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阿蠱抬手見困住幾人的陣法頃刻散開。
看著幾人驚詫于那洞府不見，完顏阿蠱語調淡淡地開口解釋道：“這洞府在本座接受傳承后，便不見了，本座也不知是如何了……”
臉不紅，心不跳。
——雖然也沒人能看到罷了。
“嘎！阿……呸……啊對對對！”
不知何時被重新放出的不吃人鴉很識相地沒有拆她的臺。
商常目光一凝：不愧為半步蠱尊，此地主人手段的確不凡，剛剛自己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靈氣波動，能達到半步渡劫期，其天資可謂萬年難遇。
而自己，獨創陣道，必然也是這天下獨斷萬古之人。
一念及此，商常對著平滑的地面微微拱手：“謝前輩蠱陣賜教，我輩修行者逆天而為，前輩所舉、所布置，大義也，商常永生受教。”
終有一日，他會達到此等境界。
雖然他沒有法子破解這陣法，但也確實學到許多東西，認識到了一些本身的不足。
行此一禮，不虧。
完顏阿蠱莫名其妙地看著這人滿臉感激，行禮卻又脊背挺直，傲氣又矛盾。
嘶，這是把“死去”的她當成自己的目標了？！
她完顏阿蠱名聲雖然不壞，但也不至于這樣吧？
算了，已經死掉的她就不該管。
嘖……這人還不如直接對就在面前的她磕幾個，說不定她心情一好就收這人為弟子了。
均央活動活動自己因為被困原地許久無法動彈的身子，發出一陣讓人牙酸的咔嚓聲。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絲不滿：“咒主前輩，我等不妨先在靈界歇息一日再打道回府。”
也是，他們被困一夜早已困頓。
完顏阿蠱搖搖頭否定，欣賞著面前均央欲言又止、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許久，她才勾著唇角緩緩開口：“我等現在去武尊洞府。”
既然此次順便來了靈界，也不知下一次回到這里又是何時，她干脆就先去武尊洞府看看。
均央聞言眼前一亮，一改先前困倦之態：“前輩是知道君絕子武尊的洞府如何進入嗎？”
完顏阿蠱瞥了一眼系統空間里面的簡介，點點頭表示肯定：“不錯。”
她前世對這武尊君絕子也有所了解，畢竟是數十年仙魔開戰時最強的犧牲品。
他留下的傳承至今無人能得到。
看完系統攻略后，她才明白：這人竟然是將洞府傳承丟在混沌海當中。
混沌海，顧名思義，混沌異常，變化莫測，任何東西在海上都會沉底。
一般修士只能靠靈氣飛過去，一旦途中出現些許意外，便有可能飛不過去，在這茫茫混沌中身死道消。
但對于有靈舟的幾人而言，這也算不得什么。
至于當時只有元嬰初期的完顏阿蠱在這場生存之戰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自然是搜刮魔修、仙修尸體的、亦正亦邪的神秘蠱修——蠱道第一人，咒主，巫詛。
現在的她多了段紫綢蒙眼，她倒好奇這靈界之人見了如此熟悉的自己會如何。
想想還挺有樂子的。
完顏阿蠱唇角勾出一抹戲謔微笑。
………
“商常，敢問閣下走出的八道之外道是什么道？”
“我命名為——陣道。”
他一襲黑袍獵獵作響，肆意張揚。
完顏阿蠱毫不意外地笑了：這人和她之前靈界見過的一些人一樣，狂妄地自稱獨創。
“商常，你可知這陣道歸仙道？如毒道歸蠱道、戲道歸歡道一樣？！”
商常此人此言，于她完顏阿蠱看來，笑話！
他神色一變：“咒主前輩雖貴為金丹期強者，但此等破人道心，這陣重，如何歸仙道？我看，陣——唯有自成一道。”
完顏阿蠱明白這是在辨道，不辨，道心蒙塵，今后道途恐難以寸進。
她陰沉沉地笑了：她完顏阿蠱平生最好指正他人道途：“陣道，陣法也，仙道，玄奧法門之宗也。
修士商常，你以為如何？”
商常眼神驀地一變，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但讓人心驚的不是他被完顏阿蠱一句話破了道心，而是他還在不斷呢喃：“皆為法……陣法……”
均央一驚，上前扶起他：“商常道友……”
這人怎么說不過還吐血呢？
眼看著商常眼神失焦地呆站在原地，完顏阿蠱沒再開口。
這糾正道途，他明悟了自然是一件好事。
若執迷不悟，便唯有走火入魔。
就在這時，商常忽然出現在了完顏阿蠱身前。
完顏阿蠱猛地一驚：這人莫不是辯不過要暴起殺她！？
她身上蛇蠱蓄勢待發。
在完顏阿蠱腕間黑蛇冷冽下來的目光中，商常跪在了她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咒主前輩提點，商常愿拜前輩為師，求前輩收留。”
商常目光堅定而誠懇，一副她不收自己為徒就不起來的架勢。
完顏阿蠱愣了好一會兒，沒想到這人腦回路如此清奇，剛剛還在辨道，轉眼間就拜師了。
均央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商常如此果斷。
完顏阿蠱摸著下巴思索，收這人為徒似乎也不錯，他對陣道有獨特見解，若悉心培養，說不定日后能成為自己的助力。
更何況，此人的氣運……
“起來吧，本座今日便收下你這個徒弟。”完顏阿蠱笑道。
這還是她前世今生的第二個弟子。
商常大喜，再次磕頭謝恩。均央在一旁拱手道：“恭喜咒主前輩喜得高徒。”
現在完顏阿蠱已然拿回了洞府，其中靈石、煉制鼎也到手；她既然收下這弟子，便是要傳他一點真東西的。
“商常，本座于陣法一道略有了解，我等先行入城，尋合適陣盤，再正式傳法作拜師禮。”
雖然蠱陣無需陣盤，玉蠱蛇天然就是靈氣十足，但她接下來要送的，可不是蠱陣。
………
“師尊，此陣盤還是不能承受您神魂氣息嗎？”
商常目露疑惑，無他，他們剛剛已經看了許多陣盤，但完顏阿蠱都說不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