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筠頓時語塞起來。
要是曾風認識竹均,那她說的話未必能信。
秋筠不再掙扎,豎著耳朵等著曾風的回答。
曾風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反應過來押著眉直盯著川辭塵
“我不認識什么竹均,川辭塵,你不要胡說!”
她語氣有著難掩的咬牙切齒,聽著就有些共情。
秋筠看向她,剛才的時間不出一炷香,右邊的袖子就已經(jīng)被鮮血染得像蜘蛛絲那樣。
曾風眼神陰狠,想用眼睛就把川辭塵剝皮。
難不成她真不認識?
川辭塵察覺到手里攥著的人不怎么掙扎了,平了平嘴角,有些嘲諷的回應著曾風
“竹均那年殺了你的愛侶,你難道忘了?”
聽罷,曾風瞳孔猛地一縮,手指尖死死的攥著。要不是她右肩那條筋廢了,不然恐怕下一秒就要砍死川辭塵做祭。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像一塊百噸的鐵塊砸開曾風的回憶。痛苦了一瞬,往事的種種卻再次在腦海中重演。
曾風扶住她那廢了的手臂壓著怒火,道
“川辭塵,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賤!我明明都忘記了,你又為何再談論此事?”
“為何?”
川辭塵見她陷入了那段扭曲的回憶,錮緊了秋筠笑說著
“不過是回憶回憶罷了,那些刻骨銘心的事,你怎的就忘了?”
“你看,你的仇人就在面前。殺了她,這樣也好報雪恨之仇啊。”
秋筠愣了愣,差異的睜大眼睛看了眼川辭塵。
不是吧大哥.....不帶這么玩的啊。
曾風瞟了眼秋筠,明明女孩臉上掛著的神態(tài)并不像竹均。可卻莫名的和一年前那個人的殘影重疊。
意識到自己荒唐的想法,愣了愣后眼神重新歸回鎮(zhèn)定。竹均失憶了,但準確來說是她的靈魂死了。
她殺鬼除魔已有數(shù)十載,看得出一個人的七魂六魄。而竹均只剩一魄,都這樣了還能活就只能說明一點。
竹均里面這人借尸上身了。她只認魂,不認人。
曾風復雜的看看秋筠,這個女孩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被牽扯進這樣的關(guān)系吧。
接著曾風用左手撿起地上的劍,又拿出腰袋里的一顆草藥咬碎后抹在了那處傷口上。
川辭塵打出的這三個暗器上抹了抑制血肉縫合的藥劑,要是不加以治療這整條手臂都該廢了。
雖說竹均結(jié)下的難無論任何人都還不清,但...
“這不過是我的私人恩怨而已。你并無權(quán)參與。”
曾風拍拍肩膀,簡單包扎了傷口。
川辭塵見她沒有被蠱惑到也不意外,畢竟他可不是苗疆的制蠱人。沒那個本事。
切了一聲也沒多說什么。
秋筠在一旁不專心的吃瓜,這種級別的八卦可不是蹲在村口定點刷新就有的。
可是被錮的有些難受,想換個姿勢卻被川辭塵誤以為要逃跑。
實在忍受不了,沒辦法就只能開口
“大哥,你要不換個姿勢綁我吧。太難受了啊。”
川辭塵看了一眼她,秋筠眼尖的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小動作
“誒誒誒!你可別一言不合就給我來一針啊!”
說罷,川辭塵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再有動作,結(jié)果卻趁著秋筠放下心來后直接往她腿上飛了兩根。
這兩根暗刺沒抹什么東西,鉆心的痛定在兩腿中隨著血液的噴涌麻痹著。
不是打了麻藥,是太疼了沒知覺了。
知道秋筠沒了逃跑能力,川辭塵毫不客氣的松開了秋筠任由她倒在地上。
啊!!什么人啊!
我要換個姿勢可不是這樣啊。
系統(tǒng)啊,這種重傷能破例開個外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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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您好,這邊是不行的哦,由于不會傷及到宿主生命安危,系統(tǒng)無法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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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間,秋筠感覺在跟商家的客服吵架。
沒關(guān)系,都說了死不了那還怕啥。
接著秋筠任由自己的下半身一抽一抽的疼,趴在地上不再掙扎。
川辭塵看著這一幕,差點以為她死了。探頭來看卻被一雙燃著怒火的眼睛刺到了。
“看什么看!死瞎子!”
