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個時辰,白七七和她的兩個屬下用極為蹩腳的針法,將棉被統(tǒng)統(tǒng)縫好。
至于針線技術(shù)達(dá)不達(dá)標(biāo),到了冬天的時候,隆?;屎缶蜁獣粤?。
而珍妃也是忙個不停,只不過她忙的不是針線活,而是想著法的倒騰新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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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四人被容嬤嬤使喚到皇后的寢宮伺候。
這一天是光緒帝每月一次來鐘粹宮的日子,不論是隆裕皇后還是宮里頭的太監(jiān)宮女對這個時候都是十分的重視。
皇后娘娘能不能懷上子嗣就靠這一夜了。
“皇上駕到---”太監(jiān)尖銳的聲音在鐘粹宮殿外拉的老長。
聞聲,隆裕皇后理了理頭飾和衣物,隨即走上殿門口迎接,眾宮女太監(jiān)連同白七七等人也是連忙跪下。
“臣妾參見皇上。”隆裕眸光溫柔似水,抬眸間,看著光緒的眼色格外的愛慕。
“嗯!起來吧?!惫饩w冷冷開口,未及隆裕起身,他已經(jīng)越過,徑直朝殿內(nèi)走去。
暗自微微嘆氣之后,隆裕起身,急忙跟上。
“皇上,這些都是臣妾讓小廚房剛做的點心,您嘗嘗!”隆裕指著桌上的花式點心,沖著光緒盈盈一笑。
這些都是她命人精心準(zhǔn)備的,月月?lián)Q花樣,換口味??墒茄矍暗墓饩w似乎毫不動容,他目光冷漠,看都不曾看隆裕一眼。
隆裕心中泛著酸,她已經(jīng)用盡了力氣,可還是未曾打動過他一絲一毫。這個男人的心始終放在珍妃的身上。
想到這里,隆裕便覺得今天的計劃必須要實施,她保持著笑容,端起酒杯遞到光緒的面前:“皇上,秋夜?jié)u涼,喝杯酒暖暖身子?!?/p>
“朕乏了,皇后自己喝吧?!?/p>
說罷,光緒起身,往床榻邊走去,只留下隆裕舉著酒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半響,她才醒過神來,也走向了床榻:“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不必!”光緒依舊是冷冷言道,他的眼里看不到絲毫的‘夫妻情誼’。
與他而言,隆裕不過是慈禧太后安插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而他與慈禧之間微妙的‘母子’關(guān)系,也直接導(dǎo)致了他對隆裕的冷淡。
與其說是冷淡,不如說是厭煩。
“皇上!”隆裕欲接著說下去,可是轉(zhuǎn)眼間,兩行清淚滾滾而下。
“皇后,你這是何意?若是讓母后知道了,還以為朕又冷漠你!”光緒的語氣帶著指責(zé)的意味。
“臣妾---皇上,臣妾究竟哪里做錯了!”隆裕以袖拭淚,說話間,哽咽不息。
這個時候白七七聽到一陣微弱的嘲笑聲,即便聲音很小,發(fā)出的很短,她也依稀聽見了。
是珍妃!
只見她唇角微勾,一抹諷刺的笑意掛在嘴角。
白七七眨巴的大眼就那樣極為不解的瞅了她幾眼,珍妃注意到了白七七的注視,旋即給了她一個白眼,意識是指:關(guān)你屁事!
“----”
床榻邊的這頭,隆裕儼然淚人一個,她眼巴巴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她可望而不及的男人,心中苦澀難言難盡。
“皇后!你還好意思說自己做錯了什么?朕問你,上次珍妃穿著朕的龍袍拍照之事,是不是你向母后告的狀?”
光緒直逼隆裕,眸光狠冽,他恨極了慈禧,以至于連同她的這個內(nèi)侄女--隆裕,也一并記恨了。
“臣妾--臣妾這都是為了皇家的顏面?;噬?,龍袍啟能讓那個賤人穿!”
字字句句含著恨意,隆裕不懂,為何自己小心翼翼,卻做什么都是錯。珍妃任性妄為,即使膽大包天,穿上了光緒的龍袍,他竟然說她可愛乖巧!
“皇后,注意你的言辭,別以為朕不敢動你!”光緒聽到珍妃被辱罵,當(dāng)即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可是另一頭的隆裕似乎壓抑了太久,她今夜是豁出去了,擦拭著眼角的淚,隆裕的眼睛變得格外清晰:“皇上,臣妾就是罵她了!難道臣妾說她是賤人不對么!她恃寵而驕,甚至慫恿皇上去賣官,這種有傷風(fēng)化,有損超綱之事,她珍妃也能做得出來。她不是賤人還能是什么?”
啪!----
光緒的一個巴掌狠狠的抽在了隆裕的左邊臉頰上,不到片刻,便留下五根清晰的手指印。
“啊---”隆裕疼痛之際,叫出聲來,她一手捂著臉,另一只手捂著自己的胸口,臉上的痛遠(yuǎn)遠(yuǎn)不及心上的痛。
終于,她顫顫開口:“皇上,你以為現(xiàn)在的大清朝還是曾今的大清朝么?”
“你這是何意?”
“不瞞皇上,珍妃賣官之事,是臣妾偷偷向太后通風(fēng)報信,她的腹中的孩子也是臣妾害死的。龍袍之事,珍珠衫之事,扎小人之事,皆是臣妾告的密?!?/p>
隆裕一改常色,沒了往日的懦弱,多了幾分后宮女人應(yīng)有的陰險。
“你!—--都是你干的!你竟敢害了朕的孩兒!”珍妃被慈禧下令受罰,不幸流產(chǎn)之事,光緒早就懷疑到了隆裕身上,只是他萬萬想不到隆裕會親口向他托盤而出。
“是又如何?皇上現(xiàn)在知道了真相,又能奈我何?”隆裕的眼眸里漂浮著一種失望之后的絕望。
今夜這一次坦白,她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得到光緒的心了。
即便如此,她也要讓光緒恨她!
只要恨了,就不會忘記了!
如今的朝廷,是慈禧的天下。而隆裕作為慈禧的內(nèi)侄女,在后宮可以說是有恃無恐。即便慈禧不待見她,也一定會保她安危。
可是光緒姬不一樣,他不過是個沒有實權(quán)的空殼,和慈禧之間也沒有真正的血緣關(guān)系。
光緒的存在無非是慈禧利用的另一顆旗子,一顆隨時可以替換的旗子!
“皇后和太后真是好狠的心吶!”光緒痛心疾首,但也無計可施。
“狠?皇上,臣妾再狠毒,也比不上您!”隆裕憤憤然,她的一輩子全給了光緒,可是這個男人連一絲溫暖都不愿意給她。
見光緒氣急,隆裕示意宮女將下過藥的酒遞了上來,她舉起酒杯,送到了光緒的面前:“皇上,把這酒喝了,你若是能讓臣妾懷上個一兒半女,臣妾說不定可以放過您的珍妃!”
光緒看著酒杯,自然明白隆裕話中的意思,他不禁輕笑幾聲,笑自己的無能,笑這世間的悲涼。
他堂堂天子,竟輪到被妃子下藥生孩子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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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白七七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殺意,她悄悄側(cè)目,看向了珍妃。
果不其然,珍妃臉上的嘲諷已經(jīng)全部憤怒和仇恨代替。
然后白七七更驚訝的是隆裕的舉動,她竟然明晃晃的告訴光緒自己給他下藥了,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看來,這大清后宮中,開外掛的不止珍妃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