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這雙秋水明眸,煉成藥引最配太子殿下的頭痛之癥。云柔甜膩的嗓音里淬著毒,染著蔻丹的指尖輕輕撫過云夙凰的眼瞼。
冰冷的刀刃貼上肌膚時,云夙凰殘破的身軀已經(jīng)感知不到疼痛。地牢里腐血與霉味交織,她像塊爛肉被鐵鏈吊在刑架上,左腿自膝下空空蕩蕩——那是三日前被生生鋸斷的,庶妹云柔說要拿她的骨頭給太子殿下做一把“辟邪骨扇”
“滴答——”粘稠的血從她腕間鐵銬蜿蜒而下,在青磚上積成暗紅色的血洼。十根手指的指甲早已被鐵鉗掀翻,裸露的嫩肉上爬滿晶瑩的鹽粒。
“怎么不叫了?”云柔用金絲繡帕掩唇輕笑,裙裾掃過血污時帶起一陣香風,“昨日剜你膝蓋骨時,叫得不是很好聽么?姐姐的慘叫聲,可是連太子哥哥都說...動聽得很呢。”
繡金線的裙裾逶迤而過,云柔轉(zhuǎn)身從火盆里抽出燒紅的烙鐵。滋啦一聲響,焦糊味瞬間充滿牢房,云夙凰的鎖骨處多出個“妓”字烙印。
“啊——!”凄厲的慘叫從她喉間擠出。
云柔卻笑得花枝亂顫:“太子哥哥說……”她湊近那血肉模糊的耳廓,吐氣如蘭,“我們的父親……不,你的父親臨死前,還在求他放過你呢。”
“嗬...嗬...”鐵鏈突然嘩啦作響!云夙凰猛地抬頭,剩下那只完好的右眼迸出駭人亮光。被拔了舌的嘴里發(fā)出含混聲響,粘稠的血沫噴在云柔妝容精致的臉上。
“賤人!姐姐,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嗎?呵,也怪你這大小姐想了幾年的清福也忘記了你的母親是如何對待我的母親,我的父親又是如何將我的母親賤賣,口口聲聲一個正人君子,呵也不過如此。”云柔反手一記耳光,金鑲玉的護甲在她臉上刮出深深血痕,“你這賤婢也配臟本小姐的衣裳?我最討厭就是你死死的盯著我,讓我想起了我們共同的那個父親,放心我會早日讓你們?nèi)ヅ闼摹!鞭D(zhuǎn)頭對身旁的嬤嬤厲聲道:“張嬤嬤,把這賤婢的眼皮給我撐開!”
“二小姐息怒。”張嬤嬤諂笑著上前,枯瘦的手指粗暴地掰開云夙凰的眼皮,“能入藥引是這賤婢的福分,太子殿下用了定能龍體安康。”
云柔接過侍女遞來的玄鐵匕首,刀尖在云夙凰眼球上輕輕比劃:“太子哥哥的頭風病,非得用至親之人的眼珠做藥引……”她突然歪頭一笑,“姐姐你說,是左眼先挖,還是右眼先挖好呢?”
“二小姐仁慈。”一旁的青衣侍女躬身道,“不若先取右眼,聽說活取的眼珠藥效最佳。”
“說得是。”云柔手腕一翻,刀尖狠狠刺入眼眶!
