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買家”,那個與若勝勾結(jié)的惡魔,早已利用事先挖好的、極其隱蔽的逃生通道,在混亂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廢物!”聽著屬下的匯報,君蘭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狠狠拍在厚重的實木桌面上!發(fā)出一聲令人心悸的巨響!桌面上的文件都隨之震跳。“那么多人!居然讓他跑了?!”
震怒的氣息彌漫整個房間。
“……罷了。”良久,君蘭才強壓下翻涌的戾氣,疲憊地揮了揮手,示意手下退下。無論如何,若棠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她重重靠回椅背,閉上眼。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放著從視覺監(jiān)視器里捕獲的、那地獄般的景象,以及若棠所受的每一分屈辱和傷痛……心臟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必須揪出那個畜生!
一股熟悉的、帶著淡淡馨香的暖意悄然靠近。
君蘭睜開眼,眸中那片尚未完全散去的冰冷銳利瞬間被一絲不易察覺的、濃重的心疼覆蓋。
她想抬手,輕輕撫過若棠那依舊帶著紅腫指印的臉頰。然而,指尖還未觸及,若棠的手卻已先一步落在了她的頭頂。
“累了?”若棠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慵懶,纖長的手指自然而然地探入君蘭腦后那束半扎起的狼尾發(fā)絲之間,帶著親昵的力道輕輕揉捻把玩著。
指尖纏繞著涼滑的發(fā)絲,若棠心底總會浮現(xiàn)那個微妙的疑問——君蘭這張足以模糊性別的、堪稱妖異俊美的臉龐下……到底是男是女?
不是沒懷疑過。若非她曾手把手教君蘭處理過女性生理期的尷尬,她幾乎真要認定這是個俊秀的少年郎了。
雌雄莫辨。驚心動魄。
“我在想你。”君蘭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立刻生硬地補充道,“在想你父母的事……還有今天跑掉的那個男人。”
若棠聞言,唇邊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帶著塵埃落定的釋然和冰冷的嘲諷:“他們?不足為慮了。證據(jù)鏈足夠完整,牢飯夠他們吃個夠本。”
她的笑意倏然收斂,眼神變得銳利如刀鋒:
“至于那個男的……”她的聲音沉了下來,“我可能……見過。”
“在之前和臨江一起時,那個虐貓的巷口……”
“身影很像。”
但是,她并不十分確定。
“我會讓人繼續(xù)追蹤的。”君蘭握住若棠搭在她肩上的手,“安心。”
“不用。”若棠笑了,對方在她眼里已經(jīng)翻不起什么大浪了。
把錄像證據(jù)提交之后,夫妻二人果然雙雙吃上了牢飯,哦,還有那個老太太。
高考塵埃落定,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已然在手。至于原主那對“父母”的下場,以及那個潛逃虐貓者的后續(xù),若棠和君蘭也沒有再關(guān)注。
只是……
嚴辭,似乎消失很久了。
是時候去“維護”一下這條若即若離的感情線了。
再次見到嚴辭,已是暑假的尾聲,離大學(xué)開學(xué)僅剩幾日。
若棠站在嚴氏集團那座高聳入云的寫字樓外,陽光刺眼。她戴著墨鏡,目光在不遠處匆匆人流中隨意掃過。
忽然!
一個佝僂、瑟縮,帶著莫名熟悉感的側(cè)影一晃而過!
像……像極了那對早已該在牢里啃窩窩頭的“父母”!
心頭警鈴驟響!若棠猛地摘下墨鏡,銳利的視線追去——
那道身影卻已像水滴融入大海,消失得無影無蹤。
錯覺?還是……?一絲冰冷的疑慮悄然爬上心頭。看來得盡快確認那對“父母”是否還在該待的地方了。
“在看什么?”
一個低沉而陌生的男性嗓音自身后響起。
若棠轉(zhuǎn)身,呼吸為之一窒。
曾經(jīng)那個眉宇間尚帶青澀的少年,此刻已徹底蛻變。一身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裝完美包裹著挺拔的身形,襯得他肩寬腿長。舉手投足間,是累月浸淫在權(quán)力中心才能沉淀出的沉穩(wěn)與疏離感。
那份屬于少年的蓬勃,已被淬煉成一種近乎孤高的優(yōu)雅。
“啊?沒……沒什么。”若棠迅速斂起眼底的驚疑,換上慣常的笑容。嚴辭的變化,遠比她預(yù)想的更快。
“走。”嚴辭言簡意賅,走向停在一旁的黑色流線型跑車,動作流暢地為她拉開副駕車門。
“你什么時候拿的駕照?”坐進車里,看著身邊男人嫻熟操控方向盤的姿態(tài),若棠帶著一絲好奇問道,目光卻掃過他腕間的腕表——他在看時間。
“兩個月前。”嚴辭的聲音平淡無波,視線再次快速掠過表盤,那不耐的表情被若棠精準捕捉。
呵……
若棠心下冷笑。看來,眼前這位嚴總,不過是匆忙套上了一層成年人的成熟外殼。骨子里,大約還是那個急于證明自己價值、甚至需要在她這個“舊人”面前彰顯時間稀缺性的別扭男孩。
看他百忙之中抽空陪你,快感恩戴德吧??她幾乎能猜透他的心思。
“哎呀,麻煩嚴大總裁百忙之中抽空陪我了。”若棠從善如流,順著他的劇本遞上臺階,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感恩”與微嗔。
“想吃什么?我請。”
“那我可就不客氣啦!”若棠眼睛瞬間亮起,毫不扭捏,“聽說新開的那家高空景觀自助餐廳超棒!我們?nèi)ツ莾海俊?/p>
“好。”他啟動引擎,側(cè)顏冷峻,“安全帶。”
車子平穩(wěn)駛出。
高考前寄居君蘭家的日子,若棠從未中斷過對嚴辭的“問候”,維持著“舔狗”人設(shè)。名義上的男女朋友關(guān)系,對方不拒絕,她自然也樂得維護。
只不過,嚴辭的回應(yīng)始終冷淡疏離,惜字如金。今天的見面,也是若棠主動邀約的結(jié)果,這結(jié)果本身,大概已是他給予的最大“恩賜”。
車內(nèi)氣氛有些冷凝。若棠索性放下副駕遮陽板,對著小鏡子擠眉弄眼,捏捏自己飽滿的臉頰,仿佛在確認那份少女特有的膠原蛋白。
余光里,嚴辭瞥見鏡中那張做著滑稽鬼臉的鮮活小臉,緊繃冷硬的嘴角竟不由自主地微微牽動了一下。
“你笑什么?”若棠立刻捕捉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