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互贈禮物表心意

在漫天星辰見證下接受趙玄璟的求婚后，林小滿的生活仿佛被蜜糖浸染。她總愛將戴著戒指的手輕輕抬起，讓陽光掠過璀璨寶石，折射出細碎的光暈。而趙玄璟處理政務時，目光也會不由自主地飄向書房另一側專注研磨香料的身影，嘴角笑意便如春水般漾開。王府上下皆沉浸在這甜蜜氛圍中，連廊下的雀鳥都似乎被感染，整日歡快啼鳴。

三日后清晨，晨光透過窗欞在銅鏡上投下斑駁光影。林小滿正將一支珍珠步搖簪入發間，忽又想起求婚那晚趙玄璟單膝跪地時眼底翻涌的深情，指尖不自覺撫上戒指，臉頰瞬間染上胭脂色。“王爺為我籌備了那樣浪漫的求婚，我定要回贈一份獨一無二的禮物。”她取下步搖，發間青絲如瀑傾瀉，匆匆起身時，裙擺掃過妝奩，幾枚胭脂盒叮咚作響。

她直奔王府庫房，檀木大門推開的剎那，一股陳舊的木香裹挾著奇珍異寶的光澤撲面而來。黃金累絲香囊在梁下輕輕搖晃，波斯進貢的琉璃瓶折射出七彩光芒，但林小滿的目光卻掠過這些華麗之物，徑直走向角落布滿蛛網的檀木匣。匣中泛黃的古籍邊緣微微卷曲，正是她在天機閣典籍堆中偶然發現的《機關秘術錄》，其中記載的“千機鎖”鍛造法，據說能將機關之妙與匠藝之美融為一體。

“王爺平日總愛擺弄機關匣，若見了這精巧的千機鎖，定會露出那難得的驚喜神情。”林小滿將古籍緊緊抱在懷中，仿佛抱著滿心的期待。她趕往王府工坊時，正逢正午，蟬鳴聒噪，石板路被曬得發燙，裙擺卻在疾行中揚起，似振翅欲飛的蝶。

工坊內熱浪滾滾，熊熊爐火將四周映得通紅。鐵匠們赤裸著上身，肌肉在火光中緊繃，鐵錘與鐵砧碰撞出的火星如流星般飛濺。老匠人王師傅擦拭著額頭的汗水，見林小滿身著襦裙闖入，布滿老繭的手差點握不住鐵錘：“陸姑娘，這可不是繡花描紅的地方！”

“王師傅，我想打造一把千機鎖，還請您教教我。”林小滿將古籍攤開在滿是鐵屑的案臺上，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王師傅盯著古籍上復雜的機關圖，花白的眉毛擰成了疙瘩。但在林小滿軟磨硬泡，甚至搬出趙玄璟“未來王妃”的身份后，老匠人終于長嘆一聲，喚來年輕學徒阿七協助。

林小滿換下綾羅襦裙，穿上粗布麻衣，笨拙地將長發束起。挑選材料時，她在一堆金屬礦石中一眼相中那塊千年寒鐵——烏沉沉的表面泛著冷冽的幽光，似藏著遠古的神秘力量。當她雙手抱起這塊比預想中沉重許多的寒鐵時，胳膊瞬間被壓得發顫，卻咬著牙將其搬到熔爐旁。

鍛造過程遠超想象的艱難。林小滿握緊鐵錘，在王師傅的指導下，朝著燒得通紅的寒鐵砸去。“咚！”第一錘落下，火星四濺，有幾顆燙得她手臂驟然縮起，卻強忍著繼續揮錘。隨著寒鐵逐漸塑形，她的虎口震得發麻，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布滿煤灰的臉上劃出蜿蜒痕跡。

雕琢鎖身花紋時，林小滿握著刻刀的手因疲憊而微微發抖。鋒利的刀尖突然打滑，在食指上劃出一道血痕，鮮血滴落在鎖身未完成的藤蔓紋路上。她本欲驚呼，卻見鮮血滲入寒鐵紋理，竟暈染出一抹獨特的暗紅，恰似綻放的紅梅。“這倒像是上天注定的印記。”她笑著用袖口擦去血珠，繼續專注雕刻。

