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化糞池蓋子松了！“
這是我掉進去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下一秒，我的腳下一空，整個人墜入了那惡臭的深淵。黑暗、惡臭和粘稠的液體瞬間包圍了我，我驚恐地揮舞著手臂，卻只抓到一把把不可名狀的黏膩物質。
“完了，我這輩子完了...“這是我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個念頭。
然而，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讓我徹底驚呆了——我漂浮在云端之上，周圍是巍峨的仙山，祥云繚繞，仙鶴翱翔。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穿著一襲樸素的青色道袍，腰間系著一條玉帶。
“這...這是哪兒？“我喃喃自語。
“此處乃三十三天外天，紫霄宮下界。“一個清冷的聲音從我身后傳來。
我猛地轉身，看到一個白須飄飄的老者腳踏祥云，手持拂塵，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你...您是神仙？“我結結巴巴地問道。
老者輕撫長須：“貧道乃南極仙翁。而你，齊小凡，因緣際會，已位列仙班，成為我仙界一員。“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我，一個普通的化糞池清理工，居然成了神仙？這簡直比中彩票還不可思議！
南極仙翁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道：“你墜入化糞池時，恰逢三千年一遇的'穢氣沖天'異象，污穢至極反成純凈，故而穿越界壁，來到仙界。“
“那我是什么神仙？“我興奮地問道，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威風凜凜的神仙形象。
南極仙翁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微妙：“這個...你乃'糞池散仙'，負責管理仙界化糞之地。“
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什么？即使成了神仙，我還是和糞便打交道？
似乎看出了我的失望，南極仙翁安慰道：“莫要小看此職。仙界無穢物，但仙人們食用的瓊漿玉露、仙果蟠桃，消化后仍需排泄。這些仙穢若處理不當，會污染仙界靈氣。你的職責至關重要。“
就這樣，我開始了我的仙界生活——一個管理仙界廁所的散仙。
我的“仙府“位于仙界最邊緣的一處浮島上，那里有一個巨大的金色池子，里面翻滾著七彩的...嗯，仙穢。是的，即使是仙人的排泄物，也比人間的華麗多了，散發著一種奇特的香氣，但我還是能認出它們的本質。
“齊仙友，又見面了。“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我轉頭看去，是我的鄰居——凈桶童子，一個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小仙童，負責收集各仙府的夜壺。
“李童子好。“我苦笑著打招呼。在仙界待了幾天，我已經認識了不少“同行“——凈桶童子、掃穢仙子、除味真人...我們組成了仙界最底層的“清潔工聯盟“。
“聽說今日瑤池宴飲，眾仙享用蟠桃，明日我們又要忙了。“李童子嘆了口氣。
我點點頭。仙人們吃得越高級，排泄物就越難處理。特別是蟠桃，三千年一熟的蟠桃產生的仙穢需要特殊處理，否則會凝結成“穢晶“，堵塞仙脈。
正當我和李童子閑聊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仙樂，一朵七彩祥云緩緩降下。云上站著一位身穿華麗仙袍的中年仙人，身后跟著幾名仙童。
“是司祿星君！“李童子慌忙行禮。我也趕緊跟著行禮，雖然不知道這位大仙來我們這個“垃圾處理站“做什么。
司祿星君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眼中帶著明顯的厭惡：“你便是新來的糞池散仙？“
“正是在下。“我硬著頭皮回答。
“哼，區區凡人，因緣際會登仙，竟得如此要職，真是...“司祿星君沒有說完，但眼中的輕蔑不言而喻。
我握緊了拳頭，但不敢發作。在仙界，等級森嚴，像我這樣的底層散仙，連反駁上仙的資格都沒有。
司祿星君丟下一卷玉簡：“三日后，西王母舉辦壽宴，屆時將有三千仙人赴宴。你需提前做好準備，處理仙穢。若有差池...“他冷笑一聲，駕云而去。
李童子同情地看著我：“齊仙友，西王母壽宴可是大事，若處理不當...“
我嘆了口氣，撿起玉簡。里面詳細列出了預計的仙穢量和處理要求，數量之大讓我頭皮發麻。
回到我的簡陋仙府，我望著那個巨大的金色化糞池，突然靈光一現——我在人間做了十年化糞池清理工，對污水處理可是專家！仙界的方法太原始了，完全可以用現代技術改良！
說干就干，我利用仙力開始改造化糞池。首先，我設計了多級沉淀池，讓不同密度的仙穢自然分層；然后，我模仿污水處理廠的曝氣系統，用仙力制造氣泡，加速分解；最后，我還設計了一個蒸餾裝置，將仙穢中的靈氣提取出來，制成“靈液“。
三天后，當三千仙人齊聚瑤池時，我的新型仙穢處理系統已經準備就緒。宴會持續了整整一天，產生的仙穢量是平時的百倍不止，但在我的系統處理下，一切井然有序。
更讓我驚喜的是，提取出的“靈液“純凈無比，蘊含著濃郁的仙靈之氣。我小心地收集起來，這可比直接吸收天地靈氣效率高多了！
正當我沾沾自喜時，天空中突然金光大放，一朵九色祥云緩緩降下。云上站著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仙，身后跟著眾多仙女仙童。
