楚照辭抬手,揉了揉江硯粼的頭,說道:“好,本宮不喝了。”
白青崖在一旁默默看著這一幕,抿了抿唇。
蕭槿注意到白青崖情緒有點低落,不由得問道:“你怎么了?”
白青崖搖搖頭,不說話。
蕭槿暗道還真是高冷。不過她也習慣了,輕哼了一聲便又繼續觀察起宴會上眾人了。
及笄禮結束后,宴會便正式開始。隨著鼓樂聲起,舞娘陸續進入正廳。
楚照辭作為在場身份最高的人,姜啟文和他的夫人領著姜思敏向她敬酒。
“殿下,這是臣的二女兒思敏。思敏,快見過殿下。”
姜思敏生的小家碧玉,此時看著挺乖巧,她柔柔地向楚照辭行了一禮,“思敏見過殿下。”
楚照辭先前喝了些酒,此時面色微紅,她淡淡道:“起身吧。”
姜思敏向她敬酒,楚照辭拿起茶杯,說道:“本宮方才喝多了酒,宴粼便不許本宮再飲,因此以茶代酒。”
姜思敏面色僵了僵,但很快恢復,笑道:“殿下愿意接受思敏敬酒便是臣女的榮幸。”
說完便率先將酒一飲而盡。
楚照辭只淺淺抿了一口茶。
姜啟文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這一幕,暗暗咬了咬牙。
“臣就不打擾殿下雅興了。”
姜啟文與楚照辭寒暄幾句后,便領著姜思敏走了。然后去與他熟識的幾位官員寒暄去了。
蕭槿看姜思敏臉色幾乎沒怎么變,不由得感嘆道:“這位姜二小姐不簡單啊。”
一般來說,別人敬酒,為表尊重都會接受,再不濟輕抿一口。可是楚照辭以江硯粼不讓她再喝為借口,以茶代酒,實屬有點侮辱人了。
畢竟江硯粼再受楚照辭寵愛,不過又是個無名無分的“男寵”而已,連“妾”都不如。
這姜思敏還能忍住,真是個忍者!
楚照辭面無波瀾。
本來她也不想為難一個小女孩,但是方才姜思敏看江硯粼的眼神,實在讓她不喜。
姜啟文帶著姜思敏轉了一圈,便回到了座位。
楚照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蕭槿聊著,大多是聊各家少爺小姐們之間的事。
蕭槿不常在京中,所以對這些事很感興趣。
忽然楚照辭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視線,她循著感覺看去,只見是一名身穿素衣的女子。
那女子見被楚照辭發現,連忙低下了頭。
而這時,穆頃軒忽然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本宮看這歌舞實屬無趣。聽聞昭胤才女眾多,其中以長公主殿下最為才華橫溢,不知本宮今日是否有幸,聽長公主一曲?”
原本喧鬧的宴會瞬間鴉雀無聲。
長公主殿下貴為皇親,豈是能隨便在眾人面前獻藝的?
全場人的目光看向楚照辭。有的想看她笑話,有的替長公主氣惱。
楚照辭仿若未聞,依舊優雅地喝著茶,然后微微擰眉,對蕭槿說:“這茶不如本宮府中,皇兄賜下的蒙頂甘露,改日本宮送予你一些。”
蕭槿瞥了眼被說茶差的姜啟文,見他臉黑了黑,彎唇愉悅道:“謝殿下,看來我們志同道合呢,我也覺得這茶不怎么樣。”
姜啟文嘴角顫了顫,知道她們這是在指桑罵槐,也知道今天想看楚照辭笑話一事算是落空了。
于是他只能跳出來解圍:“穆太子,您可誤會了,殿下不愛彈琴。您若想聽,我昭胤多的是善琴者。”
穆頃軒接道:“哦?是嗎?那真是可惜了。不過若是昭胤的官家小姐們能彈奏出讓本宮滿意的樂曲,本宮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