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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烈焰寒鷹:鳳龍劫青云嘆

文晏回溯:烈焰

那年初見,毒龍幫肆虐安槐,我易容成商賈潛入客棧。暮色將盡時,十幾個持刀匪徒破門而入,為首的鋼刀正抵住我咽喉。其實暗處早有下屬待命,偏在此時,角落里那個青竹似的少年拍案而起。茶盞墜地的脆響里,我分明看見他發(fā)顫的指尖----十三歲的三品武者,還沒有配劍。

“住手!”他橫跨一步擋在我身前,舊布衣裹著的單薄脊背繃得筆直,“光天化日劫掠,當安槐律法是擺設(shè)?”毒龍幫的嗤笑還未落地,一道淬毒袖箭已破空而來。這孩子竟不閃不避,硬生生用肩胛骨接下了暗器。血珠順著睫毛滴在我手背上,燙得人心頭發(fā)顫。

后來案卷里寫著“念寒”三字,墨跡未干就洇開了我的舊傷。十三年前他父親血濺深林時,也是這般倔強地昂著頭。這孩子總說要為父洗冤,每每聽到他說這句話,我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心痛又欣喜。

世人只知“烈焰”刀法出奇,卻不知每次見他練刀到虎口迸裂,我窗前的燈盞便要亮到三更天。

四時八氣司的臨淵閣,他寫下《少年俠氣》。好一個屠龍絕句,偏生筆鋒轉(zhuǎn)折處都凝著血痂。后來帶他巡視街頭,暴風雪里追兇三日,這孩子把狐裘裹在受害孩童身上,自己唇色青紫仍笑著說“文公,屬下心里燒著火呢”。

那一日,我問他“念寒,你可知天子腳下尚有多少百姓困于生計,你可知良法之下尚有多少人民亡于冤情,你可知嚴治之下尚有多少蒼生死于殺戮,你可知盛世之下尚有多少陰謀詭計藏于人心。這普天之下,無數(shù)人的命運如草葉一般隨風零落,如稻米一般肆意碾落成泥,你都要保,你保的過來嗎?”

可他卻說:“但求以螻蟻之命,填此天塹。”

不愧是一個自取代號為烈焰的人。

最難忘臨淵關(guān)那場局。他與如月姑娘各自易容,一個扮作冷若冰霜的獨孤清雪,一個化名文龍。兩個傻孩子在軍營朝夕相對半年有余,竟誰也沒識破誰。直到后來他們班師回朝,用賞金合開的孤兒院喚作“福苑”,呵呵,這般俗氣的名字。

有一日,整理卷宗,見他新寫的“烈焰焚邪”四字力透紙背。忽然想起去歲端陽,這孩子在鬧市徒手接住墜樓的幼童。百姓們圍著他叫“烈焰郎君”時,我站在四時八氣司內(nèi)微笑---好一個外圓內(nèi)方的性子,平日似春水潤物,遇事便化作驚雷劈開這濁世陰云。

三尺青鋒客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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