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阿蠱轉身走向書房，關上門，盤膝而坐，對著窗外照射進來的月光修煉起來。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000號氣急敗壞的聲音：“蠱修前輩！為什么不睡了均央將軍？！這樣不就一步到位了嗎？！”
完顏阿蠱不屑地嗤笑一聲：“除了完整的功法《蛇靈蠱蟠引》，你給我的都是我自己的東西，這還不足以讓我付出自己守了百年的元陰。”
000號似乎陷入了沉思，許久，它愉悅的聲音出現了：“蠱修前輩！我申請了每周簽到制！本周簽到禮品：一位煉氣期八重暗衛。”
完顏阿蠱挑了挑眉：“讓他從系統空間里出來吧。”
000號解釋道：“前輩需要替他抽取大道。”
空中出現了八個木簽，分別寫著八條修士大道：仙、醫、劍、體、歡、卜、蠱、魔。
它們在空中不斷交換位置，完顏阿蠱隨手抽出一枚：卜。
她面前頓時出現了一位少年，他低頭單膝下跪：“在下卜道修士卜安，今后為您測定兇吉。”
完顏阿蠱垂眸打量著他：滿頭白發，膚色如雪，一身青衣。
倒與自己那一直沉睡的渡劫期蛇蠱有三分相像。
她掐住卜安的下巴，對上了他那雙暗青色的瞳，從他的下顎處一路向上，眼神晦暗，指尖意味不明摩挲著他殷紅的唇。
完顏阿蠱問道：“000號，既然他是我的暗衛，那我是不是能對他做任何事？”
000號回復道：“蠱修前輩，當然了！而且您和他雙修可以得到兩者共同的修為提升！前輩要買雙修功法嗎？可以欠款。”
卜安面頰染上緋紅，躲閃著不敢直視那雙包含了太多占有欲、控制欲的眸子。
下一刻，完顏阿蠱掐著他的下巴，將另一條黑色蛇蠱喂了進去。
她眼神依舊溫柔，仿佛在看世上最美好的物品。
也只是看物品。
000號發出尖銳的暴鳴聲：“啊啊啊啊……蠱修前輩！他絕對忠誠啊！”
完顏阿蠱直起身，眼看著面前的美人一點一點變得僵硬，最后連不敢置信的神情都沒了。
“往后，你就是我的卜安。”
完顏阿蠱感受著兩者之間的蠱道聯系，自己隨時可以殺了他，共享他的視野、他的一切，她滿意地笑了。
不吃人鴉很應景地發出“嘎嘎”的笑聲：“嘎嘎，美人蠱！嘎！”
完顏阿蠱盤膝而坐，體內殘余的情毒讓她格外精神一些：“000號，有修為兌換嗎？”
000號很快答復：“有的，前輩，有的；
煉氣一重修為價值200積分，是否購買？說實話，蠱修前輩可以買點其他的……”
完顏阿蠱毫不猶豫地選擇修為：“購買煉氣一重修為。”
000號似乎幽怨地嘆了口氣：“收到。”
一絲精純的靈氣無聲無息地自她丹田升起，完顏阿蠱一驚：這倒是有幾分手段，以她半步渡劫的神魂修為也沒能察覺這靈氣來源。
雖然渡劫也可能損耗了神魂修為，但她也不至于毫無所察才對。
只有一種可能：000號和它所謂的主神都是修為遠高于半步渡劫期的存在。
感受著體內熟悉的靈氣：這自然比不上她前世的千分之一，但也比修為全無好得多。
若說之前的靈氣是點，那現在的靈氣便可以說是線狀。
完顏阿蠱心中一喜，提起不吃人鴉的金絲鳥籠便走了出去。
她吩咐控制卜安的嗜心蠱隱藏起來，暗中待命。
剛出書房，便看見均央手持長槍，槍出如龍間，帶起一陣“冽冽”破空聲。
他體內煉體七重的氣息毫不掩飾，完顏阿蠱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腹部流暢的肌肉線條，一、二、三、四……八塊。
均央注意到她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丟下槍，披上外袍：“錦玉陛下……”
完顏阿蠱打斷他的話，糾正道：“叫我阿蠱。”
“阿蠱……聽聞你素來體弱多病，臣尋了欽天司神醫來公主府上。”
分明平常的稱呼，從這人口中吐出卻也有些悅耳異常，直叫人耳根酥麻。
