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娉婷僅在醫(yī)院住了十天。
簽證、機票全都送到了手中。
她辦理完出院,打算先回去收拾行李。
可幾天不見,她的房中早就大變了樣。
屬于她的物件都被歸置進客房中,而顧清雅的常用物品悄然進駐。
此時此刻,公公去了公司,婆母在醫(yī)院照顧溫景辭,家中的主人就只剩下安胎的顧清雅。
她靠在佛龕上笑得得意,“大嫂,真是對不住了。這些天我睡眠實在太差了,聽說大伯的房間最能安心寧神,我想著你們都在住院,就先搬進來住兩天。”
“景軒是同意了的,大伯也同意了。大伯沒告訴你嗎?既然你現(xiàn)在就要回來住,我再給你騰地方?”
宋娉婷深深地看了眼顧清雅,直把顧清雅看得發(fā)毛,才嗤笑著開口,“顧清雅,你早就知道,景辭那狗屁的第二人格,是裝的吧。”
顧清雅臉上立即閃過一絲心虛與慌亂,下一刻又倔強地矢口否認,“大嫂,你魔怔了吧。”
宋娉婷沒再追問。
其實沒有人會是傻子。從前的溫景軒是有名的風流浪子,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
怎么可能就因為“死”過一次,就改了浪子本性。
但知道了又如何,人類的劣根性啊,總會尋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她直接去了客房,挑出自己想帶走的那部分。
至于這些年為了陪著溫景辭置辦下的佛珠、玉玨、手杖,全然沒有帶走的意義。
顧清雅就在門口愣愣地看著,半晌后警惕地抬起頭,“你真的是想走?你那天說的話是怎的?你明明知道溫景辭是裝的,為什么還要走?說不定哪天,他就裝不下去了呢?畢竟他對我是責任,對你才是...”
宋娉婷被她的話逗笑,“你有沒有想過,是否有這樣一種可能,他對你才是真愛。”
顧清雅的的手指微微發(fā)抖,眼睫慌亂垂下又抬起,眸底閃過一絲期待的光。
既然話已經(jīng)說開,宋娉婷也不想再藏著,她盯著顧清雅的眼睛,一字一句,“他從小患有很嚴重的失眠癥,所以不得不清修養(yǎng)身。他怕自己活不長,所以才不得不放棄對你的感情。”
“他手中的佛珠,最靠近掌心的兩顆,刻著你名字的縮寫。”
“他白天用溫景軒的身份陪著你,晚上其實會偷偷站在你的門外,偷偷關(guān)注著你。”
“他一直在計劃著,什么時候治好失眠癥,便可以徹底變成溫景軒,永遠陪在你身邊。”
“如果你不信,你可以去問婆母。”
短短幾句話,顧清雅的眼睛亮了又亮。
歡喜與興奮在眸底拼命翻涌著,激動得連身體都不斷地顫抖。
宋娉婷看著她,忽然覺得可笑。
她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感,假裝完全認同眼前人是溫景軒,肯定也十分辛苦吧。
有誰能拒絕,一個滿心滿眼都是自己的男人呢。更何況,男人用著的臉,還是自己從小的夢寐以求。更何況,他們在長久的耳鬢廝磨,還孕育了愛情的結(jié)晶。
這兩個人哪,裝得辛苦,憋得更辛苦。
不過以后不用了。
宋娉婷站起身,將需要的行李歸攏好,一一裝進行李箱,然后施施然從顧清雅身邊走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就不和他告別了。我就祝你們長長久久,白首一生。”
說完,她頭也不回,上了直奔機場的出租車。
從此以后,他們隔著大洋,不會再見,也不必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