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時,蘇妄言已繞著學院外墻跑完第三圈。皮鞋踏過露水凝結的石板路,她數著呼吸頻率——這具十六歲的身體比地球時更輕盈,卻在第兩千步時仍感到胸腔發緊。懷表鏈上掛著的青銅鑰匙隨步伐輕晃,那是昨夜父親從書房暗格偷塞給她的,鑰匙齒紋里嵌著半片齒輪,與霍克伯爵手杖上的魔晶紋路吻合。“蘇妄言!”維多利亞的鎏金馬車急剎在鐵門前,測魔杖敲著車窗發出脆響,“你發什么瘋?晨跑是貴族小姐用來消食的,不是讓你學平民趕早集!”少女摘下汗濕的發帶,露出額角未愈的咒印結痂。三天前在齒輪工坊,她為保護平民擋下永夜祭司的毒霧,那道傷痕至今泛著淡金光澤,像嵌了枚碎鉆。“班長大人試過用鼻吸口呼調整節奏嗎?”她彎腰用袖口擦鞋尖的泥點,余光瞥見對方裙擺內側新染的福爾馬林痕跡,“昨晚又偷偷解剖魔像了?”維多利亞耳尖發燙,測魔杖突然爆出藍光:“要你管!運動會開幕式要穿禮儀長袍,你該擔心自己的魔石測試——”她忽然噤聲,想起三天前在診療所,蘇妄言不用魔力僅憑酒精棉片就化解了霍克伯爵的詛咒。鐘樓敲出第八聲鐘響時,蘇明軒抱著皮質藥箱撞進更衣室。男孩袖口的魔像齒輪換成了銀狼圖騰,那是阿瑞斯今早送他的禮物:“姐姐!阿瑞斯哥哥說狼人族營地爆發紅喉癥,已經死了三個幼崽——”“紅喉癥?”蘇妄言捏著酒精棉球的手頓住,棉球在掌心洇出透明水痕。地球記憶里閃過急診室的猩紅病歷,鏈球菌感染的癥狀與魔藥學記載的“血魔之吻”高度吻合。她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方淡淡的齒痕——三個月前被阿瑞斯狼人化時咬傷的地方,此刻正泛著與病歷上相同的玫瑰色暈斑。“把我的柳葉刀消毒。”她扯下禮儀長袍,露出內襯的白大褂,布料上還縫著地球醫院的LOGO殘片,這是蘇妄言對自己地球身份的緬懷“通知蜜雪兒準備烈酒、海鹽、紗布。對了,”她忽然按住弟弟肩膀,指尖在其勞宮穴注入淡金魔力,“去藥典閣偷《永夜生物病理圖鑒》,注意避開左數第三排的移動書架。”維多利亞抱著禮儀冠冕站在門口,測魔杖尖端凝著未出口的質問。她看見蘇妄言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銀質聽診器,那是三天前從霍克商會倉庫順來改造的,此刻正隨著主人的動作發出輕響,像某種異世界的咒語。“班長大人要一起去嗎?”蘇妄言晃了晃裝著生理鹽水的玻璃瓶,“紅喉癥的傳染性比永夜咒還強,不過——”她忽然湊近,在對方頸側點了點,“用酒精擦拭耳后風池穴能預防感染,要試試嗎?”狼人營地的暮色染著鐵銹味。蘇妄言踩著腐葉跳過警戒線,看見阿瑞斯正用狼牙項鏈劃開自己手腕,金色血液滴進幼狼口中卻毫無效果。狼人首領的鬃毛沾著膿血,喉間發出困獸般的低鳴:“他們說...只有月潮草能救...”“月潮草含有生物堿,暫時緩解病情,隨后只會加重喉頭水腫。”她推開擋在身前的魔紋盾牌,酒精棉片擦過幼狼潰爛的唇角,“把所有患者隔離在通風處,用煮沸的鹽水漱口,每兩小時一次。”當看見族人們用獸爪捧起滾燙的鹽水時,她忽然想起地球疫區的護工,也是這樣一遍遍地教老人使用霧化器。阿瑞斯的狼耳突然豎起:“人類的藥劑...在這里不管用...”他看著蘇妄言從藥箱里拿出的玻璃注射器,金屬針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什么?”“是比魔力更鋒利的東西。”她將青霉素水劑推進針管,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的魔藥配方,“你們的血液能自愈外傷,卻殺不死寄生在經絡里的微生物——就像凈化咒清不掉永夜瘴氣的根源。”當第一針扎進幼狼后頸大椎穴時,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與遠處學院鐘樓的報時聲重合,咚、咚、咚,像極了地球手術室的監護儀。子夜時分,維多利亞的測魔杖照亮臨時搭建的隔離帳篷。她看著蘇妄言用繃帶在患者手臂上扎出靜脈,忽然想起今早運動會報名處,這個無魔力者竟在“女子銀月馬拉松”項目填了自己名字:“你真打算穿著白大褂去跑步?