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尚早,去看煙花又擔心會被擁擠的人潮擠散,干脆在朋友圈里看看煙火也挺好,何況,眼前這一對燈籠已經夠花哨了,比那些只能絢爛一瞬間的煙花好看多了。
白越姝抱著他驕傲的問:“是不是很好看?”
陳銘安望著她,“是啊,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在回答問題還是在夸提出問題的人。
“明天吃什么?”她莫名奇妙的問出莫名其妙的問題。
“啊?”陳銘安訝然失笑,“小心餓了?”
嗯?不太對吧這話。
于是惹得白越姝驚叫:“陳銘安!你在說什么!”
可是陳銘安發誓,他真的沒有瞎想。
“小心在想什么,我只是覺得你會問這個問題應該是餓了啊。”然后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
白越姝尷尬的找補,“啊,沒有,沒想什么,我只是想知道明天我們做什么?”
氛圍這么好,他只想攬著她安靜的待一會,于是認真的想,“明天我先回家一趟,你睡個懶覺順便乖乖等我回來。”
白越姝唇角掛著笑意,懶懶的問,“然后呢?”
“然后我們出去逛一逛。”
“可是大年初一,有店會開門嗎?”
“應該沒有!”陳銘安說。
白越姝笑起來,“去公園嗎?趁著大家都在家里過年?”
“嗯,去公園走走。”
隨便去哪里都好,隨便做什么都好,深陷愛情的人啊,即使是吞下黃蓮也會品嘗出甜蜜的滋味吧。
而氛圍正好,情意正濃,我就不寫什么煞風景的酸詞了。
最終沒能堅持到零點,吃飽喝足帶著蜜意的兩個人同時錯過零點的鐘聲。窗外煙花炸開,極致的絢爛的美景就是新年最好的祝福。
許愿吧,愿天下懂得珍惜愛的每一個人擁有愛,擁抱愛。
愿這太平的盛世不負生命的禮贊。
愿你,順心遂意,歲歲年年。
雖然錯過了零點的鐘聲,好在醒來時走在心上的愛人在旁,白越姝朦朧著惺忪睡眼在他的唇角落下輕淺的吻,然后明媚燦爛的說:“新年快樂!”
于是早已醒來的人順勢將她的柔軟銜住,“啊銘安,有味道呀!”她一如當初般推拒著躲開。
但卻被他一如當初般圈進在身下,陳銘安壞笑著說:“小心,新年了,欠的賬要還清啊。”
“什么債,我哪有······”風鈴般清脆有明媚的聲音變得柔媚而婉轉。
啊,真記仇啊這個男人!
可是真心動啊,對這個男人!
于是當他向父母拜完年要逃的時候,沈女士問:“新年第一頓飯你不在家里吃去哪里啊!”
陳銘安想起清晨時婉轉的鳴叫,“我已經吃過了。”
陳銘安不好意思繼續再開口,于是連忙關上了門。
門后,沈女士迷茫的張口,“可是才十點啊!”
陳靜然望著自家小弟匆匆而去的背影,喜滋滋的提醒道:“沈女士,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小安有女朋友了呀!”
“可是他以前有女朋友也沒這么積極過啊。”
“嗯,這說明,你快升級當婆婆了。”
陳靜然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是自然,畢竟算是她親手帶大的娃娃嘛!
陳靜然五歲的時候,陳銘安才兩歲。自小就很有大人范的照顧著還是奶娃娃的小弟。
可是為什么最近,一向喜歡粘著她問東問西的弟弟卻好似總是與她匆匆的見面匆匆的告別呢。
這次的女朋友,究竟又有怎樣魔力?
陳靜然不禁想。
然后被沈女士打斷,“真的嗎?”