我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西王母親臨我的化糞池？！
“小仙參見王母娘娘！“我五體投地，聲音顫抖。
“平身。“西王母的聲音溫和中帶著威嚴，“聽聞此次壽宴仙穢處理得法，特來查看。“
我戰戰兢兢地起身，向她展示了我改造的系統。西王母仔細查看后，滿意地點點頭：“善。汝雖出身卑微，卻心思巧妙，改良古法，實屬難得。“
她一揮衣袖，一道金光沒入我的體內。頓時，我感到全身暖洋洋的，修為瞬間提升了一大截！
“此乃功德金光，賞汝勤勉創新。“西王母微笑道，“自今日起，汝晉升為'凈穢使者'，總管仙界穢物處理事宜。“
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連連叩首。西王母離去后，我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不僅修為大增，體內還多了一縷金色的仙氣——這是上仙的標志！
消息很快傳開，我這個“糞池散仙“一躍成為“凈穢使者“，地位提升了不少。那些曾經看不起我的仙人們，現在見到我也會客氣地打招呼了。
但我沒有滿足于此。每天晚上，我都會偷偷研究那些提取出的“靈液“，嘗試用各種方法提純。漸漸地，我發現這些靈液不僅能提升修為，還能用來煉制簡單的仙丹。
三個月后，我已經能煉制基礎的“聚氣丹“了。雖然只是低級仙丹，但對我的修行大有裨益。我的修為穩步提升，從最初的散仙，逐漸接近地仙境界。
一天深夜，我正在研究一種新的靈液提純方法，突然聽到化糞池深處傳來一陣奇異的波動。我好奇地用仙力探查，發現在池底最深處，竟然有一塊刻滿古怪符文的石碑！
我潛入池底（幸好仙界的穢物不會真的弄臟身體），仔細查看那塊石碑。上面的符文我從未見過，但奇怪的是，我竟然能看懂部分內容——這是一門名為《九轉輪回訣》的修煉功法！
更讓我震驚的是，當我嘗試按照碑文修煉時，體內的仙力運轉速度突然提升了十倍！周圍的仙靈之氣瘋狂涌入我的身體，在經脈中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
“這...這是頂級功法！“我驚喜萬分。在仙界這段時間，我已經了解到功法的重要性。普通仙人修煉的都是基礎功法，只有那些大能弟子才能學到高級功法。而我偶然發現的這門《九轉輪回訣》，恐怕比那些大能修煉的還要高級！
從那以后，我白天處理仙界穢物，晚上偷偷修煉《九轉輪回訣》。我的修為突飛猛進，三個月內就從地仙突破到了天仙境界，這種速度在仙界堪稱恐怖。
然而，好景不長。一天，我正在煉制新一批靈液，突然聽到仙界警鐘長鳴——這是外敵入侵的信號！
我急忙飛出仙府，只見仙界邊緣的天空裂開了一道巨大的縫隙，無數魔氣森森的妖魔正從裂縫中涌出！仙界的防御大陣已經啟動，眾多天兵天將正在集結。
“所有仙人聽令！“托塔天王李靖的聲音響徹云霄，“魔界大舉入侵，立即前往南天門集結！“
我猶豫了一下。按理說，我這種管理穢物的仙人不需要參戰，但看著那些兇神惡煞的妖魔，我知道如果仙界被攻陷，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咬咬牙，我駕云飛向南天門。一路上，我看到許多平時高高在上的仙人面色慘白，有的甚至躲了起來。而一些地位低微的仙仆、仙童卻勇敢地拿起武器，準備保衛家園。
到達南天門時，場面一片混亂。天兵天將正在列陣，但魔軍數量太多，已經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第二章仙家也要上班
我躲在后方觀察，突然發現魔軍的主力正沿著一條特定的路線進攻——那條路線恰好避開了仙界幾個主要的“穢氣聚集點“。我腦中靈光一閃：魔物最怕污穢之物，而我是管理仙界穢物的專家啊！
我找到一位天將，急切地說：“將軍，我知道如何阻擋魔軍！請派一隊天兵跟我來！“
那天將看了我一眼，認出了我的身份：“凈穢使者？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魔物懼穢，我可引仙界穢氣布陣，阻擋他們！“我堅持道。
就在我們爭執時，魔軍又突破了一道防線，情況萬分危急。終于，一位身穿金甲的大將走了過來——是哪吒三太子！
“何事喧嘩？“哪吒問道。
我趕緊行禮，快速解釋了我的想法。哪吒眼睛一亮：“有理！速速行動！“
在哪吒的支持下，我帶領一隊天兵迅速布置起來。我利用對仙界穢氣分布的了解，引導那些積累千年的仙穢之氣形成一道道屏障。同時，我還將平時提煉的“靈液“分發給天兵們，這種純凈的仙靈之氣可以中和魔氣的侵蝕。
當魔軍主力沖向我們布置的防線時，驚人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兇猛的魔物一接觸到穢氣屏障，立刻痛苦地嚎叫起來，身上冒出黑煙。修為較低的魔兵直接化為了膿血！
“有效！繼續！“哪吒興奮地喊道。
我們乘勝追擊，利用穢氣屏障將魔軍分割包圍，再由天兵天將逐個擊破。戰斗持續了整整一天，最終，魔軍損失慘重，殘余部隊倉皇逃回魔界。
戰后總結時，我這個小人物竟然被叫到了凌霄寶殿。玉帝高坐九重天上，兩旁是各路神仙。我戰戰兢兢地跪在殿中，大氣都不敢出。
“凈穢使者齊小凡，“玉帝的聲音莊嚴而溫和，“此次魔界入侵，汝獻策有功，助我仙界轉危為安。朕封汝為'凈壇使者'，賜仙府一座，金丹十粒。“
我激動得連連叩首。從“糞池散仙“到“凈穢使者“，再到現在的“凈壇使者“，我的地位已經堪比一些中等神仙了！
離開凌霄殿時，南極仙翁攔住了我，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小友，汝體內功法...頗為特殊啊。“
我心里一驚——難道他看出了我在修煉《九轉輪回訣》？
南極仙翁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好自為之。“說完便飄然而去。
