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沒有絲毫耽擱。她抱著那兩條冰冷的毯子,在拐過一個街角、徹底消失在嚴氏大廈可視范圍的瞬間。
立刻掏出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
屏幕亮起,映著她冷肅如冰的面容。
電話接通。
她沒有任何寒暄,開口便是直擊核心,聲音低沉而帶著掌控一切的意味:
“攔住他們了嗎?”
聽筒那頭,傳來君蘭同樣利落、卻帶著一絲后怕的確認:
“嗯!放心,人扣住了!就在我們自己的地盤上。”
緊接著,是壓抑不住的憤懣:“真沒想到……上次讓他們兩個老狐貍鉆了空子逃出去了!”
“我現在過去找你。”若棠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果斷得如同下達軍令。
電話掛斷。
她毫不猶豫地攔下一輛出租車,報出君蘭所在的地址。
君蘭早已在私人會客室焦灼地踱步等待。
門被推開的一剎那!
看到走進來的那道熟悉身影,君蘭眼中瞬間爆發出巨大的驚喜和依賴!
她帶著一陣風撲了過去!
“你怎么才來!”有些低沉的聲音帶著撒嬌般的抱怨。
下一秒。她有力的手臂,竟一把緊緊摟住了若棠的腰!
緊接著,在若棠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
“呀——!”
一聲短促的驚呼!
君蘭竟帶著無比的興奮和熱情,直接將若棠整個人抱離了地面。
甚至還開心地抱著她轉了個圈!
“喂……放我下來!咳咳咳——!”
劇烈的旋轉和突如其來的失重感,瞬間引爆了若棠胸腔里壓抑的病灶。
她猛地推開君蘭熱情的懷抱,踉蹌著站穩,隨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幾乎要將肺葉咳出來的劇咳,整張臉瞬間漲得通紅,身體痛苦地蜷縮起來。
“若棠!”君蘭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驚慌,她緊張地扶住若棠劇烈顫抖的肩膀,“你怎么了?!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若棠好不容易才勉強壓住那陣幾乎將靈魂都咳出去的劇咳,大口喘著氣,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
她蒼白著臉,用力擺了擺手,聲音帶著劇烈咳嗽后的沙啞和虛浮:
“……沒事……咳……老毛病……”
喘息稍定,她立刻抬起眼,那雙因為劇烈咳嗽而泛起生理性水光的眼睛,此刻卻銳利得如同出鞘的匕首,直直刺向君蘭:
“……人呢?”
君蘭被她眼神中的冰冷戾氣懾得心頭一跳,立刻明白了問的誰。她深吸一口氣,斂去所有擔憂,臉上瞬間覆上一層冰霜般的冷厲。微微側頭,朝著門外侍立的、身著統一制服的安保人員使了一個極其明確、不容置疑的眼色!
沉重的門被推開。
兩名身材魁梧、面容冷硬的保安,如同押解重犯般,一左一右,死死扣著兩個被強行推搡得踉踉蹌蹌、被迫佝僂著身體的狼狽身影,粗暴地拖了進來!
“砰!”
“砰!”
兩聲沉悶的巨響,那兩人被狠狠摜在冰冷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當他們掙扎著抬起頭,兩張布滿怨毒與猙獰的面孔暴露在刺眼的水晶燈光下,渾濁的眼珠像是淬了劇毒的獠牙,帶著滔天的恨意,死死釘在站在中央、神色冰冷的若棠身上。
其中那個穿著一身昂貴、此刻卻沾滿灰塵和褶皺的西裝男人,再也抑制不住噴薄的怒火,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瘋狗,朝著若棠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濃痰!
他粗糲嘶啞的咆哮,帶著刻骨的詛咒,瞬間撕裂了室內的空氣:
“死丫頭——!還不快讓他們給老子放開!!”
緊接著,旁邊那個同樣被反剪雙臂、披頭散發、看起來曾經養尊處優如今卻狼狽不堪的女人,也抬起同樣寫滿怨毒的臉,那涂著猩紅甲油的手指顫抖地指向若棠,聲音尖銳如同夜梟啼哭,帶著錐心的控訴:
“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你姐還不夠?!現在……現在還要把你親爹親媽……都送進去嗎?!啊——?!”
若棠冷笑:“我倒是一時忘了……你們這對‘能人’……先前,可還是‘效力’于嚴氏的吧?”
若棠緩緩踱步到被強行按跪在地的若勝面前,居高臨下,眼神卻空洞得仿佛在看兩團垃圾:“說。”
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靈魂的穿透力。
“那份嚴家的核心項目書,是誰的臟手伸進去,偷出來的?”
“呵——!”若勝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破鑼般的、充滿極度不屑的嗤笑。
他奮力掙扎了一下,卻被保鏢的鐵臂死死按回地面,只能像條離水的魚般徒勞地喘著粗氣,赤紅的眼睛死死瞪著若棠:“小崽子!老子憑什么告訴你?!你算什么東西!”
若棠的唇角,緩緩勾起一個堪稱“乖巧”的弧度。
然而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里,卻淬滿了最殘忍的挑釁光芒。
她用一種平板的、陳述事實般的語調,輕輕說道:“不好意思啊……”
那聲音輕柔得像羽毛拂過,卻讓若勝和他妻子如遭雷擊。
“作為一個你們口口聲聲認定的,‘喪門星’。”她微微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天真又邪惡的表情。
“當然,要竭盡全力,盡到我的‘本分’才行啊。”
她的目光緩緩掃過兩張因恐懼和憤怒而扭曲的臉:“畢竟……父母還‘健在’。”
“這‘喪門’的名頭……”
她微笑著,一字一頓,清晰無比地吐出最后幾個字:“還……名……不……副……實……呢。”
“你——!!”若勝只覺得一股狂暴的血液直沖天靈蓋,眼球因為極致的暴怒瞬間布滿駭人的血絲,如同瀕臨爆炸的氣球,拼命地向外凸起!額頭上青筋如同蚯蚓般猙獰扭動!
如果不是身后那兩只如同鐵鉗般死死扣著他肩膀的手,他絕對會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瘋獸,不顧一切地撲上去,將這個“孽種”撕成碎片。
“哎……”若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發出一聲輕飄飄的嘆息。
她微微彎腰,湊近了一點,聲音帶著一種惡魔般的誘惑和殘酷:
“你猜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