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郵不打算開門察看。現在處于熄燈時間,黑到連手指伸出去都看不清,還指望能看到什么呢,想太多。
雖然不出去,但是腦子里東西太多,注定他又度過一個不眠之夜。我真是挑戰人類身體極限啊,蘇郵心情復雜地感慨。
第二天芝加哥早晨。
蘇郵打開門,剛好看到劉馬軒從房間出來,面色發青,顯然失眠了一整晚。
“早上好。”蘇郵習慣性禮貌地打招呼。
過道的燈光還沒亮起,現在仍處于酒店熄燈時間,但是盡頭的窗戶投進白天的光線,提供足夠照明的亮度。
聽到外面的動靜,趙敏娜和卡爾也相繼從房間走出,看起來早就醒了。
還有一個人沒出來。對面最后一個房間門關得死死的……
“……我去叫他。”蘇郵敲敲唐言蹊的門,“起床了。”
門打開,唐言蹊一邊不急不慌地披上他那第二喜歡的涂鴉外套,一邊嘟嘟囔囔地出來:“我又不是大懶蟲,不需要你叫我起床。”他脖子上的項鏈由于鏈條太長了,精致小巧的十字掛墜隨著他穿外套的動作蕩來蕩去。
這家伙看起來昨晚睡得很好,精神奕奕的。
“你昨晚睡著了?”趙敏娜呆住,沒忍住問了一句。
“不然呢?強制撐開眼皮當大神啊,天塌下來都不能阻止我睡覺,晚上不休息好大腦會罷工的好吧”唐言蹊理直氣壯,“咦,你們看起來都休息得不是很好啊?”
劉馬軒自然是因為對著那張紙幣怎么可能入睡。
“我昨晚聽到隔壁有很大的動靜。”趙敏娜直截了當地說,“有說話聲,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我沒聽到說話聲,”卡爾緊張兮兮用上嘴唇包住金牙,“但是墻壁在震動,好像有什么東西被重重砸在墻壁上。”
“我也聽到了聲響。”蘇郵簡短道。
“可是你旁邊不是我嗎?”卡爾顫顫巍巍地說。
“是從工具間傳來的。”蘇郵拉開工具間的門。
“我們要不要找那個工作人員,說感覺旁邊的住客有情況,讓她打開門看看?”劉馬軒站在原地,對蘇郵的話不太在意。那間雜物間從昨晚開始就半開著,大概就是酒店清潔員去拿工具罷了。
“你想去就去吧,她住在電梯右手第一個房間。”蘇郵的聲音從雜物間傳來。
劉敏娜和卡爾顯然也想和劉馬軒一起去找工作人員,他們昨晚是親耳聽到聲音的,不去看一眼不放心。
“你們一起去好了,我陪小柚子在這里看看。”唐言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白細胞玩家暫時兵分兩路,各自按照昨晚得到的線索展開行動。
昏暗的工具間堆滿水桶、紙箱及各種清掃工具,角落墻壁的清潔推車躺著三四把潮濕的拖把,扶手上掛著一塊抹布,歪七扭八,看起來很久沒人整理。
但……為什么這里沒有霉味?
經常打掃的潮濕拖把以及抹布,在這種封閉的空間里悶著,極容易產生腐腥氣息。可是這個工具間沒有任何味道。
蘇郵和唐言蹊對視一眼,動手翻找隱藏的通風口。
這個工具間其實不算狹小,只是許多清潔用具堆雜在一起,顯得局促。
“小柚子,”唐言蹊停下動作,站在清潔推車前微微笑著,“快夸我。”
他把拖把和抹布從推車上取下,推車失去載重物的壓力向前滑動,露出一扇隱秘的門。
“好好好,你厲害,你好厲害。”好像只有面對唐言蹊,蘇郵才會有這種幼稚的言論……果然是被他帶偏了,嗯。
二人鉆了進去。
蘇郵本來以為有個密室或者暗格,沒想到……
居然進入一個空房間的衣柜。從房間正門出去,是另一條過道,向旁邊延伸開與原先布局一模一樣的客房。
他們現在所處的房間對應的是唐言蹊所在房間的位置,正對面是第二個工具間。
不會這個工具間還有暗道吧?蘇郵不信邪地在相同位置的清潔車上拿下拖把……
還真有一扇小小的門。
“看起來數量很多呢,先回去看看他們那邊的情況吧。”唐言蹊單側唇角斜揚,歪頭含笑地看著從第二個工具間出來的皺眉蘇郵。
“嗯。”算算時間,他們那邊門應該開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工具間。
女前臺正在開鎖,她打開最后一個房間:“你們看什么都沒有。我們酒店很安全,客人不會有事的。”
她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工具間出來的兩個玩家。唐言蹊眉毛微微一挑。
劉馬軒不死心地問道:“可是我們昨天聽到隔壁有很大聲響。”
“是有幾位客人本周定了這幾個房間,他們定房的時間到今早結束。如果給你們帶來困擾,我深感抱歉。”
“對啊,”卡爾一拍大腿,“芝加哥人喜歡深夜喝酒打打鬧鬧!”