回到新賜的仙府，我既興奮又忐忑。興奮的是地位提升，忐忑的是《九轉輪回訣》可能已經引起注意。這門功法來歷不明，若被仙界高層知道，不知是福是禍。
但無論如何，我已經從一個掉進化糞池的普通人，變成了真正的仙界一員。而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第三章：仙子臨塵
蟠桃宴后的第三日清晨，我正指揮著幾個仙童用新設計的虹吸法清理管道，忽然天邊傳來一陣清越的鸞鳴。抬頭望去，只見一架由九只青鸞牽引的云車正朝化糞池方向駛來，車檐下懸著的玉鈴在風中叮咚作響。
“瑤池的云車！“李童子手里的凈桶咣當掉在地上，“快、快整理衣冠！“
我還未來得及拍打道袍上的水漬，云車已翩然落地。紗簾輕揚間，先探出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接著是一截皓腕，最后整個人影款款而出——那是個著月白紗衣的仙子，發間只簪一支青玉步搖，行走時如弱柳扶風，偏生眉眼清冷如霜。
“這位是瑤池的云清淺仙子。“李童子傳音入密，“專司蟠桃園靈脈養護，最是潔癖，今日怎會親臨此地...“
我正欲上前行禮，卻見她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方絲帕掩住口鼻，柳眉微蹙：“此處穢氣怎比往年更甚？“
這話像盆冷水澆在我頭上。我苦心改造的凈化系統明明已將穢氣控制到歷年最低，她這話從何說起？
“回仙子，“我硬著頭皮解釋，“小仙新設了三級沉淀...“
“本宮奉西王母法旨，特來督查穢氣治理。“她根本不聽我解釋，指尖凝出一縷青光點在眉心，“《上清靈寶箓》載，仙穢當以九轉還丹法...“
聽著她背誦古籍，我忽然注意到她指尖在微微發抖。再細看，她站的位置恰好在上風口三丈處——這個距離根本聞不到任何氣味。
我福至心靈，突然大步向前。她顯然沒料到我這等卑微小仙敢貿然靠近，慌亂間后退兩步，繡鞋不慎踩到池邊青苔。
“仙子當心！“
電光火石間，我伸手攬住她后腰。絲滑的鮫綃紗在掌心摩挲，一縷冷梅香鉆進鼻腔。四目相對的剎那，我見她琉璃般的瞳孔里閃過一絲慌亂。
“你...“她猛地推開我，袖中飛出條白綾將我捆成粽子，“大膽狂徒！“
“仙子明鑒！“我掙扎著喊，“您站的方位根本聞不到氣味，為何謊稱穢氣濃重？“
云清淺的耳尖突然紅了。這時李童子戰戰兢兢捧來記錄玉簡：“啟稟仙子，齊仙友改造后的凈化系統，確實使穢氣減少了七成...“
白綾應聲而落。我揉著發麻的手腕，看見那位高冷仙子正盯著自己鞋尖：“本宮...近日偶感風寒，嗅覺有異。“
這個借口拙劣得讓我想笑，但當她抬眼看我時，那雙向來清冷的眸子里竟帶著幾分懇求。我鬼使神差地點頭：“是小仙思慮不周，未考慮季節變化對穢氣的影響。“
她袖中飛出一卷玉簡砸在我胸口：“三日內按此方改良，本宮會再來查驗。“說罷逃也似地躍上云車，卻把掩口用的絲帕落在地上。
撿起還帶著體溫的絲帕，我忽然發現邊緣繡著朵將綻未綻的梅花——針腳歪歪扭扭，與仙子清貴形象實在不符。
**第四章：魔劫生情緣**
那方絲帕在我枕邊放了七日。每當想歸還時，總被各種“巧合“阻撓——要么云車匆匆而過，要么她帶著一群瑤池仙子前來，冷著臉公事公辦地檢查凈化系統。
直到魔界入侵那日。
當時我正在池底研究那塊神秘石碑，突然整個仙界劇烈震動。沖出水面時，天空已被撕開一道血紅裂痕，無數魔物如蝗蟲般涌出。我慌忙趕往南天門，卻在半路聽見一聲熟悉的鸞鳴。
九只青鸞拖著燃燒的云車從高空墜落，車簾掀開處，云清淺正與三只魔煞纏斗。她月白的衣裙已染上大片血跡，發間玉簪不知去向，青絲散亂地貼在蒼白的臉頰上。
“仙子！“我祭出剛悟出的輪回訣第一轉，掌心凝出個金色漩渦。那魔煞被吸住后腿，發出刺耳嘶吼。云清淺抓住機會，劍鋒劃過優美弧線，三顆魔首齊齊飛起。
接住墜落的仙子時，我摸到她后背黏膩一片。最嚴重處有個碗口大的傷口，邊緣泛著不祥的紫黑色。
“魔...魔氣入體...“她氣若游絲地抓住我衣襟，“送我去瑤池...“
我看著她逐漸渙散的瞳孔，突然將人打橫抱起，轉身朝化糞池方向疾馳。
“你...做什么...“她在我懷里微弱地掙扎，“污穢之地...會加速魔氣...“
“信我一次。“我收緊手臂，感覺她的體溫正在流失。
潛入池底最深處，我啟動石碑上記載的“九轉化穢陣“。七彩穢氣在陣法牽引下形成漩渦，將我們包裹其中。云清淺痛苦地蜷縮起來，魔氣與穢氣相激發出滋滋聲響。
“忍著點。“我劃破手腕，讓鮮血滴入提前提煉的靈液中。混合著輪回訣法力的液體落入她口中，傷口處的魔氣開始劇烈翻騰。
她突然仰頭發出一聲凄厲尖叫，整片化糞池的水沖天而起。待水幕落下，懷中的仙子周身縈繞著淡淡金芒，傷口處綻出一枝晶瑩的梅花。
“你究竟...是誰？“她虛弱的指尖撫上我臉頰，“這是...上古巫族的血煉之法...“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她卻頭一歪昏了過去。低頭看去，那枝梅花正在她心口處緩緩綻放，每一片花瓣都流轉著玄奧的符文。
第五章：錦帕藏心事
**第五章：錦帕藏心事（續）**
云清淺在我那簡陋的仙府中昏迷了三天。期間我不得不應付了好幾撥前來尋人的瑤池仙娥，每次都謊稱從未見過云仙子。最危險的一次，西王母座下的青鳥使者直接落在我的茅草屋頂上，銳利的目光幾乎要穿透墻壁。
“你再不醒，我可真要扛不住了。“第四日清晨，我正用沾了靈液的帕子擦拭她額角的冷汗，突然對上一雙清亮的眸子。
她猛地坐起，又因牽動傷口輕嘶一聲：“這是何處？“
“寒舍簡陋，委屈仙子了。“我遞過熬好的仙芝湯，“魔氣雖除，但經脈還需...“
話未說完，她突然掀開被子檢查衣衫。發現衣裙完好卻不是我原先那套時，耳尖頓時紅得滴血。
“是隔壁掃穢仙子幫忙換的。“我連忙解釋，從袖中取出那方繡著梅花的絲帕，“物歸原主。“
她接過絲帕的動作有些慌亂，指尖與我相觸時像被燙到般縮回。屋外突然傳來李童子的傳音：“齊仙友！北斗星君帶著天兵往這邊來了！“
云清淺臉色驟變，強撐著要起身：“不能連累你...“卻因體力不支向前栽倒。我下意識接住她，溫香軟玉滿懷，那縷冷梅香越發清晰。