秋筠的罵聲鏗鏘有力,川辭塵笑了笑便轉(zhuǎn)向曾風。
“你這手臂若是不好好療養(yǎng),我覺得怕是可以砍了。”
接著不再管秋筠,徑直走到她面前
“曾風啊,都暮春之年了,要不還是放了自己。這樣吧,我要的人我?guī)ё撸疫€你一條手臂。怎樣?”
曾風狠惡的抬頭看著面前人,川辭塵臉上沒有一絲笑,言語里盡是冷漠。
撇了眼趴在地上的秋筠,她當下這個局要先把這個女孩送走。便趁川辭塵不注意抓了一把沉粉撒向他。
呼吸被沉粉占據(jù),川辭塵忍不住咳嗽起來。
曾風趁著功夫立馬跑到秋筠面前點了她腿上的穴位。
“我暫時止住了你的血,這段時間你完全能到山腳。”
說罷一把拉起秋筠又湊著耳朵說了句
“北邊往下,不要回頭,鬼火指路!”
秋筠點點頭,轉(zhuǎn)身就跑。
結(jié)果聽到曾風說的這句話頓了一下。
鬼什么?鬼火!
聽到鬼這個字秋筠突然想到那個系統(tǒng)說過這是探案加類靈異類型的小說。
還不等秋筠多想,曾風直接推了秋筠一掌將她灌入后山腰的迷霧中。
“等等啊!”
聲音逐漸埋沒,那團黑霧吞噬了秋筠的吶喊。
見秋筠走了,曾風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得逞的看著川辭塵
“怎樣?你要的人被我推入了這鬼霧中,要是我沒猜錯,你身上那鬼咒符已經(jīng)失效了吧?”
川辭塵看了看腰間的那張符紙,這破敗的樣子指定用不成了。這符但凡破損,便不能抵擋鬼魂。他冷冷掃了眼曾風,接著面無表情的握緊了劍。
“既然這樣,那你這手臂恐怕別想要了”
“有的時候我很搞不清你的立場。”
確實搞不清,要說站在川辭塵這邊,那就不會把秋筠推入鬼霧中。但要是想保護秋筠,那也不會把秋筠推入鬼霧。
曾風沒有回答他,只是嘲諷的一笑,接著便念起符陣來。
四周金光隆起,匯聚到曾風的一指之間。曾風咬破另一只手指,將血水和那金光抹在玄鐵劍上。
“川辭塵,你不用明白我的立場。”
說罷,便提劍直朝川辭塵心臟處刺去。
川辭塵面不改色,劍鋒出鞘,直指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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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霧里如同剛經(jīng)歷一場大火,到處都是殘渣灰燼,枯枝敗葉。
偏偏這霧濃壓根就看不清路,就更別說什么東南西北,上下左右了。
秋筠搓了搓手臂,打量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棉布織的穿的挺多,但不厚重反倒挺薄。
這鬼地方難免迷路,還是要做做標記。
想著,便邊撕著邊走。
忙活了半天,身上早已破破爛爛。只是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哦!這個知道,是鬼打墻吧。
秋筠觀察著四周,莫名的感覺背脊發(fā)涼。
系統(tǒng),你再不給我外掛我可就要死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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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您好,檢測到當前環(huán)境危險等級為次三等。暫時對宿主造不成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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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系統(tǒng)就又沒聲了。
什么叫次三等?意思說我的命很硬嗎?
周圍不時傳來陣陣凄慘悠揚的鬼哭聲,周遭的溫度變低。就在一片迷茫中,一點猩紅的光亮閃在前方。
是個傻子都知道不對勁,可秋筠轉(zhuǎn)身想走時發(fā)現(xiàn),她后背竟然也有那紅光。
不僅如此,她左右也有,上下也有。這紅光仿佛定在了她眼睛里,怎么也甩不掉。
霧氣越變越濃,那紅光若隱若現(xiàn),忽閃忽滅。
這不會就是鬼火吧,可鬼火不是綠的嗎?
媽啊,我上輩子沒惹過任何人啊。
都說什么,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既然沒得罪任何人那又為什么會怕?
就在秋筠剛平復了心情后,那一點紅光卻突然亮起來。
她想逃啊,但怎么逃都甩不掉啊!
光點越變越大,在往她這邊過來。
秋筠后背浸了一身冷汗,差點爆粗口。
這難道就是中式恐怖嗎?
