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別墅的落地窗灑進廚房,唐羽剛踏進門檻,就被撲面而來的面粉味和此起彼伏的喧鬧聲包圍。林小滿踮著腳往顧明煦頭上扣廚師帽,粉色蝴蝶結歪歪斜斜地掛在他發間;陸星遙正單手舉起陳敘白,笑鬧著要他“示范人體肌肉線條”。
“唐老師,救命!”沈知夏的聲音從烤箱旁傳來,她懷里的布偶貓正試圖撲向操作臺上滾動的雞蛋,“糯米把低筋面粉當成貓砂了!”
唐羽快步上前解救雞蛋,余光瞥見蔣衫倚在料理臺邊,黑色襯衫袖口卷到手肘,腕表在晨光中泛著冷光。他慢條斯理地將黃油切成小塊,動作優雅得像在進行藝術品雕刻,“需要我教唐老師區分高筋面粉和低筋面粉?”
“不必勞煩蔣總。”唐羽抓起圍裙系在腰間,蝴蝶結在身后歪成可愛的角度,“畢竟有些人連烤箱溫度都能設錯。”她故意提高音量,成功讓蔣衫的手頓了頓——高二那年他自告奮勇做班費蛋糕,結果烤出的成品硬得能當板磚。
節目組導演舉著喇叭突然出現:“各位嘉賓注意!今天的任務是情侶合作完成婚禮蛋糕,三小時后由專業評委打分!”話音未落,林小滿已經歡呼著抱住顧明煦的胳膊:“明煦哥哥,我們要做粉色城堡蛋糕!”
唐羽低頭研究配方,突然聽見布料摩擦聲。蔣衫不知何時湊到她身后,溫熱的呼吸掃過耳畔:“畫分鏡很厲害,做蛋糕也有天賦?”他伸手越過她去拿糖霜,襯衫下擺蹭過她手背,“還是說,需要我手把手教?”
“蔣總還是先管好自己吧。”唐羽側身躲開,卻不小心碰倒了裝著食用色素的瓶子。紫紅色液體在臺面上蜿蜒成河,眼疾手快的蔣衫抄起抹布按住,卻在起身時撞翻了整袋面粉。
白色粉塵如雪花般飄落,唐羽的睫毛和鼻尖瞬間沾滿面粉。她抬頭怒視罪魁禍首,卻看見蔣衫同樣狼狽——黑色襯衫落滿白霜,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活像個滑稽的雪怪。
“噗嗤——”唐羽沒忍住笑出聲,彎腰去撿滾到腳邊的裱花嘴。蔣衫的手和她同時觸到金屬管,微涼的指尖擦過她掌心。兩人觸電般分開,唐羽慌亂后退,后腰卻撞上料理臺。
“小心。”蔣衫長臂一伸撐住臺面,將她困在懷中。他身上的松木香水混著面粉的氣息,近得能看清他睫毛上沾著的細小粉塵,“唐羽,”他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你躲什么?”
“我、我沒躲!”唐羽別開臉,余光瞥見遠處林野正舉著手機偷拍,沈知夏在鏡頭后笑得前仰后合,“先、先做蛋糕!”
打發奶油時,唐羽故意把攪拌器開得震天響,試圖蓋過狂亂的心跳聲。蔣衫卻不緊不慢地將蛋清和糖分三次加入,動作嫻熟得讓她挑眉:“蔣總什么時候學會的?”
“你離開后。”蔣衫的回答輕得幾乎聽不見,他轉頭時鏡片閃過一道光,“畢竟有人說過,會做甜品的男生才討女孩子喜歡。”
唐羽的攪拌器差點脫手。記憶翻涌——高三藝術節的甜品攤位,她望著隔壁班男生做的馬卡龍,隨口說了句“要是有人會做甜品就好了”。第二天她的課桌里除了草莓牛奶,還多了盒包裝精美的曲奇,只是署名依舊是空白。
“唐老師!”林小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粉色蓬蓬裙沾滿奶油,“能幫我們調這個紫色嗎?明煦哥哥說我調的像......像茄子汁!”