“得罪了。“我掐訣啟動石碑上學來的隱匿陣法，屋內頓時泛起水波般的紋路。幾乎同時，北斗星君威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糞池散仙，可曾見過瑤池仙子？“
隔著門縫，我看見北斗星君身旁站著個錦衣玉帶的年輕仙人，正用嫌棄的眼神打量我的菜園子——那里種著用靈液澆灌的變異蘿卜。
“回星君，小仙未曾...“
“撒謊！“那年輕仙人突然厲喝，“云師妹的命燈顯示就在這附近！“他手中羅盤指針直指我的臥房。
北斗星君眼中精光暴漲，抬手就要推門。千鈞一發之際，懷里的云清淺突然捏了捏我的手腕，傳音入密：“告訴他，云清淺去幽冥界查探魔氣源頭了。“
我照實轉述，那年輕仙人卻冷笑：“胡說八道！師妹重傷未愈，怎會...“
“玉衡！“北斗星君突然打斷，“瑤池剛傳來消息，云丫頭確實留書說去幽冥界了。“他深深看了眼我的房門，“既然此處沒有，去別處尋吧。“
待仙威遠去，云清淺脫力般靠在我肩頭：“那是北斗七子中的玉衡子，我師尊...有意將我許配給他。“
我正給她披外袍的手僵在半空。她忽然抓住我的手腕，指尖在我掌心畫了個符文，一陣刺痛后，皮膚上浮現出朵梅花烙印。
“這是...“
“瑤池的追蹤印。“她低頭系衣帶，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持此印者可自由出入蟠桃園。“頓了頓，又補充道：“今日之恩，他日必報。“
我看著她駕云遠去的背影，掌心烙印微微發燙。隔壁掃穢仙子嗑著瓜子飄過來：“小子，你可知瑤池的梅花印還有個名字？“
“什么？“
“相思扣。“她意味深長地笑，“西王母年輕時，只贈過兩個人。“
**第六章：禁術與真心**
接下來半個月，仙界忙著修復魔界入侵造成的破壞。我的化糞池因禍得福——那場大戰中，魔血與仙穢混合產生了異變，竟孕育出罕見的“凈世蓮“。
這日我正在采集蓮露，天際忽然飄來熟悉的冷梅香。云清淺踏著蓮葉而來，月白裙裾拂過之處，蓮花紛紛綻放。
“仙子傷勢可大好了？“我遞過裝滿蓮露的玉瓶。
她接過時指尖若有似無地擦過我手背：“多虧你的...特殊療法。“陽光穿透她耳廓，映出淡淡的粉色，“這凈世蓮...“
“是魔氣與仙穢中和所生。“我得意地展示池底的九轉化穢陣，“按《九轉輪回訣》記載...“
“你說什么？“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生疼，“那是上古禁術！修習者會被打入輪回永世不得超生！“
我這才意識到說漏了嘴。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索性帶她潛入池底看那塊石碑。當她的指尖觸到碑文時，整塊石碑突然發出嗡鳴，那些符文如活物般游動起來，在空中組成一幅星圖。
“這是...混元星斗大陣？“她驚疑不定地望向碑文底部，“這里寫著'巫山神女泣血而作'...“
我突然想起她昏迷時說的話：“你之前說這是巫族秘法？“
“我母親是最后一代巫女。“她輕撫石碑，眼中浮現我從未見過的哀傷，“當年天庭圍剿巫族，就是因為他們掌握了逆轉生死的力量...“
一塊碎石突然從頂部墜落。我們浮出水面時，整個仙界正在劇烈震顫。南天門方向傳來急促的鐘聲——比上次魔界入侵時還要急促三倍。
“不好！“云清淺召出飛劍，“幽冥界的封印被破了！“
我們趕到南天門時，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天空像被打碎的鏡子般布滿裂痕，無數纏繞著鎖鏈的魔物正從裂縫中擠出。更可怕的是，部分天兵天將的眼睛變成了血紅色——他們被魔氣侵蝕了。
玉帝的法旨響徹云霄：“所有金仙以下速速撤離！二十八星宿聽令，啟動周天星斗大陣！“
“跟我來！“云清淺拉著我沖向蟠桃園。園中央有口古井，井水倒映的卻不是天空，而是幽冥界的景象。她咬破手指在井沿畫符：“這是兩界通道，我必須去加固封印...“
我死死抓住她的袖子：“你剛說這是禁術！“
“我體內流著巫族血。“她回頭看我，眼角有淚光閃動，“三百年前我母親用禁術封印過一次，現在該我了。“
當那道纖細的身影縱身躍入井中時，我懷里的梅花烙印突然灼燒般劇痛。井水翻涌間，我隱約聽見她的傳音：“若三日后我未歸...去巫山找...“
話音未落，古井突然爆發出沖天血光。我發瘋似地要跳下去，卻被趕來的南極仙翁攔住：“小子，你現在下去只會讓她分心！“
“可她——“
“巫族禁術需以血脈為引。“老仙翁嘆息著指向我掌心發光的烙印，“這相思扣既是約定，也是護命符。你若真想幫她，不如抓緊參透那《九轉輪回訣》。“
我怔怔看著血光漸弱的古井，突然想起石碑上的星圖。轉身駕云沖向化糞池時，聽見南極仙翁在身后喊：“記住！九轉輪回的關鍵在——“
罡風吹散了后半句話。但我知道，若這世上還有人能逆天改命，那就是我這個從化糞池里爬出來的散仙。
第七章：九轉輪回
我沖回化糞池，一頭扎入池底。那塊石碑在感應到我掌心的梅花烙印后，竟開始緩緩震動，表面的符文如蝌蚪般游動，最終重組為一幅完整的星圖——正是幽冥界的封印陣眼所在！
“原來如此……“我喃喃自語，指尖觸碰碑文底部的一行小字：“九轉輪回，逆天改命，唯巫族血脈可啟。“
云清淺是巫族后裔，她的血能激活禁術。而我，一個從化糞池穿越來的凡人，為何能看懂這些上古巫文？
南極仙翁的話在我腦海中回響：“九轉輪回的關鍵在——“
在什么？
我死死盯著石碑，忽然發現星圖的中央有一個微小的凹槽，形狀……竟與我掌心的梅花烙印完全吻合！
沒有猶豫，我直接將手掌按了上去。
剎那間，整座化糞池沸騰了！七彩穢氣如蛟龍般纏繞而上，池水倒卷，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我的身體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拉扯，意識卻異常清晰——無數記憶碎片如走馬燈般閃過：
第一世，我是巫族祭司，為封印魔界而隕落；
第二世，我是仙界戰將，死于天庭內亂；
……
第八世，我是人間修士，因偷學禁術被天雷劈死；
