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噴燈的藍(lán)焰在診療所天花板投下扭曲的影子，蘇妄言握著鑷子的手懸在半空，青銅斧頭的寒光映著土雞炸起的尾羽。這只自稱“雞公子“的生物正用翅膀尖勾著酒精棉片，歪頭研究棉片上洇開的藥水痕跡，雞爪無意識地在診療臺上踩出細(xì)碎的黑夜教咒印。“說吧，“蘇妄言突然撤去噴燈，金屬器械在瓷盤里撞出脆響，“是被光明教挖了眼睛，還是被黑夜教拔了舌頭？你爪子上的主教戒指紋——“她用放大鏡抵住土雞腳蹼，“比奧斯頓辦公室的卷宗清晰三倍。“土雞猛地縮回爪子，尾羽炸開如雪白的蒲公英：“小丫頭片子懂什么！本大爺當(dāng)年在禁忌之海...“它突然噤聲，血紅色眼珠在酒精燈下流轉(zhuǎn)，“罷了，跟你說個秘密——“雞喙湊近蘇妄言耳畔，羽毛間漏出腐海的咸澀氣息，“永夜者的'溺亡之鱗'，其實是海神教祭司的...咳，作為交換，本大爺要住這兒！“林小羽端著止血鉗的手一抖，蜜雪兒的柳葉刀在窗臺上刮出火星。蘇妄言卻勾唇一笑，從白大褂暗袋摸出一塊太陽酸草糖，啪地貼在土雞喙角，這是蘇妄言每次給小朋友看病時身上留的糖果，對于治療孩子很有效果：“成交。但每天清晨要教我破解黑夜教咒印——“她指尖劃過對方腳蹼的殘月徽記，“順便，別打我弟弟魔像齒輪的主意。“土雞氣鼓鼓地蹦上藥劑柜，撞得裝著生理鹽水的玻璃瓶叮咚作響：“沒見識！本大爺?shù)谋倔w在禁忌之海沉了三百年，要不是被光明教那群偽君子暗算...“它突然啄開裝著魔力草藥的陶罐，“先說好，本雞只教失傳的'潮汐咒'，不教你那些奇怪的金屬小玩意兒！“次日晨霧未散，診療所的銅鈴就被拽得狂響。維多利亞的鎏金測魔杖破門而入，尖端凝結(jié)的冰晶在晨光中碎成齏粉，少女月白色裙擺沾滿泥點，頸間晨星吊墜歪向鎖骨：“蘇妄言！運河漂來七具尸體，眼睛全被挖了！“蘇妄言正在給土雞包扎翅膀，聞言隨手將酒精棉片甩進(jìn)消毒桶：“又是珍珠蠕蟲？““比那更詭異！“維多利亞跺了跺腳，測魔杖掃過地面時突然發(fā)出蜂鳴，“死者眼窩嵌著完整的魔晶，里面...有流動的星空！“她突然注意到在藥劑柜上啄食魔椒的土雞，測魔杖尖端藍(lán)光暴漲，“你居然養(yǎng)土雞？！“土雞不屑地甩了甩尾羽，雞爪踩出的咒印恰好抵消測魔杖的威壓：“無知人類，本雞是——““是我的新助手。“蘇妄言迅速打斷，將白大褂往肩上一披，青銅斧頭被她藏進(jìn)藥箱底層，拉著維多利亞走出了房間，絲毫不搭理后面勾勾搭的土雞，“帶路吧，班長大人。這次尸體的魔晶眼瞳，該不會刻著...“她突然頓住，想起昨夜土雞嘀咕的“潮汐咒與星軌共振“，“該不會刻著海神教的月相魔紋？“維多利亞的瞳孔驟縮：“你怎么知道？！“她猛地拽住蘇妄言的手腕，測魔杖在對方袖口掃出細(xì)碎金光，“昨天奧斯頓叔叔收到密報，說光明教圣器'晨曦之眼'被盜，而那些魔晶...“她壓低聲音，“和圣器核心的材質(zhì)完全一致。“運河的腐臭味撲面而來時，蘇妄言蹲下身，戴著手自制的橡膠手套——用魔化鯊魚皮浸泡烈酒制成，指尖還縫著防滑的齒輪紋。七具尸體呈環(huán)形漂在水面，眼窩中的魔晶正隨著晨霧流轉(zhuǎn)，每顆晶體內(nèi)都凝固著不同的星象：大熊座、獵戶座、還有...地球的北斗七星。“看這里。“她用鑷子撬開其中一顆魔晶，底面刻著極小的光明教紋章，卻被黑夜教的觸手狀魔紋纏繞，“兩種力量在晶體內(nèi)對沖，就像...“蘇妄言突然想起地球的正負(fù)電極，“就像有人故意制造能量漩渦，讓死者眼瞳成為...““成為永夜者的窺鏡！“維多利亞的測魔杖突然爆發(fā)出刺目金光，卻在觸及魔晶時發(fā)出哀鳴般的蜂鳴，“這些晶體內(nèi)殘留著永夜咒的腐壞魔力，但外層卻是光明教的凈化波動...這是雙重詛咒！“蘇妄言的指尖劃過尸體手腕，那里有片極淺的鱗片形疤痕——和土雞翅膀下的印記一模一樣。她抬頭望向晨霧中的海神雕像，魚尾處的海藻正滲出黑血，突然想起土雞昨夜的嘟囔：“禁忌之海的沉星，終將照亮溺亡者的眼...““班長大人，“她突然扯下頸間的聽診器，將聽頭貼在魔晶表面，“聽見了嗎？晶體內(nèi)有心跳聲。“維多利亞臉色發(fā)白地湊近，果然聽見極微弱的、類似齒輪轉(zhuǎn)動的律動，“這不是普通魔晶，而是...“蘇妄言的聲音冷下來，“而是用活人心臟培育的'星軌魔核'，和齒輪工坊的活體藥庫如出一轍。“測魔杖“當(dāng)啷“落地，維多利亞盯著蘇妄言冷靜的側(cè)臉，突然發(fā)現(xiàn)對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張羊皮紙，上面畫著地球的人體經(jīng)絡(luò)圖，卻在心臟位置標(biāo)著魔核的齒輪結(jié)構(gòu)。晨霧中，土雞的啼鳴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這次不再是破鑼般的怒吼，而是帶著潮汐韻律的低吟——正是海神教失傳已久的《溺亡者安魂曲》。“看來真的有必要好好調(diào)查一下這個齒輪工廠了！“蘇妄言心里想著，順著大路慢慢走了回去，”回家吃點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