唐羽轉身時,后腰突然撞上溫熱的胸膛。蔣衫扶住她搖晃的身體,下巴幾乎擦過她發頂:“站穩。”他的聲音帶著警告,卻在看見她耳尖的紅暈時,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打發蛋白霜環節,蔣衫的手覆上唐羽的,帶著薄繭的掌心包裹住她微涼的手指:“手腕用力,對,就這樣。”他的呼吸噴在她脖頸,唐羽感覺攪拌器都開始發燙。遠處傳來陸星遙的口哨聲,陳敘白默默舉起數位板開始速寫。
“兩位感情真好!”導演突然舉著攝像機湊過來,鏡頭紅燈近在咫尺,“可以分享下合作的心得嗎?”
唐羽剛要開口,蔣衫已經將沾滿奶油的指尖按在她鼻尖:“唐老師比我想象中更......”他故意停頓,看著她炸毛的模樣輕笑,“手忙腳亂。”
“蔣衫!”唐羽抓起一團奶油反擊,卻被他靈活躲開。白色泡沫擦過他側臉,在棱角分明的下頜留下痕跡。空氣突然安靜,兩人對視的瞬間,唐羽看見蔣衫眼中翻涌的情緒——和當年在美術教室偷看她畫畫時一模一樣。
“咳咳,”林野抱著柯基及時打破僵局,糯米爪子上還沾著奶油,“蛋糕胚好像烤好了?”
脫模時,唐羽的蛋糕胚突然裂成兩半。她看著慘不忍睹的成品,欲哭無淚:“完了,肯定要墊底......”
“誰說的?”蔣衫從身后拿出提前烤好的備用胚,完美的戚風蛋糕在陽光下散發著誘人香氣,“以為我會讓唐老師輸?”他眨眼時睫毛掃過鏡片,“畢竟輸的人要請一個月草莓牛奶。”
裝飾蛋糕時,唐羽用奶油擠出歪歪扭扭的愛心,蔣衫則在旁邊雕出精致的玫瑰。當最后一片金箔點綴完畢,整個蛋糕竟意外和諧——張揚的愛意與內斂的溫柔交織,像極了他們糾纏不清的青春。
“兩位的作品很有創意!”評委切開蛋糕時眼前一亮,“尤其是夾層的草莓果醬,酸甜平衡得恰到好處。”唐羽驚訝地看向蔣衫,卻見他正用牙簽挑走她嘴角的奶油,動作自然得仿佛做過無數次。
夜幕降臨,唐羽獨自坐在露臺吹風。遠處傳來林小滿彈唱的歌聲,月光在海面碎成粼粼銀片。身后傳來腳步聲,蔣衫將草莓牛奶塞進她手里:“愿賭服輸。”
“其實你早就烤好了備用胚?”唐羽捏著吸管戳破鋁箔紙,“從打翻面粉那刻就在算計我?”
“冤枉。”蔣衫倚著欄桿輕笑,側臉被月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打翻面粉純屬意外,但......”他突然靠近,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垂,“能光明正大地碰你,不算壞事。”
唐羽嗆得咳嗽起來,草莓牛奶濺在指尖。蔣衫抽出手帕替她擦拭,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珍寶:“唐羽,”他的聲音帶著蠱惑,“這次換我追你,好不好?”
海風卷起唐羽的發絲,她望著他眼底的認真,突然想起無數個為他心動的瞬間。遠處傳來沈知夏的歡呼,似乎是林野在鏡頭前告白成功。而此刻,月光為證,草莓牛奶為媒,她聽見自己說:“蔣衫,這次不許再弄丟我。”
蔣衫的笑意在眼角漾開,他伸手將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指腹擦過她發燙的臉頰:“再也不會了。”
露臺外,煙花突然在夜空中炸開,照亮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