而這一世——第九世，我竟是從化糞池里爬出來的散仙！
“原來……我早已輪回九次。“
每一世，我都在追尋同一個目標——逆轉生死，改寫命運。而這一世，我終于找到了答案。
**第八章：幽冥血戰**
當我再次睜開眼，已站在幽冥界的血月之下。遠處，云清淺懸浮在半空，周身環繞著血色符文，正以自身精血為引，修補破碎的封印。
但魔氣太濃了！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唇角溢血，顯然已到極限。
“清淺！“我大喊一聲，掌心梅花烙印綻放刺目金光。
她愕然回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你怎么——“
我沒給她質問的機會，直接催動《九轉輪回訣》第九轉——“逆命“。
體內仙力瞬間燃燒，化為一縷縷金色絲線，與她的血色符文交織在一起。魔氣被硬生生逼退，封印裂縫開始緩慢愈合。
“你瘋了嗎？“云清淺聲音顫抖，“這樣燃燒仙元，你會魂飛魄散的！“
我咧嘴一笑：“放心，我可是從化糞池里爬出來的，命硬得很。“
魔界深處傳來一聲震天咆哮，一只遮天蔽日的魔爪撕裂空間，朝我們抓來！
千鈞一發之際，云清淺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以吾巫族之名，喚遠古英靈！“
血霧中，一道虛幻的女子身影浮現，輕輕抬手，魔爪瞬間崩碎。
“母親……“云清淺淚如雨下。
那虛影溫柔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轉向我，輕聲道：“第九世，你終于來了。“
我怔住：“您認識我？“
“每一世，都是你。“她指尖輕點我眉心，一段被封印的記憶轟然解鎖——
原來，我與云清淺的緣分，早在萬年前就已開始。
第九章：宿命與抉擇
萬年前，巫山神女（云清淺的母親）預見到魔界終將沖破封印，于是創出《九轉輪回訣》，選中一名凡人（我）種下輪回印，令其歷經九世修行，最終在第九世獲得逆轉生死之力。
而云清淺，則是她留給我的最后一道“鑰匙“。
“現在，你必須做出選擇。“虛影的聲音漸漸消散，“以九世修為重塑封印，你將失去所有力量，重入輪回；若放棄，魔界降臨，三界俱滅。“
云清淺抓住我的手，搖頭道：“不要！一定有別的辦法……“
我看著她通紅的眼眶，忽然笑了：“還記得你落在我那兒的那方絲帕嗎？“
她一愣。
“那朵梅花，繡得真丑。“我輕聲道，“下次，我教你。“
說罷，我掙開她的手，縱身躍入封印核心。
“齊小凡——！“
她的哭喊聲中，我引爆了九世修為。
金光吞沒了一切。
**第十章：新的開始**
……
當我再次恢復意識，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柔軟的云床上，鼻尖縈繞著淡淡的冷梅香。
“醒了？“熟悉的聲音從身旁傳來。
我轉頭，看到云清淺正低頭繡著什么，針腳依舊歪歪扭扭。見我醒來，她迅速把東西藏到身后，耳根通紅。
“我……沒死？“我啞聲問。
“南極仙翁用金丹吊住了你最后一縷魂魄。“她抿著唇，“但你的修為……“
我試著運轉靈力，發現體內空空如也——現在的我，比剛穿越時還要弱。
“后悔嗎？“她輕聲問。
我笑了，突然伸手搶過她藏在身后的繡品——那是一條新的絲帕，上面繡著兩朵依偎在一起的梅花，雖然針腳依舊蹩腳，但能看出用了心。
“繡得還是那么丑。“我咧嘴一笑，“不過，我喜歡。“
她漲紅了臉，作勢要打，卻被我一把拉入懷中。
窗外，一株新生的凈世蓮正悄然綻放。
第十一章：凡塵煙火
我光著腳踩在瑤池邊的云霞上，看著云清淺笨拙地生火煮粥。堂堂瑤池仙子，此刻袖子挽到手肘，臉頰上沾著一點煙灰，鍋里飄出一股可疑的焦糊味。
“要不……還是我來？“我忍不住伸手。
“不行！“她一把拍開我的手，嚴肅得像在煉丹，“你現在沒有仙元護體，凡火會燙傷你。“
我低頭看著自己蒼白的手腕——自幽冥界一戰后，我修為盡失，比普通凡人強不了多少。而云清淺，卻從高高在上的仙子變成了一個……嗯，固執的廚娘。
鍋里的粥終于煮好了，黑乎乎的一團，隱約能看出幾粒米的形狀。
“嘗嘗。“她眼睛亮晶晶的。
我舀了一勺放進嘴里，頓時表情扭曲——咸得發苦，還帶著詭異的酸味。
“怎么樣？“她期待地問。
“……好喝。“我硬著頭皮咽下去，“就是下次少放點……呃，鹽？醋？“
她突然搶過勺子嘗了一口，立刻吐了出來，耳尖通紅：“我明明是按《瑤池膳經》做的！“
我笑得直不起腰，結果被她用沾著粥的勺子追著打。跑著跑著，我腳下一滑，整個人栽進瑤池里。
“齊小凡！“她驚慌地撲到池邊。
我猛地從水里冒出來，一把將她拽入懷中。池水打濕了她的紗衣，冷梅香混著水汽撲面而來。
“你騙我！“她氣得捶我胸口。
我笑著湊近她耳邊：“仙子現在可是濕身了，要不要換件衣裳？“
她的臉瞬間紅透，一腳把我踹開，自己卻因池底青苔滑倒。我們雙雙跌進水里，激起漫天水花。
遠處傳來仙娥們的偷笑聲。云清淺羞惱地瞪我一眼，化作流光遁走，卻忘了自己此刻渾身濕透——于是那天，整個仙界都看到瑤池仙子衣衫半透地飛過南天門，身后追著個哈哈大笑的凡人。
第十二章：蟠桃宴風波
王母壽宴這天，我穿著云清淺給我準備的月白色仙袍，混在一群金仙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這不是那個化糞池散仙嗎？“
“聽說為了救瑤池仙子，修為盡廢……“
周圍的竊竊私語在云清淺挽住我手臂時戛然而止。她今日格外美，青絲高挽，步搖輕晃，卻在我耳邊咬牙切齒：“敢松手我就把你扔進天河喂龍。“
宴席間，北斗星君之子玉衡子頻頻看來，眼神陰鷙。當仙娥呈上蟠桃時，他突然起身：“王母娘娘，小仙有一提議。“
“講。“
“按慣例，蟠桃該由功德最高者先選。“他意有所指地看我一眼，“可有些凡人，靠著歪門邪道混進仙界，也配與諸位上仙同席？“
大殿瞬間安靜。云清淺握著我手的力道驟然收緊。
我慢悠悠地站起身：“玉衡仙友說得對。“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走到殿中央，“在下確實不配與諸位同席——“
