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若棠眼中殺機再現,“我若現在就殺了你呢?”
“你敢?!”何初有恃無恐地笑了,帶著一絲得意,“你殺了我你在宮里的那位寶貝‘表妹’還能活命嗎?”
她悠悠補充,如同玩弄獵物的毒蛇:“只要你想讓若棠在宮里‘不好過’,盡管來惹我!”
“好了!”何初似乎厭倦了這場危險的僵持,整了整略微凌亂的衣衫,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姿態:“本小姐今兒個也乏了。”
“七天……”她伸出纖纖玉指,點在若棠面前,“七天后,同樣的時辰,同樣的地方……”
“若我見不到你,”她抬手,在自己雪白的脖頸上,緩慢而清晰地做了一個利落的切割手勢。
嘴角掛著甜美又殘忍的笑意:“若棠……可就……”
“對了!”她走到門口,又忽然回頭,帶著一絲探究和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若堂。”若棠的聲音冰冷無波,“堂堂正正的堂。”
何初眉頭微蹙,低聲嘀咕:“真是奇怪,怎么連名字都起得差不多。”
房門關上,隔絕了那道令人不適的熾熱視線。
若棠疲憊地揉著眉心,壓下心頭翻涌的殺意和憂慮。
“東家,”杏風適時遞上一杯溫熱的新茶,小心翼翼地問,“何事惹得您如此心煩?”
“無事。”若棠勉強抿了一口茶,壓下煩躁,“對了杏姐。”
她放下茶盞,正色道:“昨日我們賺得的那筆銀票,煩請撥三百兩給我。”
昨日賬目繁雜,杏風清點至今,足見數目之巨。
“好!這就給您取來。”杏風立刻應下。
捧著沉甸甸的銀票,若棠馬不停蹄,直奔翠香樓而去。
“老媽媽!”若棠將那份白紙黑字的契約“啪”地一聲拍在老鴇面前:“三日之期已到,這五百兩銀票在此,按約贖人!”
老鴇眼神閃爍不定,支支吾吾,不敢直視若棠逼人的目光。
若棠心猛地一沉,臉色瞬間陰沉如墨:“人呢?!”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之怒:“老鴇!!我問你!人呢?!”
“這……這個……”老鴇被她的氣勢嚇得一哆嗦,慌忙將身后一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推出來擋災:“昨兒……昨兒有個貴人……看中了她!二話不說……給、給了老身整整一千兩!”
她擠出諂媚的笑:“您看……這么個死丫頭片子,哪值這么多錢啊?這彩云姑娘!可是我們翠香樓正當紅的頭牌!給您贖了去!保準……”
“我問你,我的人呢!”若棠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她猛地起身,一股凌厲的煞氣直逼老鴇。
老鴇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后退:“被……被帶走了……”
“誰帶走的?!”
“他、他沒說!只說……要人的話……去、去那邊的悅來客棧……找……找他……”
若棠一把抓起桌上屬于她的三百兩銀票轉身往外走,想起來什么似的,她扭過頭道:“原來的二百兩——還我!”
留下這句冰冷刺骨的話,頭也不回地沖出翠香樓,老鴇哪敢怠慢,哆哆嗦嗦地讓人火速捧來二百兩銀子。
“砰——!”
悅來客棧天字號上房的門板,被一股巨力狠狠踹開,撞在墻上發出沉悶巨響。
房內,孟懷安一身素白常服,正端坐桌旁,慢條斯理地品著香茗。
裊裊茶煙中,他平靜地抬了抬眼皮,瞥向門口那煞氣騰騰、形似興師問罪的少年郎。
“人——還我!”若棠一字一頓,怒火幾乎化為實質。
孟懷安放下茶盞,唇角勾起一絲極其淺淡、帶著玩味的弧度:“什么人?”他明知故問,語調平緩,仿佛在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
若棠一口氣堵在胸口,剛想破口大罵,腦中閃過此人丞相身份及其難纏程度,硬生生將怒火壓了又壓。
她迅速冷靜,反而擠出一絲皮笑肉不笑:“呵,是某唐突了。”她抱拳,“難道不是大人派人傳話,讓小的來此‘領人’?”
她故意加重“領人”二字,眼神銳利:“既然大人不知,那小的,這就告辭!”
說罷,果斷轉身欲走!
“咔噠。”
一聲輕響。
房門在她身后被無聲地關死、鎖牢。
若棠腳步僵住,緩緩轉身:“大人……這是何意?”
孟懷安氣定神閑地提起紫砂壺,為自己續上一杯新茶,聲音平淡無波:“無事。”
他抬眼,目光如同深潭,鎖住若棠:“只是想,和這位昨夜‘驚動江神’的神女,好好地聊一聊罷了。”
完了!
若棠心頭警鈴大作,暗罵自己大意,竟低估了孟懷安情報網絡的滲透力和行動力。
這人手眼通天。
她腦中飛速運轉!
此人極端古板,視禮法如命。
一個大膽而荒謬的念頭瞬間閃過,若棠深吸一口氣,臉上忽然綻開一個極其曖昧、甚至帶著幾分輕佻的笑容。
她放緩腳步,一步步朝著孟懷安走去:“大人說的話,小人怎么聽不懂呢?”
她語氣帶著刻意的甜膩和委屈,目光在孟懷安身上放肆地流轉:“不過嘛……”
她已走到桌邊,微微傾身,吐氣如蘭:“大人放著那么多客人不見,偏偏將小人獨留在這幽室之內……”
她伸出手指,虛虛點在孟懷安心口:“莫不是……”
唇角勾起一個極其魅惑的弧度:“心……悅……于……我?”
“噗——!”
孟懷安剛入口的茶水瞬間嗆住,
他猛地側過臉,劇烈咳嗽起來。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染上羞惱的紅暈!
簡直……豈有此理!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徒!
他狼狽地用袖口擦拭嘴角。
若棠見狀,心中暗笑:呵!真不禁逗!這就惱了?
她變本加厲,得寸進尺地再上前一步。
纖纖素手,竟直接朝著孟懷安線條冷硬的下巴伸去!
“大人……”聲音甜得發膩,“小人我可是有家室妻妾的人呢……”
指尖幾乎要觸碰到那冰冷的肌膚。
“您這般‘強留’……”
“傳出去怕是不好罷……”
“放肆——!”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灼傷,孟懷安猛地揮臂,狠狠格開若棠伸來的手。
力道之大,帶著一股被冒犯的震怒,身體也因這劇烈的動作而微微后仰。
若棠卻驟然爆發出響亮而得意的大笑:“哈哈哈——!”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中滿是戲謔:
“明明是大人您處心積慮將小人強留在此。”
她攤開手,眼神無辜又挑釁:“怎么現在倒顯得像是小人的過錯呢?”
歪了歪頭,語氣輕佻:“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