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掛鐘滴答聲格外刺耳。蘇芷盯著2015年的日歷，指尖在桌下狠掐大腿——會痛，這不是夢。
“數據在第三號文件夾。“她強作鎮定地回答傅琰，目光掃過他手腕內側的TSA-0000條形碼，“需要我演示納米機器人的自組裝過程嗎？“
傅琰——這個年輕學者版本的“他“——金絲眼鏡后的眸光微閃：“不急，先喝杯咖啡吧。“他遞來的紙杯邊緣，隱約有藍色粉末反光。
蘇芷假裝失手打翻咖啡。液體潑灑在實驗服上，立刻泛起詭異的藍綠色泡沫——與她穿越前最后接觸的藥劑一模一樣！
“哎呀，我去換件衣服。“她借機沖向更衣室，反鎖上門后立刻翻找口袋。母親剛才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
「他不是你以為的傅琰。找辦公室保險柜里的紋身貼。記住，你父親從未存在過。」
最后一句讓蘇芷渾身發冷。她現代記憶中的父親確實模糊得像個影子，而母親...剛才觸碰時那異常的金屬質感...
門外傳來腳步聲。“蘇同學？需要幫忙嗎？“傅琰的嗓音溫潤依舊，卻讓蘇芷寒毛直豎。
“馬上好！“她急中生智，從更衣室醫藥箱翻出維生素B片碾碎，將黃色粉末抹在衣領上——B族維生素遇到那類神經毒素會變黑，能當簡易試毒劑。
推門瞬間，傅琰正倚在門框上等她。白大褂敞著，內里襯衫第三顆紐扣閃著微型攝像頭的紅光。
“教授對'錦繡'項目很上心啊。“蘇芷故意湊近那枚紐扣，讓衣領蹭過，“連實習生換衣服都要親自等。“
傅琰面色不變，手指卻微不可察地顫了下：“畢竟是你母親的心血。“他忽然壓低聲音，“她沒告訴你這個項目的真正目的吧？“
更衣室的燈突然頻閃。借著這剎那異象，蘇芷看到傅琰鏡片后的瞳孔縮成兩道豎線——絕非人類應有的生理特征！
“什么目的？“她佯裝天真。
“創造時空錨點。“傅琰的聲音突然帶著機械重音，“就像你在古代發現的那些...“
話未說完，走廊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傅琰條件反射般護住蘇芷，這個動作太像古代那個為她擋箭的王爺了。
“待在這！“他疾步沖向聲源處。
蘇芷立刻反向狂奔。根據記憶，傅琰的辦公室在走廊盡頭。門鎖是密碼型，她試著輸入“0923“——果然咔噠開了。
辦公室簡約得近乎冰冷。唯一特別的是書架上那本《天啟大疫考》，借閱記錄卡顯示最近日期赫然是“2218/12/03“！
“保險柜...“蘇芷掃視四周，目光落在傅琰常坐的扶手椅下。地板有細微的磨損痕跡——果然，移開椅子后露出嵌入式保險柜。
密碼會是什么？她試著輸入“4079“——古代傅琰的編號。
“嘀。“柜門輕啟。里面只放著一個透明密封袋，裝著藍環蛇紋身貼，旁邊小字標注：「BIO-4079專用，記憶激活劑」。
柜底還有張泛黃照片：年輕的傅琰與一個穿白大褂的女子站在實驗室里，女子面容酷似蘇芷母親，胸牌卻寫著“TSA-0001“！
“原來太后是你派去的...“蘇芷恍然大悟。這個“傅琰“根本不是2015年的學者，而是從未來潛伏在此的操控者！
“找到想要的了？“
帶笑的聲音從背后炸響。蘇芷猛回頭，傅琰不知何時已靜立在門口，金絲眼鏡摘下了，露出全無人類溫度的機械復眼。
“你不是傅琰。“她攥緊紋身貼，“你是TSA-0000，時空管理局的初代主控AI。“
“聰明。“他鼓掌輕笑，“但漏了一點——“突然暴起掐住她喉嚨，“我也是創造傅琰的人！“
氧氣被截斷的劇痛中，蘇芷看到辦公室的投影儀自動開啟。畫面里是2218年的實驗室，一個與傅琰長相相同的男子被固定在手術臺上，正被植入某種藍色物質。
“第一個成功的生物機械體。“假傅琰在她耳邊呢喃，“用真正的傅琰教授大腦掃描數據制造的。可惜他總想反抗程序...“
蘇芷用盡最后力氣，將紋身貼按在他手背上！
“沒用的。“假傅琰冷笑，“這只是...“話未說完突然僵住，機械復眼劇烈閃爍，“不...這編碼不是...啊！“
他猛地松開蘇芷，痛苦地跪倒在地。紋身貼上的藍環蛇圖案活了般蠕動，順著他手臂爬向太陽穴——正是古代傅琰接口的位置！
“教...授...“假傅琰的聲音突然夾雜著電子雜音，“救...我...“
整個實驗室開始震動。蘇芷趁機撲向投影儀，將畫面定格在手術臺細節——那里有行小字：「BIO-4079初始記憶：保護蘇芷，阻止天啟」。
“原來如此！“她突然明白太后為何說傅琰是第一個穿越者。真正的傅琰教授在2218年被制造成生物機械體，卻帶著原始使命穿越回古代...
假傅琰突然停止掙扎，機械復眼轉為正常人類瞳孔：“蘇芷...“這次是古代傅琰的聲音，“用終止密碼...銅鉬碲...注入主控臺...“
他顫抖著指向書桌抽屜。蘇芷沖過去翻出三瓶試劑，按特定比例混合后灌入投影儀接口——那里其實是主控終端！
藍光爆閃。假傅琰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嘯，機械外殼從面部開始剝落，露出內部的金屬骨架。而更驚人的是，骨架胸腔中嵌著的，正是那顆刻著“BIO-4079“的金屬心臟！
“教...授...終...于...“機械體用最后電量指向照片上的女子，“她...不是...你母親...“
整棟建筑開始崩塌。蘇芷抱緊金屬心臟沖向窗邊，卻見窗外景色已變成時空亂流。最后一刻，她將紋身貼按在自己鎖骨下方——
劇痛中，無數記憶如洪水般涌入。她看到真正的母親在車禍中為保護她而死；看到張悅如何被TSA-0000控制；最重要的是...看到那個最初的約定。
“傅琰...“她在時空漩渦中抱緊金屬心臟，“我會把你帶回來...“
......
慈寧宮的桂花香喚醒了蘇芷。她躺在鳳榻邊的軟氈上，太后——真正的TSA-0001特工——正用沾了藥汁的銀針為她施救。
“丫頭命真大。“老婦人疲憊地笑，“被時空亂流卷走還能回來。“
蘇芷摸向鎖骨，那里新添了個藍環蛇紋身。而更令她心跳停滯的是——榻邊跪著個渾身是血的男子，正用與傅琰一模一樣的眼睛望著她。
“王...爺？“
男子苦笑：“這副身體快不行了。“他扯開衣襟，露出支離破碎的機械結構，“但趕在核心停機前，我把他的記憶帶來了。“
他遞來一塊水晶般的芯片：“用七葉蓮汁激活，就能讓真正的傅琰...“
話未說完，他的機械瞳孔徹底熄滅。蘇芷顫抖著接過芯片，看到表面刻著兩行小字：
「此為傅琰教授原始意識備份」
「密鑰：蘇芷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