完顏阿蠱任由他將自己的手牽起，走進殿內。
耳邊是幾位公主府侍女的竊竊私語：“聽說昨兒晚上叫了一回水，公主陛下實在受不了了，去書房了。”
兩人都不是尋常人，這看似小聲的話被聽得一清二楚。
完顏阿蠱煩躁地扶了扶額，手上提著的不吃人鴉發出響亮的聲音：“嘎！妄議主家，發配邊疆！必須發配！”
均央瞥了一眼這只烏鴉色兒的鸚鵡，握緊了完顏阿蠱的手，似乎在宣誓主權。
完顏阿蠱嘴角抽了抽，這人還跟烏鴉較上勁兒了。
殿內熏香的煙霧繚繞間，一身白衣的長發少年正閉目養神。
聽到動靜，他睜開眼，露出溫潤一笑：“在下寧不暫，欽天司副司長。”
寧不暫深深地看了一眼不吃人鴉：“公主陛下這烏鴉……實在不凡。”
完顏阿蠱用衣袖半掩住鳥籠，阻隔了他的視線。
記憶中，這寧不暫是天下第一神醫，此次應該是與自己初次見面，現在看來，他肯定是醫修。
完顏阿蠱任由寧不暫隔著一張白手帕替她把脈，一旁的均央不禁有些驚訝：這黑鸚鵡居然是烏鴉，烏鴉有這么大嗎？
還是說，這烏鴉是烏鴉王？鴉王還會說話？
寧不暫的眉頭皺了起來：這脈象……怎么像是死過一次？
他神色一凝，調動丹田絲絲靈氣企圖順著手腕探入完顏阿蠱體內，卻猛地被她的靈氣攔住。
完顏阿蠱扯了扯均央的衣袖，道：“均央，我早上想吃東街的棗糕，你去給我買。”
均央完全沒意識到她是在故意支開自己，開口問道：“讓下人去不就……”
寧不暫了然，淡淡道：“讓你去你就去。”
均央不明所以點點頭，等他離開，完顏阿蠱向寧不暫解釋道：“如你所見，本宮修煉了。”
他思索片刻，問道：“在下修醫，陛下是如何踏上仙途的，是八道中上四道仙、醫、劍、體的哪一道。”
完顏阿蠱指尖一縷煙紫色靈氣縈繞，淡淡道：“仙。至于其他，還請替我保密。”
她沒必要暴露自己修蠱，事實上，自己的功法以蠱引靈，本也算是修仙。
修蠱，以靈石、靈草等，聚天地生之靈氣，修蛇蟲，輔自身。
修仙，以靈石、靈草等，聚天地之靈氣，修自身，不反哺。
殊途同歸，修蠱，最終蛇蟲靈氣歸天地。修仙，最終人靈氣歸天地。
不成真仙，終是靈氣一縷。
寧不暫端起茶喝了一口，微微一笑，顯得溫潤如玉：“公主如有什么修煉上的疑問，可以問我。”
完顏阿蠱目光始終落在寧不暫唇齒間，在她看見一縷煙粉色被他咽下后，終于放下心來。
沒錯，她給寧不暫下了情蛇蠱，中蠱者會對母蠱，即完顏阿蠱蠱壇中的半步渡劫期蛇蠱烙印之主產生情意。
要不是系統明確說過必須通過正當手段來攻略，她早就把所有人都下蠱下個遍了。
完顏阿蠱唇角上揚，身子微微前傾：“那副司長大人……可知道雙修法門？”
寧不暫險些將剛剛喝下去的茶噴出來：“咳咳……呃……陛下不修歡，似乎并沒有知道這個的必要。”
完顏阿蠱見他這般反應，坐了回去，單手撐著下顎，她輕笑一聲：“神醫大人，看來知道得不少。”
………
走出公主府門的均央越想越不對：剛剛阿蠱好像是故意的，支開他干什么？
沒錯，他剛剛光惦記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了。
均央轉身命令侍衛去買棗糕，到了殿外便隱約聽見完顏阿蠱悅耳的嗓音：“神醫大人，看來知道得不少。”
他一把打開門，生怕她被自己這天天裝博學的上司吸引到了。
兩人相對而坐，此時同時望向這個一遇到完顏阿蠱就格外慢半拍的傻子，均央顯然沒有注意到殿內殘余的濃郁靈氣氣息。
寧不暫淡淡提醒道：“陛下身子孱弱，常規情況下只能再活五年。”
完顏阿蠱不甚在意地點點頭，這具身體主要是心臟有點問題，偶爾會喘不上氣。
大不了自己到時候自己給自己下蠱，自己操控死掉了的自己應該也可行……吧？
如果我死了，我是否具有控制的意識？
如果我具有控制的意識，那我真的死了嗎？
這或許是個哲學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