“是我昨天在登記簿上看到的一大堆人嗎?”蘇郵想起昨晚辦理入住時看到的前面幾頁外國名字,問道。
“是的,他們是本酒店的常駐客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就不打擾了。”女前臺離開,從電梯上去到前臺工作。
趙敏娜主動對唐言蹊、蘇郵二人說道:“我們看了所有的房間,除了房間內擺設有點凌亂,是人為居住過的痕跡,其他沒有異常。”
“為什么你們這么慢?”蘇郵卻先問道。他和唐言蹊在另一個回廊里待了有一會兒工夫,本以為女前臺已經開完鎖離開了。他們開鎖耗費的時間未免久了點。
“我們在你說的房間前敲了好久的門,她才面無表情地出來。”劉馬軒忿忿道。
“可能時間沒到,副本人物不會打破常規休息時間出來和我們互動。而且她出來的時候,過道的燈一下子亮了,我的特能也提醒我現在是早上七點。”趙敏娜解釋道。
等等……燈!
蘇郵眼睛一下子瞪大,唰地轉頭看向唐言蹊。
“另外的回廊里過道燈一直亮著!”
唐言蹊點點頭。
“什么另外一條回廊?什么過道的燈開著?”劉馬軒剛有點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蘇郵耐心地解釋了他和唐言蹊的發現,隨后帶著他們親自踏進工具間外的回廊,另三人齊刷刷傻眼:怎么還有套娃啊…………
“這里真的不是我們剛才在的那條回廊嗎……這也太像了,根本分辨不出來……”趙敏娜恍惚地說。
“現在讓我們看看昨天夜里有動靜的其他房間吧。”唐言蹊轉了一圈手上的客房鑰匙。不知道他怎么從前臺那里偷過來的。。。
他一次性開了所有的鎖。
唐言蹊率先邁進房間,進去前還禮貌地叩叩門,好像只是去人家地方隨便轉轉。
“走吧,去看看。”蘇郵道。剩余三人硬著頭皮進去。
躲在蘇郵后面的卡爾只看了一眼,就被嚇得大叫背過身去。
墻壁邊有一大攤濃稠的血跡,以這攤半凝固的暗紅色血泊為中心被濺上大片血點,地上亂七八糟的血痕暴露出激烈的對抗。
一具神情猙獰的尸體坐在那攤血泊中,腦殼正中開了個洞,子彈擊穿他的腦花,噴射在身后的墻紙上。
“我就說這里很危險!”劉馬軒憋不住大喊大叫。趙敏娜嘴角緊繃,微微抽搐。
蘇郵雙眉不自覺收緊。這種血腥的場面他看了也很不舒服。
“不止那個房間發生兇殺案,除了對應我們所在的房間之外,其他的房間都和這個差不多,”唐言蹊已經獨自巡視完所有房間,回到第一個客房,目光停留在蘇郵身上,“沒必要再去看了。”
這個人……之前參加過什么變態的副本啊,居然在看到這種景象后還能淡然自若地探查。
“可是照工作人員的說法,他們前天晚上不是和我們一樣住在原先那條回廊嗎,怎么會……”趙敏娜欲言又止。
怎么會死在這條回廊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