系統(tǒng)啊,你快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等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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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您好,當前危險等級為三等。請宿主做好進入副線劇情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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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剛剛差點死那。你告訴我說才進入正文。那剛剛那是前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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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宿主,您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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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jié)果沒轉(zhuǎn)眼的時間,那光亮就已經(jīng)從一小點變成一堆了,隱隱約約看得出輪廓。
像出嫁的轎子,而中間的花轎里面卻沒有人影。
正疑惑著,就見一個持著燈的鬼驟然出現(xiàn)
“鬼娘出嫁,擋道者殺無赦~”
悠悠的鬼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它沒有腳,是半懸空的狀態(tài)。
秋筠的身軀頓時被定住,只能艱難地張口道
“小女半夜出門不知好歹,還請鬼娘息怒。”
而那鬼像沒聽見一樣,一個勁的喊著
“殺無赦~”
而再看那花轎,里面卻赫然露出一雙腳來。
那腳像是被匆匆塞入不合適的鞋中。鞋的輪廓死死的咬住腳背,周圍冒著黑血。
我去了,什么鬼東西。
還沒等秋筠細想,便被一股虛無的力拖拽過去壓在那臺花轎面前。門簾緩緩打開,秋筠才發(fā)現(xiàn)那所謂的鬼娘居然是一具空有魂靈的傀儡。
她的眼,嘴,耳,鼻統(tǒng)統(tǒng)被合上。卻又能清楚的聽到是她在說話
“你不是這的人。”
秋筠頓了一瞬,隨即立馬附和道
“是是是,你說得對。”
不管再怎么樣,她都得茍命吧?
鬼娘靜默了一瞬,隨即抬抬手使喚周邊的小鬼道
“去,把她扔給旱鬼。就當報恩了。”
什么報恩?
秋筠腦子一片空白。這可不是玩游戲,死了還能歸檔重來。她要是死了,不僅自己活不下去,辛辛苦苦創(chuàng)作這本書的作者一覺醒來看見自己寫的小說崩塌了那不得崩潰死啊!
接著又是一股力,將秋筠甩開撞在樹上。
好了,這本書里面就沒一個好人。
秋筠扶著額頭緩了會,再抬頭時那隊出嫁的隊伍卻不見鬼影。
事情不簡單,秋筠順著剛剛站著的地方看去,卻只見到一小塊木頭做的人偶。
不是啊,人呢?
“你在這干什么?”
聽到這熟悉句話秋筠被嚇了一跳,這聲線冷的不成樣子。
轉(zhuǎn)頭一看,果然是川辭塵。
“你怎么來了。”
秋筠瞅了他一眼,剛剛他暗算自己的事還沒完。他是怎么好意思說的?
川辭塵把她拉起來,又帶給她一張符紙。
“拿著,你就不用怕什么鬼了。”
秋筠看著懷里那張符紙,愣了一瞬。
不對勁,完全不對勁。
川辭塵怎么可能會為了別人著想。可是迷霧太大,看不清面前人的臉。
“川辭塵?”
秋筠試探的問了句,那人頓了一下,隨后轉(zhuǎn)過頭來問她
“怎么了,秋筠?”
好了,這下實錘了。
這里除了系統(tǒng)誰都不知道她叫秋筠。
“啊,哈哈。沒什么,就是在這有點害怕。”
川辭塵沒有任何生氣,僵硬的朝秋筠伸出一只手。
“那你抖什么?是這里太冷了嗎。我知道一處溫暖的地方,走吧。”
狗都不走。
“還是算了吧,我比較喜歡單獨行動。”
川辭塵沒發(fā)聲,依舊伸著手。
秋筠悄聲聲的轉(zhuǎn)身想走卻在回頭的時候又看見他。
同樣的不管朝哪看,那只手就如同狗皮膏藥般甩不掉。
“你這樣就不對了,我說了要自己走。你還在這里干什么?”
面前的川辭塵頓了頓,開口道
“我見你太冷了,好心幫你,你可不要不領(lǐng)情。”
秋筠后退一步,川辭塵就上前一步。
系統(tǒng)啊!現(xiàn)在是幾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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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您好,檢測到危險等級為次二等。未達到一等,系統(tǒng)將不給予保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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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怎么這個時候還帶著這個東西。
秋筠也不打算讓系統(tǒng)干點啥了,悄悄后退的想逃。
川辭塵察覺到她的動作,便按住她的肩頭。
秋筠身體嚇得抽了一下,斜眼望去見那手指并不像川辭塵那樣骨節(jié)分明,反而有股淡淡的腐肉味。有些地方堪堪漏點白骨出來。
“秋筠,你怎么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