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寒風裹著細雪鉆進教室，林小滿縮在座位上呵著手，忽然被一團溫熱砸中后背。回頭一看，周野正沖她挑眉，腳下躺著個印著霸王龍的暖手寶。

“謝了啊。“她嘴上說著，手指卻偷偷按了按發熱的掌心。自從上次月考后，周野像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脈，不僅數學成績穩定在80分以上，還開始纏著她要各科筆記。

“小滿！“午休時，陳敘白抱著一摞資料出現在教室門口，“這是我整理的競賽題，你要不要...“

“她不要！“周野突然從后排竄出來，一把搶過資料，“林小滿最近忙著給我補課，沒空搞這些。“說著還故意晃了晃手里寫滿批注的習題集。

陳敘白的臉色僵了僵：“周同學，學習要靠自己努力，總麻煩別人...“

“我樂意！“周野突然摟住林小滿的肩膀，下巴幾乎要擱在她頭頂，“是吧，專屬家教？“

林小滿被勒得直咳嗽，剛想掙脫，就聽見前排女生的竊竊私語：“他們倆最近也太親密了吧？““就是說啊，周野以前不是總欺負小滿嗎？“

“放開！“她紅著臉推開周野，卻在轉身時瞥見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失落。正要開口，上課鈴突然響起，周野已經回到座位，把自己裹在羽絨服里裝鴕鳥。

晚自習結束時，雪下得更大了。林小滿在校門口等公交，突然被人罩上一件厚重的大衣。抬頭對上周野沒好氣的臉：“凍死你算了。“

“那你還...“話沒說完，周野已經把圍巾一圈圈繞在她脖子上，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發燙的耳垂。公交車的遠光燈照過來時，她看見周野睫毛上落著的雪花，突然想起初中那年，他也是這樣把傘全傾斜給她，自己半個身子淋在雨里。

“喂，我家車來了。“周野突然指著路邊的黑色轎車，“順路送你。“

林小滿剛要拒絕，就被他半推半搡塞進后座。車內飄著淡淡的雪松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后視鏡里，司機老陳正憋笑偷看他們，看得林小滿渾身不自在。

“明天周末，來我家補課。“周野盯著窗外，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膝蓋，“我奶奶包了薺菜餛飩。“

“又想騙我去當免費家教？“林小滿哼了一聲，卻在看到周野從書包掏出一袋草莓味軟糖時頓住了。那是她上周隨口提過的、小時候總搶他的零食。

車子停在小區樓下時，雪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林小滿剛打開車門，就聽見周野悶聲悶氣的聲音：“明天...早點來。“

她轉身時，路燈恰好照亮少年泛紅的耳尖。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化成水，像極了那年她不小心打翻他游戲機，他眼里打轉卻沒落下的眼淚。

第二天推開周家別墅的門，林小滿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客廳茶幾上堆滿習題集，每張草稿紙都寫滿工整的解題步驟，角落里還擺著她最愛喝的四季春茶。周野穿著卡通恐龍圍裙從廚房探出頭：“快來驗收成果！“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來，給周野的側臉鍍上金邊。林小滿翻開他的錯題本，在一道三角函數題旁邊，畫著兩只戴著圍巾的小恐龍，歪歪扭扭寫著：“要是能和你一起看初雪就好了。“

她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慌忙合上本子。卻沒看見周野悄悄背在身后的手，正攥著一張揉皺的電影票——那是新上映的恐龍主題動畫，場次恰好是平安夜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