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將青藤高中淋成褪色的水墨畫時，云芯婧正用虎口壓著化學試卷邊角

那里洇開了小片血跡，像朵premature綻放的玫瑰

隔著實驗樓起霧的玻璃窗，她看見遖賀起又在調配那些幽藍色液體

少年左手的黑色手套始終嚴密包裹到指根

試管在他掌心轉動的角度讓她想起某種冷血動物盤踞的姿態

“第43次接觸實驗。“云芯婧在筆記本上劃下刻痕，鋼筆尖戳破了印著千紙鶴的便簽紙

那些從車禍廢墟里搶救出來的記憶碎片中，總有個戴銀色千紙鶴項鏈的男孩背影

與此刻窗內晃動的身影嚴絲合縫地重疊

實驗室突然爆開的紫色煙霧驚飛了窗臺的灰斑鳩

等云芯婧沖進去時，只看見遖賀起撐著實驗臺劇烈喘息，防毒面具下露出的脖頸血管暴起如青藤

而他的儲物柜正詭異地飄落著紙灰

“這是第幾次了？“她攥住一片未燃盡的紙鶴殘翼，鉑金絲在指腹留下灼燙的刺痛，“

用1997年產的白磷做折紙燃料，不怕把整棟樓炸上天嗎？“

遖賀起猛地轉身

美工刀抵上她喉嚨的力度恰好讓皮膚凹陷卻不破皮：“轉學生都像你這樣愛多管閑事？“

他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防火門

手套邊緣露出的疤痕正隨著呼吸頻率詭異地蠕動

云芯婧忽然笑了..

她舉起手機，屏幕上是放大五百倍的紙鶴顯微照片

“第17道折痕的三角函數值，和火災現場通風管變形曲率完全一致。“

感覺到喉間的刀尖顫動，她故意向前半步，“要我繼續報數據嗎？實、驗、體、02、號？“

玻璃器皿墜地的脆響中，遖賀起扯開她校服領口。

后頸的放射狀疤痕撞上冰冷實驗臺，云芯婧聽見自己顱骨里傳來記憶芯片過載的蜂鳴。

但真正讓她窒息的，是少年鎖骨處隨呼吸起伏的燒傷——

那蜿蜒的紋路與她頸間的裂紋，在監控器紅光中拼出半只燃燒的千紙鶴。

“離我遠點。“遖賀起將滅火毯砸在她臉上，布料浸著的阻燃劑味道刺得人流淚，“下次燒掉的就不止是紙了。“

當夜，云芯婧在女廁第三隔間發現了新鮮涂鴉。

鮮紅的“火災遺孤“四個字正在滴水，像道永不愈合的傷口。

她旋開口紅，在斑駁的鏡面畫下燃燒的千紙鶴，焰心用唇膏寫著：

C?H??O?（燃燒）→6CO?+6H?O+2830kJ

隔板下方突然滾進個玻璃瓶。

借著手機微光，她看見瓶中漂浮著浸滿阻燃劑的千紙鶴

標簽上的字跡凌厲如刀：“能量守恒定律包括秘密——你每靠近真相一步，就離死亡近一公里”

.......

云芯婧回到家中，坐在沙發上

云芯婧將手中的杯子放在紫檀木制成的桌子上

她的睫毛在眼瞼投下蝴蝶一般的陰影，虹膜里跳著危險的光，抬頭看著天花板，燈光像是溫熱的掌心般輕輕覆上她的肩膀

閉眼的瞬間，外界的噪聲退潮般遠去，只留下顱內風暴的呼嘯。那些懸而未決的命題，開始在黑暗的培養基上分裂增殖“真相是真...”“真相是光下的影，既在眼前，又永不可觸...”

“真相是何物...？”她睜眼，五指囚光，暗影在指縫低語真相

無聲的嘆息——只有肩膀微微下沉，喉頭滾動了一下，像咽下未出口的話語

經過窗戶時，月光短暫地勾勒出她的輪廓，又很快隱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