伸手摘下最頂端那顆九千年一熟的紫紋蟠桃。
“所以這顆最大的，我就笑納了。“
玉衡子勃然大怒：“放肆！“
“玉衡。“王母突然開口，“齊小凡以凡人之軀封印魔界，功德無量。這顆桃，他當得起。“
我捧著蟠桃回到座位，云清淺在桌下狠狠掐我大腿：“你找死嗎！“
“疼疼疼！“我齜牙咧嘴地湊近她耳邊，“放心，我算準了王母會護短——她剛才看你那眼神，跟凡間丈母娘看女婿一模一樣。“
“你……“她羞惱地別過臉，卻沒否認。
宴席散后，我們在蟠桃園偶遇西王母。她意味深長地看我一眼：“清淺從小性子冷，倒是被你帶得活潑了不少。“
云清淺緊張地拽我袖子。
“不過——“王母話鋒一轉，“你如今修為盡失，如何護她周全？“
我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顆種子——那是凈世蓮的蓮子，在幽冥界時悄悄留下的。
“娘娘可知，凈世蓮還有個名字？“我將蓮子埋入土中，澆了一壺酒，“叫'相思蓮'。“
酒液滲入土壤的瞬間，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花。并蒂蓮綻放時，整個蟠桃園的靈氣都為之一振。
王母眼中閃過訝異：“你竟悟出了造化之道？“
“不是造化。“我輕撫花瓣，“是相思。“
云清淺忽然蹲下身，指尖凝出一滴血落在蓮心。花蕊中頓時浮現出兩個小小的人影——一個是我，一個是她。
王母長嘆一聲，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句話：“聘禮本宮收下了。“
**第十三章：大婚**
大婚那日，整個仙界都震驚了——婚禮不在瑤臺，不在凌霄殿，而是在化糞池邊的茅草屋前。
“我是在這里遇見你的。“云清淺一襲紅衣，美得驚心動魄。
南極仙翁作為證婚人，笑得胡子亂顫：“一拜天地——“
我們對著化糞池鞠躬。
“二拜高堂——“
對著那塊石碑鞠躬。
“夫妻對拜——“
我正要彎腰，突然被云清淺揪住衣領。她踮起腳尖，在眾目睽睽之下吻了上來。
仙樂戛然而止。
“禮成。“她自己宣布，然后拉著目瞪口呆的我沖進洞房，留下一地下巴。
紅燭搖曳，她卸下鳳冠，忽然正色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嗯？“
“其實……“她低頭玩著衣帶，“當年你掉進化糞池那日，是我在瑤池邊練習御水術失手，才沖松了人間化糞池的蓋子。“
我瞪大眼睛：“所以是你把我——“
“但我現在補償你了！“她急忙捂住我的嘴，“賠了整個仙界最漂亮的仙子給你！“
我拉下她的手，忍不住大笑：“這么說，我們的緣分還真是……“
“臭不可聞？“她接話，自己也笑了。
紅燭熄滅時，窗外的凈世蓮悄然綻放，九彩霞光映亮了整片夜空。
這個從化糞池開始的感情，最終開出了最純凈的花。齊小凡與云清淺的愛情，如同凈世蓮——生于污穢，卻比任何仙界奇珍都要耀眼。
一個從底層爬起，一個從云端墜落，卻在紅塵煙火中找到了真正的仙道：不是無情的長生，而是有血有肉的相守。
正如那方繡壞的絲帕，笨拙卻真摯；正如那鍋燒焦的粥，難喝卻溫暖。這才是仙界最難得的——凡心一動，即是永恒。
第十四章：凡仙日常
大婚后的第三日清晨，我被一陣焦糊味嗆醒。睜開眼，只見云清淺蹲在灶臺前，手里舉著一把冒著黑煙的蒲扇，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臉頰上。
“仙子這是在煉什么丹？“我裹著被子湊過去。
她手忙腳亂地蓋住鍋：“不、不許看！“
我趁她不備掀開鍋蓋——鍋里躺著幾塊焦炭般的糕點，依稀能辨認出是桃花形狀。
“王母說...凡間夫妻都要吃妻子親手做的點心。“她聲音越來越小，“我按《瑤池膳經》第三卷...“
我撿起一塊“焦炭“放進嘴里，嚼得嘎嘣響：“好吃，酥脆可口。“
“騙子。“她眼圈突然紅了，“我知道難吃...你不必哄我。“
我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發頂：“真的好吃。比蟠桃宴上的龍肝鳳髓好吃一萬倍。“
她在我懷里悶悶道：“為什么？“
“因為...“我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這里甜。“
第十五章：修為復蘇
夜半時分，我突然從夢中驚醒，發現枕邊空無一人。
循著微弱的光亮來到后院，看見云清淺正對著那株并蒂蓮施法。她指尖凝著血珠，一滴一滴落入花心，每落一滴，臉色就蒼白一分。
“你在干什么！“我沖過去抓住她的手。
她驚慌回頭，唇上還沾著血跡：“我...我在研究新的栽培術...“
我盯著她看了半晌，突然笑了：“撒謊。你是在用巫族秘術幫我重塑仙根，對不對？“
她瞳孔驟縮。
“南極仙翁都告訴我了。“我輕撫她憔悴的臉，“《九轉輪回訣》第九轉后，若得道侶以心血溫養，可涅槃重生。“
“你既然知道...“她聲音發抖，“為什么不阻止我？“
我擦去她唇邊血跡，低頭吻住：“因為我知道，若換作是我，也會這么做。“
月光下，并蒂蓮突然綻放出耀眼金光。我們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漸漸分不清誰是誰的。
第十六章：星君之怒
玉衡子打上門那日，我正在教云清淺腌咸菜。
“堂堂瑤池仙子，竟學這些粗鄙之事！“他一劍劈開我院里的醬缸，酸水濺了滿身。
云清淺默默遞上一塊抹布：“師兄，擦擦。“
玉衡子氣得發抖：“師妹！你怎能自甘墮落與這腌臜散仙...“
“玉衡仙友。“我笑瞇瞇打斷，“你踩著我家的泡菜壇子了。“
他低頭一看，靴子果然陷在酸菜里。正要發作，云清淺突然挽起袖子，從缸里撈出一顆白菜塞進他嘴里：“嘗嘗，我腌的。“
玉衡子嚼了兩下，突然愣住：“...鮮香脆嫩，回味甘甜？“
“秘訣是要加瑤池的晨露。“云清淺得意地沖我眨眼。
我們夫妻倆一左一右，一個教他拌辣醬，一個教他泡酸筍。等北斗星君找來時，只見玉衡子正蹲在墻角，津津有味地啃著泡椒鳳爪。
