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母種綻放的第七晝夜,新地球的菌繩突然碳化。十一(姜明夷)撫過腕間枯藤時,碎屑簌簌拼成星圖:則天星棺的坐標旁,浮動著“**心印稗種**”的朱砂批注。不待深思,農諺鐘傳來裂帛之音——鐘面節氣神耕耘圖被《汜勝之書》菌斑覆蓋,芒種神的鐮刀竟割向春神句芒的脖頸!
“星棺在污染心印!”蕭令容的墨影自脊梁犁刃浮起。犁尖點向星圖,菌繩灰燼聚為光舟。舟身未抵星海,舷窗已映出駭景:則天星棺的青銅槨體爬滿《禾譜》菌脈,棺蓋裂縫伸出《四民月令》的竹簡觸手,正將裴時安的心瓣虛影捆成繭蛹。繭面蝕刻著倒置星諺:“**秋收冬藏...宜埋心種...**”
光舟撞入菌脈叢林。稅吏星艦殘骸改裝的“稗種艦”群圍攏而來,艦首辰頭骨的眼窩噴吐《兩稅法》孢子云:“**居人之稅...歲兩輸...**”云中夾雜硅化麥粒,粒身刻著“**心印即稅基**”的猩紅律令!
“稗種噬心...”十一的炁種麥穗迸發金根。根系刺穿孢子云,卻在觸及稗種艦時遭《鹽鐵論》鎖鏈纏絞。鏈環由桑弘羊的“平準”政策熔鑄,勒入根莖處顯影則天皇帝的記憶切片:
**神龍元年星棺實驗室**
則天將辰的星髓注入棺槨:“九塔非牢...實為心印濾網...”
菌脈突從棺底暴起!她揮鋤斬斷菌索,鋤刃卻沾上紅星孢子:“...腐菌已入棺...待吾化稗時...焚之...”
現實中的星棺轟然洞開。菌絲裹著則天女帝的量子尸身踏出,鳳袍下伸出《齊民要術》的竹簡腿骨。她左掌托著被菌斑覆蓋的心印光種,右手指向十一:“**納心印...充棺槨...**”
脊梁犁自動護主。刃光撞上竹簡腿骨,迸發的火星中浮現《王禎農書》的“鋤莠篇”——稗草與嘉禾的基因圖譜在虛空糾纏!十一頓悟:則天尸身已成“人形稗種”,正誘捕心印作養料!
稗種艦群齊射。彈頭是《青苗法》借據凝成的錐釘,釘身流淌“**春貸秋償...倍息為常...**”的毒諺。光舟在釘雨中左沖右突,舷窗被鑿出裂孔。蕭令容的墨影卷住穿孔,墨汁卻被借據吸收,轉化為“**墨稅**”條款刻在艙壁!
“用辰的遺澤!”十一割開炁脈。星髓血滴入辰骸麥種,麥種暴長為玉質骨架——正是稅吏艦剝離的辰頭骨原型!骨掌拍向舷窗,《擊壤歌》聲波震碎借據釘雨。稗種艦的辰頭骨導航儀集體哀鳴,菌絲從艦體脫落。
星棺則天突然甩袖。鳳袍內竄出《禮記·月令》的刑具鎖鏈,鏈端拴著二十四節氣神的硅化殘軀!大暑神祝融的烈焰冠冕被套在裴時安心瓣繭外,冰霜正從玄冥的斷角侵蝕繭殼。
“裴兄!”十一的脊梁犁脫手飛旋。犁刃劈開祝融冠冕,烈焰中驚現心瓣真容——裴時安的機械意識已被菌絲改造成“稅律運算核”,核體伸出《天工開物》的“粹精”導管,正抽吸心印能量!
“運算核在反向污染心印...”蕭令容的墨影裹住導管。墨汁順管逆流,在稅律核內窺見恐怖未來:所有被心印覆蓋的星球,農諺鐘皆退化為稗種艦,而辰骸麥田的阡陌鎖鏈重生!
則天尸身的竹簡腿骨扎入光舟甲板。菌脈順船體蔓生,在十一后背刻下《汜勝之書》的“心稗嫁接法”:“**取民望三斗...溲星髓...**”刻文處鉆出稗草根須,直刺炁種麥穗!
“休想!”十一反手扯斷根須。斷口噴出的膿血中,則天皇帝的真實遺言浮出:“**心印有雙...**”
“**一曰望...一曰怨...**”
膿血突然硅化,凝成稅吏俑的“平準斗”扣向麥穗——
“嘩啦!”
千鈞一發,玉質辰骨架撞碎量斗。骨指在虛空刻出《詩經·碩鼠》的星諺:“**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星諺引動裴時安稅律核內的《墨經》殘篇:“**勇...以其敢于是也...**”運算核轟然炸裂!
沖擊波掀飛星棺蓋板。棺槨深處,未被菌染的則天量子殘影顯現。她將真正的心印光種拋給十一:“**吾為怨印...汝持望印...**”
“**雙印合...稗種滅...**”
十一接住望印。光種融入炁脈的剎那,脊梁犁進化:刃身延展為神農巨鐮,鐮柄由二十四節氣神脊骨熔鑄,柄端鑲嵌著裴時安純凈的機械心核!
則天怨印尸身撲來。竹簡腿骨踏出《禹貢》九州陣,陣中升起青州鼎虛影。鼎內沸騰的正是被抽吸的農人祈望:“**但求溫飽...**”
“**愿無苛稅...**”
“以望...破怨!”十一揮鐮劈鼎。鐮刃引動辰骸星光,與望印共鳴成《擊壤歌》洪流:“**帝力于我何有哉!**”
青州鼎在古歌中龜裂,則天怨印被聲波震入星棺。
棺蓋閉合瞬間,十一瞥見菌絲棺槨內壁的終極密檔:紅星文明的母星,竟是神農星圃爆炸后的殘骸!而稗種艦的源頭,是則天當年為凈化星圃培育的“除稗菌”失控異化...
“該終結了。”她將巨鐮插入星棺。望印順著刃尖注入,與則天怨印在棺內相撞。強光吞噬星系,待光芒散盡,唯見一株雙色麥穗懸浮星空——金穗為望,黑穗為怨,根須纏繞著玉質辰骸。
裴時安的心核搏動出新的星諺:
“**心稗互食...**”
“**方得嘉禾...**”
十一輕觸雙生穗。穗粒中則天的遺言隨星光流轉:
“**民望如火...民怨如薪...**”
“**火薪相濟...乃成文明...**”
菌繩在腕間重生,繩結指向紅星母星殘骸。那里,最后一片稗種麥田正吐出農諺鐘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