與此同時，趙玄璟在書房攤開厚厚一疊圖紙，朱砂筆在“香料園規劃圖”上反復勾勒。案頭擺著各地加急送來的信箋，皆是他派往江南、塞北的暗衛搜尋珍稀香料植物的消息。“滇南的靈香草喜濕，需挖渠引水；西域的龍涎香木畏寒，得建暖房……”他喃喃自語，墨玉鎮紙下壓著林小滿隨手繪制的香料草圖，邊角還畫著俏皮的小狐貍。

他親自監督工匠在王府后院破土動工。漢白玉石板需從房山運來，每塊都要敲擊聽聲，確保質地均勻；花架上的纏枝蓮紋雕刻，必須由蘇州最巧的匠人操刀。當工匠建議在池底鋪青磚時，趙玄璟卻搖頭：“用整塊的青石板，明姝見錦鯉穿梭于石縫間，定會覺得有趣。”

最神秘的當屬地下密室的建造。趙玄璟命心腹侍衛日夜監工，入口藏在香料園假山下的一處凹陷處，需同時轉動三塊蓮花石雕才能開啟。密室四壁鑲嵌著東海鮫人淚凝成的夜明珠，珠光流轉間，恍若置身星河。他還特意將皇宮中告老還鄉的香料師請至王府，在暗室里一待就是整日，學習調制失傳已久的“凝香露”。

半月時光在叮叮當當的鍛造聲與圖紙的翻動聲中悄然流逝。當林小滿將最后一顆夜明珠嵌入千機鎖芯時，手指已布滿細小的傷口，但眼中卻盛滿喜悅。這把鎖不過巴掌大小，藤蔓花紋蜿蜒纏繞，在燭火下泛著幽幽冷光。她輕輕轉動鎖扣，“咔嗒”一聲，夾層彈開，里面藏著的素絹上，是她用簪花小楷寫下的“愿與君相知，白首不相離”。

同一日，趙玄璟站在香料園門前，望著匾額上剛題好的“沁芳苑”三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腰間的千機鎖——那是林小滿偷偷放在他書房的，被他視若珍寶。“去請王妃來。”他對侍衛吩咐道，聲音難得地帶著一絲緊張。

林小滿穿過九曲回廊時，心跳愈發急促。待推開雕花木門，滿園景致如畫卷般在眼前鋪展：靈香草在風中搖曳，散發著清冽香氣；龍涎香木高大挺拔，樹冠間垂落著金絲般的花穗；小池中的睡蓮剛剛綻放，粉白花瓣上還凝著露珠，錦鯉擺動著紅綢般的尾鰭，在蓮葉間穿梭嬉戲。

“喜歡嗎？”趙玄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林小滿轉身時，正見他抬手摘下一朵白色素馨，輕輕別在她發間。他牽著她的手走向假山，轉動蓮花石雕，密室緩緩開啟。珠光傾瀉而出的瞬間，林小滿看到墻上排列整齊的琉璃香瓶，案臺上擺放著嵌著銀絲的搗藥罐，而最中央的香爐中，正升起一縷她從未聞過的清雅香氣。

“這是用靈香草、龍涎香，再加上鮫人淚調制的‘星河香’。”趙玄璟將她摟入懷中，“你說過，希望香氣能留住美好的時光。”林小滿眼眶發熱，突然想起自己的禮物，拉著他疾步返回書房。

當千機鎖在燭光下緩緩開啟，趙玄璟的手指撫過素絹上的字跡，喉結微微滾動。他將林小滿緊緊擁入懷中，力道大得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這是本王此生收到最珍貴的禮物。”窗外，暮色漸濃，晚霞染紅了半邊天，而屋內，兩顆心在互贈的禮物中，靠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