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錦江泛著粼粼月光,蘇云昭裹緊粗布斗篷,指尖摩挲著木簪里的猩紅藥丸。
碼頭石階上沾著新鮮的血跡,延伸至那艘掛著“周“字燈籠的商船。
船頭月白身影忽然轉身,腰間赤金牌反射的火光刺痛她的眼睛?!肮媚镌倏拷氩?,這枚毒蒺藜就會要了船老大的命。“
陰影里轉出個疤臉漢子,手中暗器正對著船舵手后心。
蘇云昭將木簪緩緩插入發髻:“嚴府的狗倒是忠心?!?/p>
艙內燭火忽明忽暗。
月白長衫的男子取下青銅面具,露出與沈硯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眉間朱砂變成了青色。
“蘇小姐可知這螭紋佩的來歷?“他指尖輕叩半枚玉佩,“當年令尊在東海...“
突然船身劇烈搖晃,疤臉漢子撞開艙門:“有埋伏!“
江面驟然亮如白晝,十余艘快船圍攏而來。
箭雨穿透窗紙時,蘇云昭被拽到案幾下,鼻尖嗅到淡淡的沉水香。
“沈墨?“她盯著對方腰間完整的赤金牌,“你和沈硯...“
“家兄太心軟?!澳凶永湫Ω顢嗬|繩,“嚴世蕃要的是活著的蘇家傳人?!?/p>
破曉時分,蘇云昭在漂流的舢板上發現個牛皮囊。
浸水的信箋顯露出父親筆跡:“...錦門十二針即沿海十二衛所布防...“末尾朱砂繪著的九鯉朝陽圖,與賈東家密件上的倭國徽記竟能嚴絲合縫。
棄船登岸后,她在廢棄的龍王廟發現個暗格。
褪色的《金剛經》扉頁夾著張婚書——“蘇景聘柳氏為如夫人“,落款處卻蓋著嚴府私??!
正午集市上,賣花老嫗塞來方繡帕。芙蓉花蕊里藏著“申時三刻,萬里橋“七個字,針腳正是父親獨創的“隱鱗針“。
申時的萬里橋游人如織。蘇云昭數到第七根欄桿時,水中突然竄出黑衣人。
染毒的魚鉤擦過她耳際,將木簪擊落江中。“蘇姑娘接好!“
熟悉的聲音從橋下傳來。
沈硯玄衣染血,拋來個鎏金匣子。匣蓋飛旋間,十二枚金針排列成北斗七星之形,針尖都指向西北方的知府衙門。
暮鼓聲中,蘇云昭在衙門照壁后發現道暗門。
當她將半枚螭紋佩按在門環凹槽時,背后突然傳來機括聲響——另半枚玉佩竟懸在柳姨娘染血的指尖!
“好孩子?!傲棠锏男θ菰诨鸸庵懈裢庋?,“你父親沒說完的秘密,該由娘親來...“
話音戛然而止,她胸口透出截帶血的劍尖。
持劍的沈墨眉間朱砂滴血,而真正的沈硯,正從衙門地牢臺階下一步步走來,手中火把照亮身后十余名身著囚服的...沿海繡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