······
從年三十一直到大年初二,兩個人都黏在一起絲毫不感到厭倦,白越姝覺得今年一定會過得很有意思,她前所未有的期盼了起來。
然而煙花最絢爛的時候也是走向消亡的時候。愛情的焰火最是奪目的時候也最脆弱。
猝不及防地,白越姝第一次品嘗了愛情的酸澀與苦楚。
大年初三開始,白越姝就重新回到了工作狀態,她第一次不想結束愜意的休憩時光,只是因為他在身邊。
但是過年啊,原本就局促的人手更加捉襟見肘,延長休假是不可能的,請假也是請不了一點的。
于是只能乖乖回到工作崗位,可是深陷愛情的人分秒也不想分離,于是陳銘安干脆趁著假期每天送她上下班。
大年初五,那天的婚禮很完美,賓客們很開心,新人們很滿意,甚至拉著山海的工作人員一起留下了合影。
眼見可以撤場了,于是她給陳銘安發了消息,想著馬上就可以見到他,手上的動作都不自覺的加快了許多,最后和同事一起把道具都搬進車里,看一眼時間,差不多他就要來了,干脆走到路邊去等他,凌冽的寒風帶走殘存的余溫,她裹緊大衣的功夫,眼前就停了一輛車,卻不是他。
“小姝,我還以為看錯了,真的是你啊!”
于是當陳銘安到達的時候,看見了又一個男人。
她的身邊,一個又一個的男人,過去的現在的,一個又一個,將來也不會少。嫉妒的火焰帶著足以驅散濃烈愛意的冰寒席卷而來,將所有的理智沉著安穩燒的片甲不留。
于是當她上車,陳銘安眼底的慍色像是燎原的火焰,將幾天以來所有的濃情燒得傷痕累累寸草不生。
白越姝看得清楚明白。
他沉默著,始終!
白越姝張口試圖緩和氣氛,“剛才遇見了一個很久不見的朋友。”
“他參加婚禮,剛好是我們布置的這場。”
“嗯,我跟他說我男朋友在等我。”
“所以······”
她說不下去了。
高傲如白越姝,從來未曾這樣卑微的為過往找尋理由,可她的愛人卻沉浸在嫉妒燎原的火勢中對此充耳不聞。
于時她最終因為心虛而憤怒了爆發了。
車子停在了位置上。但他們卻回不到原有的位置。
“你一直知道的不是嗎?”白越姝的語氣變得冰冷。“怎么,現在才開始后悔?”
“是,我有過很多個男人,我和很多男人都睡過,你不是也遇到過很多次嗎!”白越姝的話語變得刻薄,“可是你不是一直清楚嗎。你一直清楚的知道我是浪蕩的女人卻還是和我在一起。那么你現在這副樣子又是做什么?”
“可是這些日子!”她說到這里忽然哽住,因為心口的痛楚令她慌亂的不知所措。
于是驕傲的白越姝拉開門下車。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就走到這里吧。
為了不變得猙獰。
為了不顯得可怕。
原來,這就是愛啊,原來這就是她不肯放棄的原因啊。
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要我的愛變得猙獰又可怕。
如果到此為此就能保全體面,那就結束吧。
那時,立春將至,萬物正待復蘇。
可心卻變得一片荒蕪。
不相信愛的人去愛了。
得到愛的人又在愛里迷失了。
該怎么辦才好呢。
只好痛著,忍著,等待著。
可是,為什么愛,這樣的教人煎熬。
而你可曾后悔,你曾是無憂無慮被人豢養的懶貓,僅守著窗邊的飛鳥就能歡快的起舞。
而今你終于奔向了在窗邊看過無數次的草地,你迎著風奔跑跳躍,追逐自由的蝴蝶和鳴響的蟲,可轉頭卻發覺已經忘記了回家的路,從此你將在人群中流浪,與野貓爭奪生存的食糧,從此你將必須對著人喵叫,只為獲得從前輕而易舉就能獲得的撫摸。
因為你不是生來就自由奔跑于草地人群的流浪貓,因為你是貪歡而弄丟自己的寵物貓啊。
不,我擁有了自由。我明白了愛。
于是,哪怕從此這顆心再無寧日,但我終究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愛與痛。
于是,情海廝殺的女將丟棄了脆弱的城池,不再工于心計,精于計算。
直面自己的愛與痛。
陳銘安,原來我真的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