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云如同被揉皺的黑綢,在天際翻涌滾動。驚雷炸響的瞬間,工作室的玻璃被震得嗡嗡作響,豆大的雨點砸落,將窗外的世界攪成一片混沌。蔣衫渾身濕透地撞開房門,雨水順著西裝褲管匯成溪流,昂貴的定制皮鞋在地板上留下深色的水漬。他三步并作兩步擋在唐羽身前,將她牢牢護在自己高大的身影之后,后背繃得筆直,宛如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
“放開她!“蔣衫的聲音冷得像冰錐,鏡片后的目光死死盯著趙曦扣住唐羽手腕的手。唐羽的白T恤被扯得歪斜,脖頸處已經泛起紅痕,數位筆掉落在地,屏幕還亮著未完成的證據截圖。那些羅列著趙曦抄襲證據的時間線和對比圖,此刻在混亂中閃爍,仿佛也在為這場對峙而憤怒。
趙曦舔了舔嘴角的血跡,方才被唐羽踢中的腹部還在隱隱作痛,但眼中瘋狂的偏執更甚。他故意加大手上的力道,看著唐羽疼得皺眉,反而勾起一抹扭曲的笑:“蔣總來晚了,小羽還沒聽完我的真心。“他揚起另一只手,展示掌心被調色刀劃出的傷口,鮮血正順著指縫滴落,在地板上暈開暗紅色的花,“你看,為了她,我連血都愿意流。你呢?不過是拿她當商業跳板的商人!“他的聲音尖銳而歇斯底里,帶著被戳穿后的惱羞成怒。
“松開!“蔣衫的指節捏得發白,西裝袖口下青筋暴起,如同蟄伏的巨龍。他掏出手機狠狠甩在畫架上,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轉賬記錄,每一筆數字都像一記重錘:“這是你買水軍抹黑唐羽的證據!還有你賄賂策展人的錄音!“金屬機身砸在畫布上,震落的油彩濺在趙曦的白襯衫上,宛如他骯臟罪行的烙印。那些油彩在純白的布料上暈染,恰似他道貌岸然外表下的丑惡靈魂。
趙曦突然暴起,抓起地上的調色刀刺向蔣衫。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尖銳刺耳,在狹小的工作室里回蕩,唐羽驚恐地尖叫出聲,聲音里滿是恐懼和擔憂。千鈞一發之際,蔣衫側身躲過,拳頭重重砸在趙曦臉上。這一拳帶著積攢已久的憤怒,趙曦踉蹌后退,鼻腔噴出的血滴在《草莓星云》的臨摹畫上,暈開猙獰的紅,仿佛在嘲諷他的抄襲行徑。那幅畫曾是唐羽的心血,此刻卻被他的鮮血玷污。
“和我動手?“蔣衫扯開被扯壞的領帶,露出鎖骨處被抓傷的血痕,傷口處的血跡混著雨水,順著皮膚滑落,“你以為這些年我白混商圈的?“他猛地揪住趙曦的衣領,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將人狠狠撞向墻壁。墻上的畫框紛紛墜落,玻璃碎片在兩人腳下炸開,發出清脆而危險的聲響。每一片碎玻璃都像是這場沖突的見證者,記錄著此刻的劍拔弩張。
趙曦瘋狂掙扎,膝蓋狠狠頂向蔣衫腹部。蔣衫悶哼一聲,卻并未松手,反而將人按在碎玻璃上,碎玻璃扎進趙曦的后背,鮮血滲出,染紅了襯衫:“知道為什么你永遠贏不了?“他貼近趙曦耳邊,聲音冰冷得可怕,呼出的氣息帶著壓抑的怒火,“因為你根本不懂愛。唐羽發燒到40度還堅持改稿,是誰整夜守著她?她被退稿躲在畫室哭,是誰默默收拾滿地畫紙?“每一句話都像利箭,射向趙曦的心臟,揭開他虛偽的面具。
“閉嘴!“趙曦發瘋似的咬住蔣衫手臂,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蔣衫吃痛松手的瞬間,他抄起畫架砸過來。畫架擦著蔣衫的額頭飛過,在墻上砸出巨大的凹痕,木屑紛飛,空氣中彌漫著木材破碎的味道。那道凹痕如同趙曦瘋狂的印記,見證著他此刻的喪失理智。
唐羽撿起掉在角落的裁紙刀,手指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聲音顫抖卻堅定:“趙曦,你再不住手,我現在就報警!“她的手指按在手機撥號鍵上,淚水混著雨水滑落臉頰,模糊了視線。此刻的她,既害怕又堅定,為了保護自己和蔣衫,她愿意直面這個曾經給她帶來無數痛苦的人。
趙曦突然笑了,笑得癲狂又絕望。他踉蹌著撞翻顏料桶,藍色的油彩在地板上蔓延,像極了唐羽漫畫里的星空,卻充滿了諷刺意味。“報警?“他抹去嘴角的血,舉起沾滿顏料的手,眼神中滿是瘋狂,“你以為我會怕?唐羽,你逃不掉的,我們的命運從十七歲就綁在一起了......“他的話語中帶著病態的執著,仿佛陷入了自己編織的扭曲夢境。
“她的命運由她自己決定!“蔣衫再次沖上前,兩人扭打在一起。蔣衫的西裝被扯得破破爛爛,露出里面沾血的襯衫;趙曦的白襯衫也沾滿了血污和顏料,狼狽不堪。混亂中,趙曦摸到掉在地上的調色刀,朝著蔣衫后背狠狠刺去——
“小心!“唐羽尖叫著撲過去。千鈞一發之際,蔣衫側身將她護在身下,刀刃擦著他的肩膀劃過,在墻上留下一道猙獰的劃痕,墻灰簌簌掉落。那道劃痕仿佛是這場戰斗的勛章,見證著蔣衫對唐羽的守護。
警笛聲由遠及近,趙曦終于恢復一絲理智,丟下兇器奪門而逃。蔣衫想追,卻被唐羽死死拽住:“別去......你受傷了......“她看著蔣衫肩膀滲出的鮮血,淚水決堤而下,聲音帶著哭腔。那些鮮血刺痛了她的眼睛,也讓她感受到蔣衫對她不顧一切的愛。
蔣衫顫抖著伸手擦掉她的眼淚,聲音沙啞:“別怕,我在。“他將她緊緊摟在懷里,聽著她劇烈的心跳,感受著對方還活著的溫度。窗外,暴雨依舊,卻再也無法澆滅他心中的怒火——他發誓,一定要讓傷害唐羽的人付出慘痛的代價。而此刻,在他懷中的唐羽,也終于明白,自己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女孩,因為她有了愿意為她遮風擋雨、甚至不惜流血受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