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書閣內,黑色裂隙如同一道猙獰的傷口,在地面上不斷蔓延,裂縫中滲出濃稠如瀝青的黑霧。從中傳出的鬼哭狼嚎聲愈發凄厲,那聲音像是無數冤魂在地獄中掙扎嘶吼,震得沈昭雪耳膜生疼。黑袍女子高舉手中刻滿邪惡符文的器物,符文泛著幽紫色的光,仿佛在貪婪地吸食著周圍的生氣。
她瘋狂大笑,笑聲尖銳刺耳,陣法中的行尸走肉們受此刺激,腳步愈發急促,空洞的眼神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腐爛的指甲在空氣中劃出“嗤嗤”的聲響。
沈昭雪和顧清淮背靠背,血玉墜與竹筒的光芒在他們周身交織,形成一道搖搖欲墜的屏障。每一次抵擋行尸的攻擊,屏障上就多出一道裂痕,仿佛隨時都會破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顧清淮大喊,額頭上布滿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早已被鮮血浸透的衣襟上,“必須先毀掉她手中的器物!”
話音未落,一名行尸突然暴起,腐爛的皮肉下露出森白的骨頭,利爪直取沈昭雪咽喉。沈昭雪側身躲避,卻不慎被另一名行尸抓住手臂,指甲深深嵌入皮肉,鮮血頓時涌出,在她月白色的書生襕衫上暈開一朵朵妖異的紅梅。
千鈞一發之際,顧清淮揮起竹制戒尺,戒尺上的符文光芒暴漲,與行尸接觸的瞬間,發出“滋滋”的灼燒聲,將行尸擊退。黑袍女子見狀,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垂死掙扎!”她口中念念有詞,古老而邪惡的咒語在藏書閣內回蕩。器物散發出的黑光愈發濃烈,與陣法產生共鳴,整個藏書閣開始劇烈搖晃。
書架上的古籍紛紛墜落,揚起漫天的灰塵,紙張碎裂的聲音夾雜著行尸的嘶吼,如同一場末日交響曲。沈昭雪看著混亂的場面,突然想起懷中的血玉墜與竹筒,或許能找到扭轉局勢的關鍵。她集中精神,試圖調動玉墜和竹筒的力量,卻發現符文光芒在黑光的壓制下愈發微弱,仿佛風中殘燭,隨時都可能熄滅。
就在這時,沈昭雪腰間的竹筒突然劇烈震動,刻滿符文的筒身散發出奇異的光芒,溫度也隨之升高,燙得她皮膚生疼。她想起之前在書院庭院中,竹筒與血玉墜產生的共鳴,心中一動。她將竹筒取下,雙手微微顫抖著與血玉墜貼合,口中念動在古墓中記憶的古老咒語。
剎那間,兩種力量融合,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光芒所到之處,行尸們發出痛苦的哀嚎,身體開始逐漸消散,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灰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黑袍女子臉色大變:“不可能!”她揮舞器物,一道黑色光束射向沈昭雪,光束所過之處,空氣發出“噼啪”的爆裂聲。
顧清淮毫不猶豫地擋在她身前,桃木劍與光束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巨大的沖擊力讓顧清淮連連后退,腳下在地面上拖出兩道深深的痕跡,嘴角溢出鮮血,但他依然緊咬牙關,堅守防線,眼神中透著不屈的意志。沈昭雪趁機再次催動血玉墜與竹筒的力量,金光化作無數道利刃,朝著黑袍女子飛去。
黑袍女子慌忙結印,召喚出一道黑色屏障,屏障上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骷髏頭圖案,每個骷髏頭都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咆哮。利刃與屏障碰撞,爆發出強烈的能量波動,藏書閣內的書架紛紛倒塌,古籍漫天飛舞,紙張如雪花般在空中飄蕩,卻又在能量沖擊下瞬間化為齏粉。混亂中,沈昭雪突然注意到一本從高處墜落的古籍。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書頁上,她驚訝地發現,那本書的封面圖案與之前在藏書閣外看到的神秘符號一模一樣。封面上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又像是扭曲的圖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銀光。她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好奇,顧清淮似乎也察覺到了異常,大喊:“小心!去拿那本書!”沈昭雪瞅準時機,避開黑袍女子的攻擊,朝著古籍沖去。她的腳步在滿地的雜物上打滑,好幾次險些摔倒,但她咬牙堅持。
就在她觸碰到書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吸力傳來,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將她拽入深淵。她只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身體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再次睜眼時,竟發現自己置身于一個陌生的藏書閣。這里的布局與剛才的藏書閣相似,卻彌漫著更加陳舊、陰森的氣息。空氣中漂浮著細小的塵埃,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每一縷空氣都仿佛凝固著歲月的滄桑。墻壁上布滿蛛網,墻角堆積著厚厚的灰塵,書架上的古籍早已泛黃,書頁邊緣卷曲,仿佛在訴說著漫長的歲月。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書架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宛如一幅詭異的畫卷,那些光影時而扭曲,時而變形,仿佛有生命一般。沈昭雪握緊血玉墜和竹筒,警惕地觀察四周。她的心跳如擂鼓,每一個細微的聲響都讓她神經緊繃。突然,一陣微弱的書頁翻動聲傳入耳中,那聲音像是春蠶啃食桑葉,又像是鬼魅的低語。她循聲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排書架上,書籍正一本接一本地自動翻開。泛黃的書頁上,漸漸浮現出血紅色的文字,那些文字扭曲蠕動,仿佛有生命一般,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祟,仿佛是用血寫成的詛咒。
