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墨的聲音依舊冷硬,卻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衣袖。
看到纏著白色繃帶的傷口時,他瞳孔猛地收縮,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繃帶邊緣,問她:“還在疼?“
她抽回纖纖素手,淡淡道:“不過是小傷,不礙事。“
蘇雨墨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后收回手,從懷中掏出一個青瓷小瓶輕輕放在桌上,對她道:“新配的金瘡藥,記得涂。”
“多謝王爺。”她看眼桌上的金瘡藥,道。
“我們暫且在春城休整幾天再走。”蘇雨墨冷厲雙眸看著她秀眉微皺,心里一陣嘆氣,道。
“一點小傷不礙事,不必特意停下隊伍休整。”林小柔沒想到蘇雨墨要停下前去京都的步伐,于是道。
“這里安全些,順便也等等陳校尉他們。”
“好。”林小柔聽蘇雨墨這么說,她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于是道。
蘇雨墨沒再言語,開始安靜的喝粥,喝了幾口,他想起昨晚那個奇怪的夢,他的目光看向林小柔的臥蠶美眸。
林小柔已經喝完粥,算是用完早膳,她看見蘇雨墨在盯著她看,問:“王爺是有什么事情要和臣妾說嗎?”
“沒有。”蘇雨墨趕緊收回目光,低頭喝粥,不再胡思亂想,道。
自從蘇雨墨和林小柔攤牌后,蘇雨墨總是這樣前言不搭后語,然后舉動又有些不正常。
林小柔已經習以為常,也就沒有深究他現在的反常舉動,看見他又開始喝粥,對他道:“哦。”
早膳就在這尷尬又有點溫馨的氛圍里進行著。
客棧一層大堂內,八仙桌整齊排列,飯菜的香氣若有若無地飄散著。
門口車馬如織,店小二雖未現身,卻仿佛能感受到他們穿梭忙碌的身影。
陽光斜斜地灑在“問來居”朱紅的柱子上,鎏金大字被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
三層高的“問來居”客棧氣勢恢宏,朱紅立柱撐起雕梁畫棟,大門上方鎏金大字在晨光中熠熠生輝。
街道上,商鋪林立,叫賣聲、談笑聲交織成熱鬧的市井樂章。
隨著日頭升高,陽光變得熾熱起來,直直地照在客棧的飛檐上。
午后,烈日高懸,陽光將客棧的影子縮得短短。
夕陽西下,天空漸漸染上橙紅,陽光給“問來居”披上一層溫暖的紗衣。
夜幕降臨,天空從橙紅漸變為深藍,最后融入濃稠的墨色。
街道上的喧鬧聲漸漸弱了下去。
“問來居”屋檐下的燈籠漸漸亮起,暖黃的光芒照亮朱紅的柱子,鎏金大字在燈光中忽明忽暗。
客棧一層大堂內,燈火搖曳,飯菜香氣在昏暗中流轉。
三層天字二號房客房里,油燈被點亮,昏黃的光暈中,紅木家具的紋理更加清晰,梳妝臺邊,光影輕輕晃動。
玉蘭坐在自己的榻上,看著對面榻上睡的安靜的林小柔,心里嘆口氣,繼續守著林小柔。
錦被在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仿佛藏著無數未說出口的情愫,在這夜色中的“問來居”里,靜靜流淌。
月光灑在大地每個角落。
而此刻的春城郊外,明月教護法宋莊正在城郊破廟里來回踱步。
燭火將他袖中藏著的密信映得透亮,信箋上“宮中異動,速稟王爺“八個朱砂字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更夫梆子聲驚破夜色時,他將熄滅的燭臺重重一磕:“天一亮就出發,鎮南王必定已經從江滇城啟程。“
“是。”在場的教眾齊齊應道。
春城郊外的晨霧還未散盡,宋莊帶著的明月教教眾的馬蹄聲便撕開薄霧。
行至一片密林處。
“宋護法,前方不太對勁。”他的得力屬下云冽突然開口,手中長劍已經出鞘三分。
宋莊勒住韁繩,等馬匹停下來,抬手示意眾人停下,等著眾人都停下。
他翻身下馬,自己緩步上前走進密林。
他看到滿地凌亂的腳印和折斷的樹枝,昭示著不久前這里發生過激烈打斗。
空氣中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草木的清香,格外刺鼻。
他彎腰撿起半截染血的綢緞,布料上暗繡著精致云紋,卻看不出是哪里的繡坊所秀。
再往前走幾步,幾株合抱粗的古樹下,泥土有明顯翻動的痕跡。
“挖開。”宋莊冷冷開口。
幾名教眾立刻上前,不過片刻,一具具尸體便顯露出來。
尸體死狀各樣,但從衣著打扮來看,像是江湖上某個幫派的成員。
宋莊蹲下身,仔細查看尸體傷口。
大部分都死在劍下,對方手法干凈利落,顯然是行家所為。
但是此劍法非常精妙,他沒見過。
他又檢查了死者身上,除了幾兩碎銀,別無他物,身上也沒有明顯的幫派標記。
“江湖仇殺,與我教無關,留幾個人把這里恢復原樣,其他人隨我繼續趕路。”宋莊起身,由于著急趕路,沒有再仔細查看,撣了撣衣擺,對眾人道。
“是。”
眾人按照宋莊的指示開始行動。
夜幕降臨,氣溫并未隨著太陽的落下而降低。
宋莊在一處開闊地停下,吩咐隨他而來的教眾安營扎寨。
他獨自坐在篝火旁,目光凝視著跳動的火焰,思緒卻不由自主地回到了白天的場景。
江湖紛爭,恩怨情仇,每天都在上演,他現在也顧不了那么多,只希望這封密信能親手交到鎮南王蘇雨墨手里就好。
夜色深沉,點點繁星,熱風陣陣。
月光灑在大地每個角落。
春城問來居客棧,三層天字一號房內。
陳校尉滿臉嚴肅站在渾身散發凜冽氣質,坐在桌前的蘇雨墨身邊,道:“王爺,那些來路不明的幫派尸首已經處理完畢,大概線索卑職已經收集好,已經安排人去查這些人的來歷,至于有人發現尸首這方面,由于王爺當時用的不是平時那套劍法,不會有人看出是王爺所為,卑職已經將尸首偽裝成是江湖仇殺,不會再有人在意那些尸首了。”
“好,不過,你怎么這么晚才趕到這里?”蘇雨墨端起桌上茶盞喝口茶,問。
“回王爺,一方面是因為處理尸首,另一方面就是卑職是另一側小道過來,這些都費了點時間。”陳校尉解釋道。
“隊伍在哪里?”
“另一間客棧。”
“你今晚去休整一下,我們明日擇時出發。”蘇雨墨看陳校尉也有些累,沒有再多說什么,道。
“是。”
陳校尉領命退出天字一號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