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珊看著紛紛叩拜結束起身的卡諾爾族,從老到小這些人無一例外,都保持著人形。
在這里,判斷獸人基因是否低等的標志,就是看他們是不是能夠長時間地維持人形。
能夠長時間維持人形態的獸人,均被視作高等。
如果不能則被視為低等。
像人魚這種,遇水后,雙腿便會幻化成魚尾的,就被視作為低等。
陸靈珊注意到這些人望向這邊時眼里的激動,當然她也很清楚,這份激動并非見她所致,而是因為她能給他們帶來基因藥物所致。
陸靈珊偏頭看向此刻格外沉默安靜的莫斯維安:“不和你的族人打聲招呼嗎,他們看起來似乎有很多話想說,我去那邊走走?!?/p>
陸靈珊沒有等莫斯維安回應,便帶著侍從,朝琉璃海港口走去,難得有機會出來,自然不能錯過這么好的放風機會,何況對這處她也是充滿了好奇。
湖水確實清澈透亮,站在岸邊,便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下藻類和游動的魚群,仿佛一幅畫卷。
陸靈珊蹲下來,用手劃拉了一下湖面,直覺入手的溫度并不是很涼,若是能夠下水玩耍就好了,只可惜她還要維持身上的人設不能崩!
就在陸靈珊正在為此遺憾不已的時候,莫斯維安已經被族內長老圍住,他們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莫斯維安,無聲地等候著答案。
莫斯維安卻將看向陸靈珊離開方向的視線收回:“大殿下今晚會留宿,隨行的人中,有位隆恩醫生,是來為大家診治的。”
聽到這句話,為首的長老頓時露出笑容:“大殿下愿意賜下基因藥物了是嗎?”
莫斯維安頓時覺得喉嚨發緊,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自己的族人,他無法說出自己的無能,哪怕用自身去換取,也沒有得到他們想要的基因藥物,還落得了凄慘下場,而這些遭遇,他也無法宣講出口,誰讓他是卡諾爾族的族長呢!
“是的?!彼`心地給出這樣的回答,實則根本不知道,現在這個看似改變許多,‘溫柔和善’的陸靈珊究竟在謀算什么,可是他不想讓這些族人失望。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海神在上,我們有救了,族長辛苦您了,您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心招待大殿下,我現在就讓人去準備,現在就去!”為首的長老得到想要的回答,帶著眾人匆匆離開。
莫斯維安站在原地,目送離去的同族們,內心生出了些許迷茫。
陸靈珊回來時,就看到這一幕,明明是卡諾爾族的族長,此時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那些他所謂的族人,則滿面笑容地勾肩搭背地離開,仿佛他只是一個外人。
“你的族人,似乎同你并不親近?!标戩`珊突然出聲,讓走神兒的莫斯維安嚇了一跳,回過神來,莫斯維安生硬地解釋,“他們只是不懂表達?!?/p>
這是他勸慰自己的話。
“是嗎,再不會表達,連一句關心你的話都沒有嗎,至少也要問一問你過得好不好吧,現在看來,他們并不關心你過得如何,這樣的族人,不覺得太冷漠了嗎?”
可以說這句話像把刀一樣,直接插進了莫斯維安的心里。
他辯駁道:“你不懂……”
“我也不想懂,他們是你的族人,可不是我的?!标戩`珊沖他一笑,轉頭對侍從道,“讓隆恩醫生安排好時間,為卡諾爾族人治療?!?/p>
話音落下,瞥向一旁留在這里侍奉的卡諾爾人,對方見狀連忙上前恭敬地開口:“我們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大殿下請隨我來?!?/p>
卡諾爾人魚族大多就居住在湖水中,岸上的房屋多以樹屋為主,一般都是留給客人居住的。
在對方的帶領下,陸靈珊來到中心處,一座高大的樹屋面前,顯然這間樹屋是這片區域內最好的‘上房’。
“殿下我們這里環境如此,還請您不要介意?!痹诳催^樹屋環境之后,跟隨著的卡諾爾族人低頭歉疚地道。
陸靈珊擺擺手:“挺好的,我想先休息一下,你不必再次候著了,有需要我會再找你的?!?/p>
“好的,我知道了?!睂Ψ铰勓?,低頭恭敬地退了出去。
陸靈珊目送對方離開,再次看向莫斯維安:“既然回家了,你也就不必繼續留在這里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莫斯維安微微一愣,好似沒有想到陸靈珊竟然會讓他走。
“干什么,不想走,那剛好在陌生環境下,我恐怕難以入睡,你留下幫我暖床?”她輕佻地抬眸看他,紅唇漾起笑容。
她這樣一笑,讓莫斯維安心頭狂跳:“大殿下請自重。”
“呵?!睙o趣,“不想留下暖床,就滾蛋!”
莫斯維安從樹屋出來時,冷白色的面皮上染上了一層紅暈。
抬手搓了下發燙發癢的耳根,莫斯維安心態全亂了。
如果說之前陸靈珊還只是暗示,那么現在就已經是明示了,難不成,她真的想要和他交尾?
瘋了嗎?
不,身為高貴的皇權繼承人,陸靈珊怎么會看上他,這不過是另外一種羞辱方式和愚弄他的手段而已。
他絕對不能讓她得逞。
這般想著,莫斯維安大步朝著自己住處過去,結果走到門前,卻發現他的樹屋已經有其他人在住了。
突然看到他,對方一臉尷尬地迎上來:“見過族長,之前我的樹屋被雨水沖塌,大長老便將我安排在此,族長您若是介意的話我現在就搬?!?/p>
莫斯維安看著眼前的青年,心里很清楚,對方若是真的想搬又怎么會問他是否介意。
“不用了。”莫斯維安轉身,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道該去往何處的迷茫,明明這里才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是他的家,可是卻讓他感到非常陌生。
飽受挫磨得魚尾即便換成雙腿,也依舊傷痕累累,每走一步都鉆心地疼,卻無人在意,而他連個舔舐傷口的地方都沒有,多諷刺!
一時間,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做這些究竟是對是錯。
他奉獻了一切,可他的族人,卻只關心結果。
這對嗎,這就是他想要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