“逆子！“北斗星君胡子都翹起來了，“你不是來討說法的嗎？“
玉衡子辣得滿頭大汗，卻還嘴硬：“父君...這鳳爪...嘶...確實入味...“
第十七章：大羅金仙
百年后的某個清晨，我被丹田處的異動驚醒。
推開窗，只見漫天霞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盡數涌入我體內。沉寂已久的仙元開始沸騰，每一寸經脈都閃耀著金色符文。
云清淺端著豆漿進來，見狀手一抖，瓷碗摔得粉碎：“九轉輪回...大圓滿？“
我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忽然想起南極仙翁當年沒說完的話——
“九轉輪回的關鍵，在于...“
“有情。“云清淺接上我的話，淚珠滾落，“我母親留下的巫典最后一頁寫著：'無情非道，至情永生'。“
我伸手接住一滴淚，那淚珠在我掌心化作璀璨金丹。
當日，三十三重天鐘鳴九響，宣告又一位大羅金仙誕生。
凌霄殿上，玉帝問我：“齊愛卿，可要另賜仙府？“
我看向殿外——云清淺正偷偷沖我比劃，意思是腌的咸菜該翻缸了。
“回陛下，“我躬身行禮，“臣還是習慣住在仙家村里。
第十四章：凡仙日常
大婚后的第三日清晨，我被一陣焦糊味嗆醒。睜開惺忪睡眼，透過紗帳看見灶臺前晃動著一個人影。云清淺背對著我，月白色的寢衣外胡亂套了件藕荷色短衫，發髻松松垮垮地挽著，幾縷青絲被汗水黏在雪白的后頸上。
“仙子這是在煉什么丹？“我裹著錦被湊過去，下巴擱在她肩上。
她手忙腳亂地蓋住陶鍋：“不、不許看！“
蒸騰的熱氣中，我看見她鼻尖沾著面粉，睫毛上掛著細小的水珠。灶臺上一片狼藉——打翻的糖罐、潑灑的糯米粉，還有幾片焦黑的桃花瓣可憐巴巴地粘在鍋沿。
我趁她不備掀開鍋蓋，一團黑乎乎的物體正冒著青煙。勉強能辨認出是桃花形狀，只是邊緣焦黑蜷曲，活像被雷劈過的枯枝。
“王母說...“她聲音越來越小，手指絞著衣角，“凡間夫妻都要吃妻子親手做的點心。我按《瑤池膳經》第三卷第七頁...“
我撿起一塊“焦炭“放進嘴里。又苦又澀的味道在舌尖炸開，隱約還有股詭異的酸味，像是把醋和糖漿一起熬糊了。
“好吃。“我面不改色地嚼得嘎嘣響，“酥脆可口。“
“騙子。“她眼圈突然紅了，一把奪過剩下的“焦炭“塞進自己嘴里，隨即皺起整張臉，“明明難吃得很...你何必...“
我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她掙扎時打翻了糖罐，細白的糖粒灑了我們一身。我低頭吻住她沾著焦糖的唇角：“真的好吃。比蟠桃宴上的龍肝鳳髓好吃一萬倍。“
她在我懷里悶悶道：“為什么？“
我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因為...“指尖下的心跳震如擂鼓，“這里甜。“
窗外的并蒂蓮突然無風自動，灑落幾滴露珠，恰巧落進冒著煙的鍋里，發出“嗤“的聲響。
云清淺突然推開我，從袖中掏出一本皺巴巴的《凡間廚藝大全》，氣鼓鼓地拍在灶臺上：“明日我再試一次！“
我望著她倔強的背影，忽然想起百年前在化糞池邊初見時，她也是這般昂著下巴，說著“此處穢氣怎比往年更甚“。如今那身傲骨未折，只是為我沾上了人間煙火。
第十五章：修為復蘇
夜半時分，一陣尖銳的疼痛將我驚醒。丹田處像是有千萬根銀針在扎，又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塊。我下意識去摸枕邊人，卻撲了個空。
冷汗浸透中衣，我踉蹌著推開房門。院中并蒂蓮泛著幽藍微光，映出云清淺單薄的背影。她背對著我跪在蓮池邊，素白的中衣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
“清淺？“
她沒有回頭，但我看見她肩頭猛地一顫。一滴殷紅的血珠從她指尖墜落，在蓮葉上碎成細小的紅梅。
“你在干什么！“我沖過去抓住她的手腕。
她驚慌轉身，唇上還帶著未擦凈的血跡。月光下，她臉色蒼白如紙，眼底卻跳動著詭異的金芒。
“我...在研究新的栽培術...“她試圖抽回手，腕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映入眼簾。
我死死盯著那道傷口，突然笑了：“巫族血祭之術？“指尖撫過她干裂的唇瓣，“你每日半夜偷偷起來，就是在用心頭血溫養我的仙根？“
她瞳孔驟縮，整個人如墜冰窟般僵住。
“南極仙翁都告訴我了。“我輕嘆一聲，將她冰涼的手包在掌心，“《九轉輪回訣》第九轉后，若得道侶以心血相飼，可涅槃重生。“
“你既然知道...“她聲音發抖，眼淚砸在我們交握的手上，“為什么不阻止我？“
我擦去她唇邊血跡，低頭吻住：“因為我知道，若換作是我...“唇齒間彌漫著鐵銹味的苦澀，“也會這么做。“
月光突然大盛。并蒂蓮的花蕊中迸射出刺目金光，兩朵蓮花竟自行分離，一朵化作流光沒入我丹田，一朵纏繞在云清淺腕間傷口上。待光芒散去，她腕間只剩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形狀恰似并蒂蓮的剪影。
我內視丹田，發現原本枯竭的靈脈中竟游動著一縷金絲，雖細若發絲，卻蘊含著磅礴生機。
“這是...“云清淺撫上我的丹田，眼中金芒更盛，“共生蓮契？“
我忽然將她打橫抱起，驚得她輕呼一聲：“做什么！“
“抱受傷的娘子回房。“我大步走向臥房，“順便問問南極老頭，這勞什子契約會不會影響我們要孩子。“
她羞惱地捶我肩膀，卻在靠進我懷里時輕輕“咦“了一聲：“你的心跳...有力多了。“
#第十六章：星君之怒
玉衡子打上門那日，我正在后院教云清淺腌酸筍。三百年的陳年泡菜壇子剛掀開一條縫，刺鼻的酸味就沖得她直往后仰。
“要這樣...“我抓著她的手往壇子里按，“摸到最底下那層老酸筍，新筍才能借到味...“
“齊小凡！“一聲厲喝如炸雷般劈下。
玉衡子手持青鋒劍立在云頭，劍尖直指我鼻梁。他今日穿了件月白滾銀邊的錦袍，發冠上綴著的明珠在陽光下晃得人眼花，活像個行走的燈籠。
“堂堂瑤池仙子，竟學這些粗鄙之事！“他一劍劈開我院里的醬缸，酸水濺了滿身，昂貴的衣料頓時斑駁如潑墨。