“啊——!!!”凄厲的慘叫震得牢頂灰塵簌簌落下。云柔手腕靈巧地一轉(zhuǎn),剜出顆渾圓眼球,連著神經(jīng)的血珠濺在她芙蓉面上。被扔進羊脂玉碗的眼球還在神經(jīng)質(zhì)地顫動,倒映著云夙凰半邊染血的容顏。
云柔欣賞著碗中戰(zhàn)利品,突然蹙眉:“怎么流血這么多?太子哥哥最不喜血腥氣。”轉(zhuǎn)頭吩咐道:“翠柳,去取些雪蓮露來,把這腌臜東西洗凈。”
“是,小姐。“翠柳福了福身,又遲疑道,“那這賤婢...“
“急什么?“云柔掐住云夙凰的脖子,朱唇貼近她耳畔,“姐姐猜猜,等會兒我要用你哪塊骨頭熬湯?是肋骨呢...“指尖滑向她胸口,“還是這雙曾經(jīng)讓太子哥哥稱贊的柔荑?“
劇痛讓云夙凰的意識開始渙散。走馬燈般的記憶碎片里,她看見半年前東宮那場盛宴——「夙凰,待孤登基,必以江山為聘。」
太子蕭昱執(zhí)起她的手,當眾將鳳佩系在她腰間。滿朝文武都在贊嘆戰(zhàn)神之女與儲君的天作之合,沒人看見云柔在陰影里捏碎的酒杯。
“小姐,藥爐備好了。“張嬤嬤的聲音將她拉回現(xiàn)實。
云柔滿意地點頭:“把左眼也取了,記得要完整。“轉(zhuǎn)頭對奄奄一息的云夙凰輕笑:“姐姐放心,待太子哥哥病愈,定會記得你的……犧牲。“
“咔嚓!“
右眼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云夙凰最后的視野里,是云柔提著血淋淋的眼球走向藥爐。黑暗徹底降臨前,她聽見自己喉骨被踩碎的脆響。
“扔去亂葬崗吧。”云柔的聲音漸行漸遠,“記得把舌頭撿回來,太子哥哥說要泡酒呢。”
腐臭。劇痛。還有...雪?
云夙凰殘缺的身體突然抽搐了一下。
“咚!”一具尸體被扔在她身旁,濺起的雪泥糊住她空洞的眼眶。嘈雜的人聲里,守墓人醉醺醺的交談隨風飄來:“真晦氣...云家大小姐就剩半截身子...”
“聽說太子今晚大婚,云二小姐……”
聲音戛然而止,有沉重的腳步聲踏雪而來,停在距她三尺之處。濃郁的血腥氣突然籠罩四周,混著某種清苦的松木香。一只戴著玄鐵護腕的手撥開她臉上積雪,動作輕得像是怕碰碎一場夢。
“......凰兒。”沙啞的男聲像是從地獄里擠出來的。
云夙凰殘存的意識驟然震顫——這是九王爺蕭燼的聲音!那個傳聞中弒父殺兄的閻羅王,此刻竟在發(fā)抖。
“王爺……”暗處傳來侍衛(wèi)遲疑的聲音,“云大小姐已經(jīng)……”
“閉嘴!”蕭燼暴喝,聲音卻突然低柔下來,“凰兒,我回來了。”溫熱的液體滴在她腐爛的頰邊,不是雪,是淚。
他的指腹輕擦過她殘缺的唇瓣,聲音哽咽:“這次……不會再讓你一個人……”
“唰!”利刃出鞘的寒光劃破雪夜。云夙凰最后的感知里,是蕭燼割斷自己喉嚨時噴濺的熱血,混著松木香的液體浸透她每一寸傷口。
“黃泉路冷,我陪你走。”
“小姐?!您怎么了?”
尖銳的呼喊刺破黑暗,云夙凰猛地睜眼!
陽光透過紗帳灑落,她怔怔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錦被上繡著熟悉的并蒂蓮紋,這是...她未出閣時的閨房?
“小姐做噩夢了?”貼身丫鬟青杏擔憂地遞上帕子,“您額頭都是冷汗。”
云夙凰顫抖著撫上自己的眼睛——完好無損!她猛地抓住青杏的手:“今日是什么日子?父親可在家?”
青杏被她嚇到,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小、小姐,今日是臘月初八,侯爺剛下朝回來,正在書房……”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姐姐可醒了?妹妹特意熬了臘八粥呢。”
這個聲音——云夙凰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珠簾輕響,云柔端著漆盤裊裊婷婷地走進來,一襲粉裙襯得她人比花嬌。見云夙凰直勾勾盯著自己,她歪頭露出天真笑容:“姐姐怎么這樣看我?莫非...我臉上有東西?”
云夙凰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面上卻緩緩綻開一個比云柔還要甜美的笑容:“妹妹說笑了,只是突然覺得...妹妹今日格外好看呢。”
重活一世,她定要這些豺狼血債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