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劃破皮膚的感覺并不好受,不過相比起臉上的巴掌印,也不過如此。
碎片割破我的手掌,血滴在潔白的碗上,將它染成了紅色。
我小心翼翼地捧著碎片丟進垃圾桶,在廁所里磨洋工的耀祖出來看到后,嘲諷道:“裝可憐給誰看啊?”
然后他喊出母親:“媽!姐姐把客廳弄得到處都是血!”
吳靜出來看了我一眼,沒好氣地說:“還不去洗干凈,換身衣服出來。”
我低著頭沉默。
處理好后,我的右手纏上了厚重的紗布。
客廳被收拾得整潔。
晚上九點,耀祖終于舍得寫作業了,我在旁邊坐著教他寫不會的題目。
門鈴聲響了。
爸媽穿得正式,笑容滿面地去接班主任,將她引到沙發上。
班主任看到我的手,擔心問道:“這是怎么了?”
我把臉低了下去,沒說話。
吳靜連忙解釋:“唉,這孩子不小心割傷了,毛毛躁躁的。”
班主任點點頭,開始切入正題:“蔣閱,你這次二模的成績下降地有點多,原來你那個成績考個一本綽綽有余,現在連二本都夠嗆了。”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問題啊,可以跟老師說說,或者跟你爸媽多說說,我看你父母也挺好的。”
我含著淚抬頭看班主任,臉上那個巴掌印在光下十分明顯。
班主任立馬站了起來,對他們說:“孩子現在是重要時期,就算成績下降,你們也不要打她。”
我立馬哭了出來,扯著嗓子喊道:“他們根本不在乎我的成績,他們只在乎弟弟能不能上個好的高中,上個好的大學!”
“我每天回來之后還要給弟弟補習,根本就沒有時間學習!”
我越哭越厲害,越哭越響。
我就是要把這件事鬧大,我就是要讓爸媽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
“你這孩子說什么呢!”吳靜朝我走過來。
我掏出口袋里藏起的碎片,抵著自己包著紗布的手腕,當場發癲:“我不想活了,我每天累死累活又要考試又要給弟弟準備復習資料,幫助他考試,我也要高考啊,你們為什么這么偏心!”
耀祖立馬站起來狡辯:“誰讓你給我補習了?就你那個成績,你也配?”
場面一片混亂。
吳靜一把拉過耀祖,瞪了他一眼,開始安撫我:“小閱啊,你別這樣,有什么事我們好好談,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
她一副好母親樣子,讓我作嘔。
趁著我愣神,班主任眼疾手快地制住了我的手,碎片掉落在地上。
我求助般看著她。
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先穩定下情緒,一切都會好的,沒關系。”
班主任離開之后,母親黑著一張臉看我,我沒回避,就這么直直地盯著她,盯到她背脊發涼。
那天的事情誰都沒有再提,但別人一直在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