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告白時刻意朦朧

自從清瑤郡主大鬧天工坊后，王府的氣氛愈發(fā)壓抑。林小滿每日躲在工坊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靈紋裝置的改良中，試圖用忙碌麻痹自己。而趙玄璟則頻繁出入皇宮，與朝中大臣商議如何化解西域和親危機，常常到深夜才疲憊歸來。

這日傍晚，林小滿調(diào)試完新的靈紋防護罩，揉著發(fā)酸的脖頸走出工坊。暮色漸濃，天邊的晚霞似被打翻的胭脂，將王府的飛檐染成一片緋色。她正想著去找趙玄璟問問朝堂之事，卻在回廊轉(zhuǎn)角處聽見清瑤郡主嬌嗔的聲音。

“玄璟哥哥，這是我特意為你調(diào)制的西域香膏，可提神醒腦。”清瑤郡主舉著小巧的琉璃瓶，眼波盈盈地望著趙玄璟，“你這些日子為和親的事操勞，可要多保重身體。”

林小滿腳步一頓，下意識躲在廊柱后。只見趙玄璟后退半步，神色冷淡：“多謝郡主好意，本王不需要。”他頓了頓，語氣愈發(fā)疏離，“還有，日后莫要再單獨來尋本王。”

清瑤郡主臉色驟變，指尖死死攥著香膏瓶：“玄璟哥哥就這般無情？當年在西域，你還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她突然撲進趙玄璟懷中，聲音帶著哭腔，“現(xiàn)在是不是有了那個陸明姝，你就忘了我們的情分？”

林小滿只覺心臟猛地刺痛，眼眶瞬間發(fā)燙。她正想轉(zhuǎn)身離開，卻見趙玄璟用力推開清瑤郡主，劍眉緊蹙：“郡主自重！當年不過是孩童戲言，況且......”他目光掃過遠處的廊柱，語氣堅定，“本王早已心有所屬。”

清瑤郡主僵在原地，突然尖聲大笑：“好！好一個心有所屬！我倒要看看，那個陸明姝到底有什么好！”她將香膏瓶狠狠摔在地上，琉璃碎裂聲驚飛了廊下棲息的白鴿。

林小滿轉(zhuǎn)身疾走，淚水模糊了視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間的，直到夜色深沉，窗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

“明姝，是我。”趙玄璟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王爺請回，我已歇下了。”

門外沉默片刻，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那我便在門口等你。”趙玄璟的聲音溫柔而固執(zhí)，“等到你愿意聽我解釋為止。”

林小滿咬著唇，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地上，將趙玄璟的影子拉得很長，靜靜地守在門前。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起身開門。

趙玄璟倚著廊柱，月光為他的輪廓鍍上銀邊，眼底卻藏著濃濃的疲憊與擔憂。他手中握著一支折枝的晚香玉，花瓣上還沾著傍晚的露水：“方才在花園看到，想著你會喜歡。”

林小滿別過臉不看他，聲音悶悶的：“王爺不必如此，郡主才是該收花的人。”

“還在鬧別扭？”趙玄璟輕嘆一聲，將花輕輕插在她發(fā)間，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發(fā)燙的耳垂，“我與清瑤，自幼便不對付。當年不過是她纏著我玩鬧，我隨口說了句護著她，她便當了真。”

林小滿攥著衣角，低聲道：“可皇上已經(jīng)應(yīng)下和親......”

“我已向皇兄表明心意。”趙玄璟突然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我說，若要娶親，此生非你不可。皇兄正在想辦法與西域周旋，只是需要些時日。”

林小滿猛地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那里盛滿星光，映著她緋紅的臉頰：“玄璟，你......”

“明姝，你知道嗎？”趙玄璟忽然將她抵在門框上，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雪松氣息，“每次看到你為了研究熬紅的眼睛，看到你在戰(zhàn)場上拼命的樣子，我都恨不得將你藏起來。可我又明白，你不是需要被保護的菟絲花，而是能與我并肩的鳳凰。”

他的拇指輕輕摩挲著她手背上的繭，那是常年擺弄器械留下的痕跡：“我從未想過，會有人讓我如此牽掛。看到你為清瑤的事難過，我比面對千軍萬馬還要慌亂。”

林小滿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四周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滾燙。她看著趙玄璟近在咫尺的臉龐，突然想起初見時那個冷峻的王爺，如今卻會為她吃醋、擔憂，會這般溫柔地剖白心意。

“玄璟，我......”她剛要開口，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神色慌張地跑來：“王爺！清瑤郡主帶著西域使團夜闖皇宮，說是要面見皇上！”

趙玄璟臉色驟變，下意識將林小滿護在身后：“走！”他轉(zhuǎn)身時，衣角掃落了林小滿發(fā)間的晚香玉，花瓣輕盈飄落，在月光下劃出一道遺憾的弧線。

皇宮內(nèi)，清瑤郡主正跪在金鑾殿前，哭得梨花帶雨：“陛下，玄璟哥哥他為了那個陸明姝，竟要違抗圣命！西域與大唐的盟約，難道還比不上一個民間女子？”她身后的西域使者也連連進言，要求皇上盡快賜婚。

趙玄璟帶著林小滿匆匆趕到，正聽見清瑤郡主這番話。他上前一步，朗聲道：“皇上，此事另有隱情......”

“夠了！”皇上揉著太陽穴，一臉疲憊，“玄璟，明日早朝，你與清瑤郡主一同上殿。若不能給西域一個滿意的答復(fù)，這婚......恐怕不得不成。”

林小滿只覺手腳發(fā)涼，趙玄璟卻緊緊握住她的手，掌心傳來的溫度讓她稍稍安定。清瑤郡主站起身，挑釁地看了林小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回到王府，已是子時。林小滿站在庭院中，望著天上殘缺的月亮發(fā)呆。趙玄璟不知何時走到她身后，將一件披風輕輕披在她肩上：“在想什么？”

“在想......”林小滿轉(zhuǎn)身，月光灑在她臉上，泛著柔和的光暈，“若是真到了非成親不可的那一天，怎么辦？”

趙玄璟伸手將她散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動作輕柔得仿佛捧著稀世珍寶：“不會有那一天。就算真有......”他頓了頓，眼神堅定如磐石，“我寧愿放棄一切，也要帶你遠走高飛。”

林小滿心中一顫，淚水再次涌上眼眶。趙玄璟突然傾身，溫熱的唇輕輕落在她額間：“明姝，等解決了西域之事，我便昭告天下，你是我趙玄璟此生唯一的妻。”

夜風輕拂，帶著晚香玉若有若無的香氣。林小滿靠在他懷中，聽著那有力的心跳聲，忽然覺得，無論前路還有多少風雨，只要有他在身邊，便什么都不怕了。而暗處，清瑤郡主望著相擁的兩人，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悄悄握緊了手中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