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起身,看到鏡中人,身著一襲月白繡金線襦裙,腕間銀鐲映得膚色勝雪,倒真像那么回事。
她對著銅鏡理了理珍珠步搖,對著鏡中自己眨眨眼,唇角勾起恰到好處的擔憂神情。
纖纖素手將湯藥和傷藥擱在青玉盤上,魅力倩影繞過雕花槅扇,走進蘇雨墨的睡房。
此刻,蘇雨墨赤著上身,高大挺拔身形靠著軟枕倚在蟠龍榻上,古銅色肌理間縱橫交錯的舊疤猙獰可怖。
左臂纏繃帶的傷口,還有一點血在外滲。
蘇雨墨俊朗剛毅面容有些蒼白,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
“王爺受苦了。“她徑直走到蘇雨墨面前,聲音平穩沒有情緒。
蔥蔥玉指將青玉盤放到榻邊的月牙桌上,拿起青玉盤上的湯藥交到蘇雨墨手里。
看著蘇雨墨喝下湯藥,纖纖素手接過空碗放回青玉盤。
蔥蔥玉指給蘇雨墨解開繃帶,拿起傷藥,上藥。
指尖蘸著藥膏輕輕點在傷口邊緣,余光瞥見蘇雨墨繃緊的脊背。
這男人睫毛生得極長,此刻卻像兩把淬了毒的匕首,死死盯著帳頂鎏金蟠龍紋。
也不知道他盯著這些看有什么意思,想起李瑞給她發的消息,讓她下午兩點參加案情討論會,她現在被困在書里,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會議。
不知道書里的白天與晚上是不是和現實世界是一樣的。
她正想著,蘇雨墨突然悶哼出聲。
她收回思緒,臥蠶美眸平靜看著蘇雨墨。
“王妃手生得很。“沙啞的嗓音裹著鐵銹味,蘇雨墨偏頭看她,冷厲雙眸里翻涌著暗潮,有些不滿,道。
林小柔垂眸掩飾住真實情緒,指尖又往傷口深處按了按:“妾身笨手笨腳,還望王爺海涵。“
窗外忽有雀鳥驚飛,振翅聲掠過雕花木窗。
她沒有再想別的,開始認真給蘇雨墨上藥。
藥換完時日頭已到中天,林小柔看著蘇雨墨重新裹好繃帶的身體,站起身走到一邊。
玉蘭這時端來參湯,蘇雨墨接過參湯喝下。
蘇雨墨畢竟有傷在身,換完藥,喝參湯,就靠著軟枕斜倚在蟠龍榻上休息。
林小柔看見沒自己什么事,就要起身離開。
可她剛一動,蘇雨墨就冷哼一聲。
蘇雨墨冷哼一聲,在房間的其他丫鬟都看向他。
他對這些丫鬟揮揮手,意思就是讓她們退下。
林小柔站在原地,扭頭看向蘇雨墨,意思就是她能不能離開?
蘇雨墨俊朗剛毅面容沒有表情,指節布滿薄繭的手指,指一下床榻邊緣。
林小柔秀眉微皺,但還是坐在了蘇雨墨指定的位置。
蘇雨墨在她坐下后,忽然扣住她手腕,冰涼的指腹摩挲著她腕間淡青色血管:“王妃昨夜受驚了,倒讓本王想起三年前太子宴會上,妳也是這般柔弱無骨。“
“王爺又說笑了。“她垂眸看眼另一只沒有被蘇雨墨扣住的手,她努力回想蘇雨墨說的宴會,回道:“那年宴上,我。。不對。。臣。。臣妾不過是被舞姬的水袖掃了裙擺。“
“可本王記得清楚,妳倒在太子身側時,發間玉簪正巧劃開他袖中密信,若非那封信里寫著西北軍防圖,太子怎會當場賜婚?“
“只是當年賜婚旨意出自陛下御筆,王爺這般揣測......“林小柔見他越說越激動,而且說的一些與她無關的事情,她想打斷他,于是道。
“揣測?“蘇雨墨猛地拽過她手腕,林小柔踉蹌著跌進他懷里,鼻尖撞上胸口多年征戰沙場留下的舊傷口。
蘇雨墨響起悶哼聲,悶哼聲里,她聽見他冰冷的低語:“王妃,妳總愛用圣旨堵我的嘴。可妳敢不敢對天發誓,妳父親調任西北節度使,與太子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