“誰在那里?”沈昭雪大聲喝問,聲音在寂靜的藏書閣中回蕩,卻無人應答。
隨著書頁翻動聲愈發急促,一個穿著古代書生服飾的幽靈從書中緩緩飄出。幽靈面容蒼白如紙,毫無血色,臉頰凹陷,眼窩深邃,眼神空洞無神,仿佛兩個漆黑的深淵。它的衣物破舊不堪,布料上布滿血跡和霉斑,手中拿著一支毛筆,筆尖不斷滴著鮮血,在地面上形成一朵朵妖異的血花,血花很快滲入地面,留下一個個黑色的印記。
沈昭雪驚恐萬分,轉身欲逃,卻發現來時的門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堵冰冷的石墻。石墻表面粗糙,布滿青苔,散發著一股潮濕的腐臭味。幽靈發出陰森的笑聲,那聲音像是從九幽之地傳來,在藏書閣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來了,就別想走……”說罷,它揮舞毛筆,血滴化作一道道血刃,朝著沈昭雪飛射而來。血刃在空中劃出紅色的軌跡,帶著凌厲的破空聲。
沈昭雪急忙用竹筒抵擋,符文光芒與血刃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響。但血刃的數量越來越多,她漸漸有些力不從心。她的手臂被血刃劃傷,鮮血不斷涌出,疼痛讓她幾乎握不住竹筒。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熟悉的身影破墻而入,是顧清淮!他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劍身上的符文閃爍著耀眼的光芒,照亮了他堅毅的臉龐。
“阿雪,我來了!”顧清淮大喝一聲,桃木劍舞出一片劍影,將血刃紛紛擋下。劍影與血刃碰撞,火星四濺。幽靈見狀,發出一聲怒吼,身體開始膨脹,變得更加巨大。它的五官扭曲變形,頭發四散飛揚,手中的毛筆一揮,整個藏書閣的書籍都漂浮起來,朝著兩人砸去。書籍在空中呼嘯而過,有的書頁展開,像是一只只黑色的蝙蝠。
沈昭雪和顧清淮背靠背,共同抵御著幽靈的攻擊。顧清淮的桃木劍不斷揮舞,將飛來的書籍劈開,木屑紛飛。沈昭雪則催動血玉墜和竹筒的力量,形成一道光盾,保護兩人。光盾在攻擊下不斷閃爍,發出“嗡嗡”的聲響。然而,幽靈的力量似乎無窮無盡,攻擊愈發猛烈,他們的體力也在快速消耗。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顧清淮喊道,聲音中帶著疲憊和焦急,“我們得找到它的弱點!”沈昭雪想起之前在書院中遭遇的蜘蛛怪,其弱點在腹部符文,那么這個幽靈的弱點會不會也與身上的某些印記有關?她強忍著疼痛,仔細觀察幽靈,發現它的胸口處有一個模糊的血色印記,與血玉墜上的符文有些相似,印記還在微微跳動,仿佛一顆邪惡的心臟。
“顧清淮,攻擊它胸口的印記!”沈昭雪大喊。顧清淮會意,將全身力量灌注在桃木劍上,劍身光芒大盛,劍柄處的符文也亮得刺眼。他找準時機,猛地沖向幽靈,桃木劍直刺其胸口。幽靈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聲音震得藏書閣的窗戶嗡嗡作響,身體開始劇烈顫抖,周圍的空氣也隨之扭曲。
然而,就在此時,黑袍女子的聲音突然在藏書閣中響起:“你們以為這樣就能打敗我?太天真了!”隨著她的聲音,幽靈的身體開始迅速恢復,并且變得更加強大。它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血管在皮膚下清晰可見,呈現出詭異的青黑色。它揮舞毛筆,一道巨大的血浪朝著沈昭雪和顧清淮席卷而來,血浪中夾雜著無數尖銳的骨刺,所過之處,書架紛紛被腐蝕。
千鈞一發之際,沈昭雪突然想起古墓壁畫中記載的古老陣法。她顧不上傷口的疼痛,迅速在地面上用鮮血畫出陣法圖案,每一筆都帶著她的決心和力量。血玉墜和竹筒的光芒注入其中,形成一道強大的防護結界。結界上浮現出古老的符文,散發著金色的光芒。
血浪撞擊在結界上,發出驚天動地的聲響,濺起的血沫落在結界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但結界卻紋絲不動。顧清淮趁機再次發動攻擊,桃木劍與幽靈展開激烈交鋒。他的劍招變幻莫測,每一劍都帶著強大的力量。沈昭雪則集中精神,不斷催動陣法力量,她的額頭布滿汗水,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在兩人的合力攻擊下,幽靈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胸口的血色印記也開始消散。
“不!我不會輸的!”幽靈發出絕望的怒吼,身體爆發出最后的力量。無數的血刃和書籍朝著兩人瘋狂襲來,藏書閣的空間開始扭曲,墻壁和天花板出現一道道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沈昭雪和顧清淮咬緊牙關,奮力抵抗。就在幽靈即將發動致命一擊時,沈昭雪突然將血玉墜和竹筒同時拋向空中,大喊:“以七世之魂,破!”光芒瞬間照亮整個藏書閣,那光芒如同太陽一般耀眼,充滿了神圣的力量。幽靈發出一聲慘叫,在光芒中痛苦地掙扎,身體開始一寸寸消散。
與此同時,藏書閣的空間開始恢復正常,裂痕逐漸愈合。沈昭雪和顧清淮終于松了一口氣,他們相互攙扶著,看著滿地的狼藉,心中明白,黑袍女子的陰謀還遠未結束,而那本神秘古籍中,或許還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等待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