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羽被嚇到,手指一抖,成功讓人拿下一血。
不服氣地“嘶”了聲后,他頭都沒回的接“憑什么只叫我,不叫裴泫”。
“你是不是對他還有舊情,說解除婚約也是…。”
“嘶…。”一道壓在喉嚨的痛呼乍起。接著就是錘子掉地的聲。
兩道音撞上,阮大少后半截話被迫終止。眼沒舍得從手機上移開,他問“怎么了,這么大動靜?”
“老許,”裴泫嚇得從地上起來“你這也…也太不小心了,怎么釘子還能給砸手上去了。”
裴泫被那滿目的紅色嚇的后退一步。連紙都沒顧得上遞。
阮念蘇看過去。眼皮子莫名跳了一下。
因著疼痛,那人半跪在地上,冷汗打濕眼睫,順著下巴砸在地上。
但硬是除了起初的“嘶”聲,再無半點反應。跟不知道疼的,就由著那血往下滴。
傻子!
一群廢物。
阮念蘇暗罵一聲,轉身去拿車里的應急箱。
許臨越半瞇著眼,喉嚨干到發澀。
拇指和食指的疼鉆心刺骨。
但他清楚,比手更疼的是心臟。
又酸又漲的嫉妒只因一句調侃就來勢洶洶。
他搞不懂,他們怎么又搞到一起了。明明上次,她還說解除婚約……的。難道都是騙人的。
他該知道的,他沒半點機會。
“沒用的人都讓開。”阮念蘇拿著應急箱快步過來。
裴泫被大小姐的聲懾到,想都沒想的裂開身子。幾秒后,反應過來,臉色一紅。
他……剛才是被命令了嗎?
“你是傻子嗎?”不由分說地,阮念蘇扯過他的手。
那雙好看到可以稱之為手摸的手,此刻血水淋漓。
四目相觸,阮念蘇脾氣不算好地瞪他一眼,然后擰開碘酒直往他傷口上澆。
許臨越寡俊的眉頭皺著。由著她為所欲為。
裴泫被這一幕刺紅了眼。或許是男人的第六感,他想都沒想地破口而出“我來吧!大小姐動作有點…。”
奈何人還沒上前,就被阮念羽一個從身后扣住。
“別幫倒忙了,廢物玩意。”
裴泫“……”。
倒完最后一滴碘酒,阮念蘇扔了空瓶。又干脆利落的纏上繃帶。
抬眼瞬間就看到他全濕的碎發和一雙莫名其妙的黑眸。
他正在看她。小小的一個瞳仁里,她占據了他所有的視線。
他又開始用稀奇古怪的眼神看她。
拿濕巾擦了手,大小姐別開視線。
不冷不淡道“挺能忍。”
許臨越看著毫無美觀的包扎。唇角僵了下,須臾,扯開點笑。
如瀕死的枯樹,驟然生出新芽。
或許是他鮮少笑,笑容少有的古怪。
詭譎又矛盾。
被偷瞧的阮念羽看到,大少爺意有所感地下巴一抬“妹,他疼到嘴抽筋了,要不帶他去醫院看看。”
“……。”
“車鑰匙給我。我帶他去打破傷風。”
“哦,對,還有破傷風。”車鑰匙一扔,阮念羽被迫接下傷員的活。
拿起錘子開始敲樁。
裴泫心底又開始發慌。沒由來地也想跟著去。
可阮念羽跟早有預料似的,一把鐵錘扔過去“別想跑,過來干活。”
裴泫“……。”我他媽!
阮念蘇插上車鑰匙,才發現那人還杵在原地,沒動。
“上車。”大小姐覺得姓許的真應該感謝她今天脾氣好。
陰影里,許臨越輕輕抿住唇角。
幾秒后,去拉后座的門。
阮念蘇險些被氣死。“過來。”
“坐前面,我不是你司機。”
許臨越僵了下,半晌,愣愣抬頭看過去。
可少女早已別開余光,音線照舊冷“別讓我說第二遍。”
許臨越低著頭。遮擋里偏暗的光也掩不住他漆黑眼瞳中的隱隱光亮。
車子上了高速。
是以狂飆的速度。
許臨越挺直腰桿,看著導航條上目的地的距離越來越近。
他生平第一次,渴望時間過慢一點。
他想跟她多待一會。
阮念蘇開車存了發泄的心思,路上連閃了好幾輛車。
本以為姓許的,也會跟他哥一樣。
就算不鬼哭狼嚎,但抖鐵定是應該的。
但這人又沒反應。
就像全天下沒有任何東西能挑起他的興致。
“你不怕?”
許臨越縮了下手指,啟唇前壓下暗涌情潮。
沒回這個問題,他說“很危險。”
“嗯?”
大小姐扣著方向盤的手一頓,“你說什么?”
許臨越深吸一口氣,將簡短的話語補充完整“下次不要開這么快,很危險。”
阮念蘇更意外了。屬實沒想到他竟然還會擔心她。
畢竟之前他們的糾紛屬實不少。還都鬧的不怎么愉快。
“你在擔心我。”大小姐一貫想到什么說什么“為什么?”
話落,阮念蘇偏頭看過去。
許臨越眸光一凝,喉結上下滾動兩下。他清楚知道,他腦底最后一根線斷裂。
他要被她看透了。
啞著聲,他別開余光,違背心意地淡聲吐出四個字。
“禮尚…往來。”
少女漂亮的指骨點了點方向盤,沒再說話。
距離依舊不緊不慢地縮短。
許臨越緊握的手指愈發收緊。熱汗侵染手心。
心臟煎熬中,他總覺得這半個小時不該這樣。
想讓她眼里看到他,他應該主動點。
哪怕只是跟她說上一句話。
清了清嗓子,他問“你真的會跟裴泫……解除婚約。”
阮念蘇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兩秒后,冷嗤一笑“怎么?還想當紅娘?”
或許是大腦的發愣,短時間內,他竟沒體會到這句話的深意。
“會嗎?”他不死心的追問。
阮念蘇覺得這人或許真的有點神經質在身上。
別人的私事,他怎么就那么感興趣呢?
“你很想知道。”
許臨越咬咬唇,嘗到血味,半秒后,閉上眼睛,掩蓋自己的狼狽。
再次違心道“隨便…問問。”
“不想說,沒關系。”
或許是性子的原因,阮念蘇絕少會跟別人提起自己的私事。
更別說,這還是她不熟的人。
沒任何心理負擔的,大小姐提了速。
半個多小時,車子在附近僅有的一家診所前停下。
停完車,大小姐就聽到打針大姐說“你女朋友這包扎技術…”。
“一言難盡啊。”
對勝負欲極強的大小姐,霎時竟沒注意到那人的前綴。
只淡淡撇過去一句“人沒死?”
“說明包扎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