裁判會以為你是醫學院的尸體搬運工。”“馬拉松需要的不是魔力,是節奏。”蘇妄言頭也不抬地調整吊瓶高度,酒精棉球在指尖轉得飛快,“就像現在——保持呼吸頻率,控制藥液流速,還有...”她忽然握住維多利亞的手,將測魔杖按在幼狼胸口,“用你的魔力感受心跳,而不是用咒語壓制它。”當第一縷銀月光灑進帳篷時,幼狼們的咳嗽聲終于減弱。阿瑞斯跪在蘇妄言面前,狼吻輕觸她手背的咒印:“狼人族的圣物...本該傳給最勇猛的戰士。但你...”他捧起石匣里的青銅斧頭,刃口刻著與蘇妄言手術刀相同的三指握紋,“這把‘斷罪’曾劈開永夜祭司的心臟,現在它歸了你。這是族長讓我交給你的”蘇妄言盯著那把比自己手臂還長的斧頭,想起地球時握著柳葉刀的手感。鐵銹與血腥氣混著酒精味鉆進鼻腔,她忽然笑出聲——從消毒棉片到戰斧,這跨度倒像從手術室直接跳進了戰場。“收下吧,小姐。”蜜雪兒不知何時出現在帳篷外,圍裙暗格露出新的柳葉刀,“影舞者的預言說,持斧者將切開虛偽的光。”她看著蘇妄言將斧頭扛在肩上,白大褂下擺沾著膿血卻依舊筆挺,忽然想起老主人書房里的畫像——那位用刀解剖星辰的初代家主,眼神竟與眼前少女神態分毫不差。’‘替我謝謝你們族長,還有這段時間一定要清淡飲食,另外你是不是也要舉行狩獵成人禮了?''蘇妄言將斧頭交給,蜜雪兒拿著,她拍了拍阿瑞斯的肩膀,又叮囑道:“讓孩子們多曬曬太陽,紫外線是天然的消毒劑。”說完轉身望向營地外的銀月森林,月光在樹葉間流淌,如同永不干涸的魔藥瓶。此刻她的腦海里,馬拉松的跑道與隔離帳篷的帆布漸漸重疊,那些需要守護的生命,都在等待她用獨特的節奏去跨越。銀月馬拉松的起點飄著桂花糖香。蘇妄言將斧頭藏在觀眾席下,要不是蜜雪兒非要讓她帶著,說是怕來不及保護她,她才不會帶著這個和自己的風格格格不入的斧頭來學校,白大褂換成剪裁利落的運動裝,袖口卻仍縫著酒精棉片的暗袋。維多利亞踩著三寸魔晶高跟鞋走來,測魔杖化作纖細的計時表戴在腕間:“別以為治好了狼人就能贏我,晨星家族的長跑傳統——”“是用魔力加速肌肉循環對吧?”蘇妄言活動腳踝,聽見遠處傳來狼人族的呼嘯,那是阿瑞斯帶著痊愈的幼狼來觀賽,“但人類的身體有自己的節奏。”她忽然湊近對方耳邊,“比如現在,你的小腿肌肉已經因為緊張開始震顫,而我——”發令槍響的瞬間,她像支離弦的箭沖出去。風灌進領口,帶著消毒水與硝煙混合的奇特氣息。兩千步、五千步、一萬步,她數著呼吸,數著心跳,數著地球馬拉松賽道上的每一個路標。當維多利亞的魔力光暈從身后追來時,她忽然想起父親今早早飯時對她說的話:“相信你的節奏。想當年..我那陣還..”最后一公里的彎道,蘇妄言看見終點線后站著的阿瑞斯。狼人少年捧著沾露的日光草說是草卻是一種很漂亮的花,看見她的瞬間尾巴便搖了起來——那是他連夜去診療所偷學的“人類祝福儀式”。當她沖過終點線時,阿瑞斯將日光草塞進她懷里,毛茸茸的大尾巴掃過她汗濕的后背。蘇妄言低頭嗅著花束里混著的草藥清香,忽然聽見維多利亞氣急敗壞的喊聲從身后傳來。“你作弊!”維多利亞跌坐在地,測魔杖顯示她的魔力消耗竟比平時多出三成,“你根本沒用魔力,為什么能這么快?”蘇妄言擦著汗笑,指尖輕撫口袋里的聽診器:“因為我知道,最快的速度從來不是向前沖,而是——”她看向遠處狼人族營地升起的炊煙,想起幼狼們喝著鹽水時亮晶晶的眼睛,“相信你自己的節奏,想到年..我那時候..”''什么想當年?''維多利亞云里霧里聽著蘇妄言吹牛逼蘇妄言望著維多利亞困惑的表情,唇角勾起壞壞的弧度,卻沒有多做解釋。她彎腰系緊運動鞋帶,金屬鞋扣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如同在為這場勝利敲下休止符。晚風掠過她被汗水浸濕的鬢角,裹挾著遠處森林里若有若無的草藥香暮色四合時,她獨自回到診療所。青銅斧頭靠在墻角,刃口映著煤油燈的光。蘇妄言摸出父親給的鑰匙,輕輕插入桌底的暗格。齒輪轉動聲中,暗格緩緩打開,露出里面整齊碼魔法秘技和武學筆記,那些是父親從各個黑市淘來的,經歷了上次的事情蘇明遠知道教給她東西已經不多了,所以淘來這些東西想讓她更快的成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