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穿著淡藍色蓬蓬紗裙,頭上扎著兩個丸子,整個人氣鼓鼓的。
江遇有些茫然,眼前小女孩很可愛,讓他想起了福利院的妹妹們。
只是,他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福利院的小姑娘也不會有如此華麗的裙子。
看到江遇依然在發呆,小舒玥往江遇面前湊了湊,絲毫不怵。
“本姑娘和你說話呢,你怎么不道歉?你有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小姑娘偏著頭盯著成年的江遇,小手還在指著自己裙子上歪歪扭扭的紗。
“喂,你好麻煩啊,踩壞我裙子難道不要道歉嗎?”
江遇順著向下看去,發現自己的腳正好踩在小姑娘的長裙上。
白色的紗被踩得黑乎乎,也怨不得小姑娘生氣。
江遇有些心虛地收回腳,蹲下來安撫眼前陌生又可愛的小姑娘。
“小朋友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小舒玥看著江遇按著自己丸子頭的手有些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道歉。
可是他確實說了……
“嗯,好吧,我原諒你了。”
小舒玥說完高高地昂起頭,臉上的小痣也昂揚起來,看著就十分傲嬌。
“還有,我叫舒玥,你比我大沒有多了不起,以后不能叫我小朋友。”
江遇還沒回答舒玥的話,眼前的景象就消失了,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還是和之前一樣,他在夢中循環,直到有人愿意把他叫醒。
夢境之外,屋內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舒玥啃著香蕉,盤著腿坐在椅子上,支著頭百無聊賴地看著江遇。
“一天一夜了,你再不醒來黃花菜都涼了。我好餓,你快醒過來,我們倆一起加餐。”
舒玥說完又啃了口香蕉,嘬了口牛奶,看樣子生活質量相當不錯。
舒玥晃著腿,盯著江遇的臉發呆。
小可憐還躺在床上,金燦燦的光照著他的輪廓清晰無比,原先脆弱的清冷感也在光芒下模糊成了圣潔。
嘴唇上的血色伴隨著生命值的恢復而逐漸清晰,好像一尊染上愛人口脂的雕像。
舒玥看得出神,這時她忽然理解了皮格馬利翁,
如果造物主看到傾注心血的雕像活過來,一定無法拒絕雕像下達的神諭。
畢竟,他是自己作品最忠實的信徒。
舒玥可不是什么對著雕像發呆的皮格馬利翁。
她只是飼養員,悲傷的鏟屎官,孩子們的媽媽。
她只想安安分分地養孩子。
“娃仔呦,才發現你長得挺好看噻。等你醒了,抓你去當模子哥和我一起打工。”
舒玥模仿著今天新看的電視劇的口吻,在植物人娃仔江遇旁邊碎碎念。
她并不知道江遇困在夢中,也不知道江遇能聽到她的聲音。
江遇狀態恢復得很快,只是他還被困在夢境里,以至于全程尊享舒玥單口相聲表演。
“快點醒啊,我要餓鼠了。”
“娃喲,天都亮了,太陽都曬屁股咯~”
“哥們,你醒醒,不然我要發瘋了。”
……
輩分好亂,像是孟德爾在修道院種植的豌豆家族。
江遇覺得聲音好熟悉,有些像小姑娘,又似乎像是他要找的聲音。是她把他從孤兒院噩夢中拉出來嗎?
這個人救了他嗎?
“你為什么還不醒?明明已經康復了呀?”
舒玥看著滿格的健康生命值,再次產生了懷疑。
系統到底靠不靠譜?人不會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吧!
江遇現在已經確定外面這人是他的救命恩人,等他醒了一定好好感謝她。
救命恩人又說話了,讓他仔細聽聽。
“金毛哥長得挺好看的,你再不醒,麻麻就在你臉上畫烏龜。”
金毛?畫烏龜?媽媽?
每一個詞分開江遇都能聽懂,連在一起是如此的陌生。
好亂,他是不是還在做夢?
舒玥早就一個人待膩歪,系統也不理她。
她現在一個人無聊到爆炸。只能一個人對著江遇自言自語,給自己找點樂子。
她的心里突然升騰起小小的惡劣,她找來一支筆,湊到江遇面前。
江遇雖被困在夢中,對周圍的環境感知還依然在線。
他察覺身邊溫度在升高,感覺到有人靠近,有些警惕,聽到是舒玥的聲音之后,又放松下來。
江遇有些不明所以,默默思考著救命恩人想要做什么。
舒玥現在倒是和夢中的小舒玥如出一轍,童心未泯一般,拿著筆在江遇臉上打量。
系統制止:“禁止虐待毛茸茸。”
舒玥聽到系統提示音,完全逆反心理,逗弄金毛哥的心思吹氣球一樣膨大。
“這能叫虐待嗎?人家還給毛茸茸做美容養發呢。你知道什么叫時尚嗎?”
舒玥迅速舉例,火龍果狗,綠菠菜貓,穿衣服的兔子……哪里不時尚了!
沒有人比她更懂毛茸茸時尚。
系統沉默,它的系統里好像沒有這種數據,人類真的這樣嗎?
它試圖探索,結果看到觀鳥區oil,oil~萌寵區拆家汪喵……
它的CPU打個寒戰,好吧,人類真是無法理解……
這兩天舒玥直播效果不錯,她當了這么多年的人,沒準舒玥是對的。
系統放棄掙扎,選擇相信舒玥的胡言亂語,沒有繼續和舒玥唱反調。
舒玥正等著和系統討價還價,大展身手打發時間,沒想到系統完全投降。
舒玥一時間有些不適應,手中的筆就這樣懸停在江遇的臉上,想要落下又覺得不合適。
她真的不是喜歡惡作劇的小屁孩。
“蒜鳥蒜鳥,你快點醒吧。”
江遇沒頭沒腦地聽到你快點醒,興許是舒玥的念叨起效,這句話似乎打開了他的夢境開關。
江遇感覺世界逐漸充滿光亮。
他真的醒了。
早不醒晚不醒,偏偏和舒玥撞個正著。
江遇看到舒玥眼角小痣是如此清晰,笑起來似乎像是只狡黠的狐貍。
舒玥清澈的瞳仁倒映著江遇的影子,澄澈清亮仿佛是世間最純凈的東西。
只是她的手中還拿著一支彩色畫筆,正不偏不倚懸停在江遇的鼻尖上。
兩個人距離是如此之近,看起來似乎有些曖昧。
江遇看著舒玥一時有些出神,舒玥咳嗽一聲向后退兩步,拉開和江遇的距離。
江遇這才回過神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醒來,自己是否要繼續閉上眼,裝作沒發現眼前人的秘密?
天吶!有什么是比被正主抓包最社死的嗎?
舒玥想換個世界生活,去哪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