云清淺默默遞上一塊抹布：“師兄，擦擦。“
玉衡子氣得發抖：“師妹！你怎能自甘墮落與這腌臜散仙...“
“玉衡仙友。“我笑瞇瞇打斷，“你踩著我家的泡菜壇子了。“
他低頭一看，鎏金靴果然陷在酸菜里。正要發作，云清淺突然挽起袖子，從缸里撈出一顆翡翠白菜塞進他嘴里：“嘗嘗，我腌的。“
玉衡子下意識嚼了兩下，突然愣住：“...鮮香脆嫩，回味甘甜？“
“秘訣是要加瑤池的晨露。“云清淺得意地沖我眨眼，“還有齊小凡從人間帶來的野山椒。“
我們夫妻倆一左一右，一個教他拌辣醬，一個教他泡酸筍。等北斗星君帶著天兵找來時，只見素來潔癖的玉衡子正蹲在墻角，左手抓著泡椒鳳爪，右手捧著酸筍湯，辣得滿頭大汗還舍不得停嘴。
“逆子！“北斗星君胡子都翹起來了，“你不是來討說法的嗎？“
玉衡子辣得嘴唇通紅，卻還嘴硬：“父君...這鳳爪...嘶...確實入味...“
云清淺趁機塞給北斗星君一壇醉仙釀泡菜：“星君也嘗嘗？“
老星君將信將疑地夾了一筷子，花白胡子頓時翹得更高：“這是...昆侖雪蓮的味道？“
“摻了三錢雪蓮粉。“我湊過去小聲說，“專治仙體虛寒。聽說星君近來膝痛...“
一個月后，我們收到了北斗仙府的訂單——每月三十壇泡菜，二十罐辣醬。玉衡子親自來取貨時，還偷偷問我：“那個...鳳爪能多給兩壇嗎？“
#第十七章：大羅金仙
百年后的某個清晨，丹田處的異動將我驚醒。那縷金絲不知何時已織成密網，將我的元嬰層層包裹，如同春繭。
“清淺...“我推醒枕邊人，“你看...“
窗外突然霞光萬丈。原本懸浮在仙界邊緣的化糞池浮島竟自行移動起來，拖著長長的七彩尾焰，如流星般劃過三十三重天。所過之處，枯萎的仙草重煥生機，破損的法器自動修復，連天河之水都為之倒流。
云清淺端著豆漿進來，見狀手一抖，瓷碗摔得粉碎：“九轉輪回...大圓滿？“
我內視丹田，金繭正在皸裂。當第一道裂縫出現時，整個仙界的靈氣為之一滯。緊接著，浩瀚如星海的能量噴涌而出，我的元神不受控制地離體飛升，在三十三天外顯化出萬丈金身。
“這是...“騰云趕來的南極仙翁胡子翹得老高，“大羅金仙氣象！“
云清淺突然飛身而起，指尖凝出一滴心頭血彈入我眉心。血珠融入的瞬間，我看到了《九轉輪回訣》最后一頁缺失的文字：
「九轉輪回，非為無情。
至情至性，方得永生。」
當日，三十三重天鐘鳴九響，宣告又一位大羅金仙誕生。我的金身法相左手托著化糞池，右手捧著咸菜壇子，腰間還別著云清淺繡的歪歪扭扭的帕子，成了仙界最另類的法相。
凌霄殿上，玉帝問我：“齊愛卿，可要另賜仙府？“
我看向殿外——云清淺正偷偷沖我比劃，意思是新腌的咸菜該翻缸了。
“回陛下，“我躬身行禮，“臣還是習慣住化糞池邊上。“
退朝時，聽見幾個仙官小聲嘀咕：“這位新晉金仙怎么總帶著一股...泡菜味？“
我轉頭燦爛一笑：“下次給諸位帶點嘗嘗？“
#第十八章：化糞池的傳說
自從我晉升大羅金仙，化糞池——現在仙界官方稱之為“凈世蓮池“——莫名其妙成了熱門景點。
這日清晨，我拎著竹籃準備摘蓮蓬，遠遠看見池邊圍著一群剛飛升的小仙。有個扎著雙髻的女仙正往池水里投銅錢，口中念念有詞：
“求姻緣美滿，求道心堅固，求...呃，求廚藝精進？“
我差點笑出聲，卻見池底真的浮上來一朵并蒂蓮，嚇得那小仙連連叩拜。
云清淺氣得當晚就在池邊立了塊玉碑：
**「禁止投幣！禁止許愿！禁止在此處表白！」**
結果第二天，玉碑被人用仙法篡改：
**「禁止投幣！但可以投咸菜！許愿請找齊仙君，表白請找云仙子！」**
落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愛心。
云清淺氣得一劍劈碎玉碑，當晚就把我踹下池子清理許愿錢。我一邊撈銅錢一邊嘀咕：“這群神仙真是的，許愿去月老祠啊...“
指尖突然碰到一塊硬物。撈上來一看，是塊銹跡斑斑的青銅牌，邊緣纏繞著已經石化的水草。牌面刻著幾個模糊的云篆：
**「第九世，終得圓滿。」**
我怔在齊腰深的池水里。這字跡...分明是我自己的筆跡。
“發什么呆？“云清淺在岸上喊，“撈完趕緊上來吃...“
她的話戛然而止。青銅牌在我掌心發出嗡鳴，一道青光直沖云霄。霎時間，八百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第十九章：輪回的答案
我把青銅牌放在案幾上，云清淺正在調配新的泡菜配方。青瓷碗里堆著紅艷艷的辣椒，她雪白的手指在其中翻攪，像是雪地里跳動的火焰。
“清淺，你看這個。“我把銅牌推過去。
她指尖剛觸到銅牌，牌身突然亮起刺目光芒。恍惚間，我們仿佛站在一條奔流不息的長河邊，看著八段人生如走馬燈般流轉——
**第一世**，我是巫族祭司，她是神女之女。我們在昆侖雪巔許下誓言，卻因仙凡之別被強行拆散。臨死前，我將一縷元神封入青銅牌，投入輪回長河。
**第二世**，我是仙界戰將，她是瑤池仙子。我們并肩對抗魔界，最終被自己人出賣。我戰死前，把青銅牌藏在了化糞池底——那時它還叫凈心池。
......
**第八世**，我是人間修士，她是隱居巫女。我為她偷學禁術，遭九天雷劫時，青銅牌替我擋下最后一道天雷，墜入凡間某處化糞池。
而這一世——**第九世**，青銅牌在“穢氣沖天“的異象中蘇醒，將我直接引渡到仙界。
光影散去，云清淺眼眶通紅：“所以...化糞池根本不是意外？“
我摩挲著銅牌上熟悉的紋路：“恐怕是我第一世就安排好的。只有'穢氣沖天'的異象，才能讓我這個凡人直接穿越到仙界，避開天規限制。“
她沉默許久，突然揪住我耳朵：“那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害我以為是自己失手把你沖下來的！愧疚了好久！“
“疼疼疼！我這不是也不知道嗎！“我齜牙咧嘴地求饒，“銅牌的記憶要遇到巫族血脈才會激活...“
她松開手，忽然笑了：“算了，反正結局是好的。“
我揉著耳朵嘀咕：“早知道就該在牌子上刻'記得提前告訴云清淺，免得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