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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畢玄鳥之通天祭

第6章

西域祭壇的幽冥之火舔舐著石柱,沈觀嵐看著墨離母親虛幻的身影在黑柱中掙扎。星鏈與玉玨同時發燙,十二顆瑪瑙珠投射出交錯的星軌,卻在觸及黑色光柱時如冰雪消融。

灰袍長老癲狂的笑聲混著風沙灌入耳膜:“青冥王室的血脈,終究是為初代閣主重生準備的養料!“

墨離突然掙脫沈觀嵐的手,碧藍人瞳中燃燒著不顧一切的決絕:“放開我阿娘!“她周身燃起的鳳凰火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熾烈,卻在靠近光柱時被無形力量壓制。

沈觀嵐看著紅衣少女因反噬而咳出鮮血,冷漠的面具下,心臟像是被星隕閣的噬魂刃狠狠剜了一刀。

“觀嵐,祭壇東南角的星象符文!“蕭凜的呼喊從后方傳來。不知何時,他帶領靖北王府的暗衛突破重圍。

沈觀嵐轉頭望去,古老的祭壇磚石上,青冥王室的鳳凰圖騰與星隕閣的狼頭標記正在激烈碰撞,而東南角的符文陣,赫然與父親書房暗格里殘缺的破陣圖吻合。

她的指尖撫過冰涼的星鏈,記憶如潮水涌來。八歲那年,父親握著她的手在沙盤上推演星象:“觀嵐,真正的守護之力,不在器物,而在人心。“那時的她只當是晦澀的訓誡,此刻卻突然明白,為何每次與墨離并肩作戰,星鏈的力量都會超乎尋常。

“墨離,把手給我。“沈觀嵐的聲音第一次有了溫度。紅衣少女怔住,狼瞳中倒映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當兩人的手交握的剎那,玉玨殘片發出清越鳴響,兩塊分離百年的玉玨竟在空中自動拼合。璀璨的光芒中,青冥王室先祖的虛影浮現:

玄,你需以這秘符解開斷界碑的枷鎖。”我胸口的灼痛驟然加劇,秘符紋路開始滲出淡銀色的光,與阿祖眼中藍光形成詭異的共鳴。

遠處古樹突然發出低沉的悲鳴,整片森林的樹葉簌簌顫動,仿佛在為即將到來的命運而顫抖。

月見崖的舊痕三百年前,霧波林迎來第一批人類。彼時族長阿祖還是年輕族長,望著滿身傷痕的難民,他最終降下銀羽化作橋梁,指引人類至月見崖暫居。

那時的月見崖是片未被開墾的凈土,崖壁上生長著會發光的螢草,月光灑落時如同綴滿星辰的帷幔。

初時,兩族的關系如晨露般清澈。人類以紅綢系樹表達敬意,畢玄鳥則銜來晨露助其耕種。春耕時節,畢玄鳥群在麥田上空盤旋,羽毛抖落的露珠化作甘霖滋養土地,人類孩童甚至敢伸手觸碰低飛的鳥尾。

族中長老曾預言:“霧川的露水與人類的汗水交融,將孕育出超越時空的羈絆。”

但和諧的表象下,裂痕早已滋生。人類對畢玄鳥褪羽后留下的香囊產生了好奇,有祭司宣稱那是“通靈之物”,暗中收集香囊供奉于祭壇。

直至端陽節那天,誤食香囊的孩童七竅溢血而亡,老祭司在祭壇刻下血咒的瞬間,霧波林深處傳來古樹的悲鳴——那聲音,至今仍回蕩在我夢中。血咒刻下的當晚,霧波林刮起詭異的黑風。

人類舉著沾滿鮮血的長矛沖進畢玄鳥棲息地,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族長阿祖化作原形與祭司對峙,銀羽與桃木劍相撞時迸濺的火星,點燃了堆積如山的香囊。

我曾在阿祖密室見過那柄桃木劍的殘片,劍柄上刻著人類的圖騰,劍身布滿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像是被銀羽生生撕裂的痕跡。

“異香惑人,妖物當誅!”祭司的嘶吼與畢玄鳥的哀鳴混作一片,天火驟然而降。

阿祖以半數精血在斷界碑上刻下“以血親為祭,方可破界”的咒文,將兩族生生割裂。

幸存的人類在火海中倉皇退至碑外,而畢玄鳥族則永遠失去了那片月見崖——崖石至今殘留著燒焦的羽毛與人類的淚痕。

我在月見崖遺址曾拾起一片焦羽,羽尖殘留著人類的指紋,那指紋的紋路與現任村長的手掌如出一轍。

春雨連綿的清晨,我在林間發現了被遺棄的襁褓。女嬰脖頸的半枚青銅鈴泛著銹色,卻在雨中發出清脆聲響。阿祖俯身查看時,鈴鐺突然迸出紫光,與斷界碑的咒文產生共振。

青銅鈴的鈴芯刻著古老符文,我隱約辨認出“輪回”與“欲”的字樣。“她是人類祭司與畢玄鳥的血脈。”阿祖將女嬰命名為“鴆”,自此她成為族群中的異類。

她脖頸的青銅鈴與阿祖密室中的古鈴成對,每當雨季來臨,鈴鐺便會自行震顫,引來林間古樹的絮語。有次我見她輕撫千年梧桐的樹干,古樹竟將百年前天火降臨時的記憶投射在我靈臺——那畫面中,阿祖的銀羽被火焰吞噬,而人類祭司的胎記與現任村長如出一轍。

更令我震驚的是,鴆竟能聽懂古樹的心聲。那些需修習十年方能領悟的秘術,她卻能輕松駕馭。一次夜巡時,我見她站在斷界碑前,青銅鈴突然迸出紫光,碑文“以血親為祭”在光芒中扭曲變形。

她回頭望我,眼中泛著與我胸符相同的銀光:“這碑文在說謊……真正的代價,從來不是血親。”每當靠近鴆,我胸口的秘符便會灼痛難當。有次她無意觸碰我的羽翼,秘符竟迸出銀光將她震退三步。

阿祖在密室中解開部分封印,向我展示秘符的真相:“這不僅是繼承者的印記,更是鎮壓我當年心魔的枷鎖。鴆的血脈喚醒了沉睡的記憶……百年前天火中,我被迫與人類祭司立下血誓,她的誕生便是誓約的產物。”

青銅鈴的來歷終于揭開:那是上古時期人類與畢玄鳥一族共同鍛造的信物,鈴鐺共鳴時能穿越時空,重現兩族恩怨的因果。

而鴆的存在,正是為了在百年后的輪回中,解開斷界碑的詛咒。她的青銅鈴碎裂時,鈴芯浮現的符文與我胸符紋路完全契合,仿佛兩枚拼圖終于合攏。”

芍藥小魚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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