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漁依舊記得,奶奶去世的那天,身上插滿不同粗細的軟管,神色虛弱,聲音嘶啞。
其實很早之前這個病就有了預兆,但因為忽視,當老毛病處理了,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
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沒錢!高額的醫藥費使得看病也成了難事。
第二天,江楓漁上午早早地前往學校報到回來,就連江奶奶也被江楓漁今天的奇怪行徑呆住了。
平時江楓漁都是9點后才起,今天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風,起這么早!想著早起也沒有什么不好,沒有多問。
江楓漁并不知道奶奶想什么,早起,只不過是前世帶回來的習慣罷了,馬上就是高二,沒有一個好的身體怎么備戰高考呢?
江楓漁圍著河邊跑了幾圈,后眼見快要到報道時間,便跑著去了學校,就當鍛煉了。
恒誠八中校門口的早晨,今日報道,部分學生和家長已經來了,江楓漁自然沒有必要擁有這個待遇,家住學校附近,平時雖然汽車,但現在跑步速度也差不多。
早上七點,教室門開了許久了,班主任陳麟軍手拿著一個保溫杯進了教室。
剛一門,便注意到了早已趕到的江楓漁,高一沒分班前,陳麟軍便是江楓漁的班主任。
對于江楓漁,陳麟軍還是有點印象,江楓漁屬于那種成績不在上游,不在下游,屬于存在感比較弱的學生。
陳麟軍一眼便看到江楓漁身上的運動服和汗珠,推測道:
“你這是...鍛煉去了?”
倒不是意外,只是這個年紀的孩子,能鍛煉的基本很少,相比初中學生,陳麟軍能清晰感應到高中學生有種莫名的佛性。
就比如跑操,初中生一個個發瘋地往前沖,絲毫不管后面的隊伍。
于初中生而言,隊伍?只會影響我沖向終點的速度,整齊這件事,隨便老師叨嘮,前面說后面跟不上,后面說前面跑太快。
而高中生,跑兩圈能省一點力氣是一點,中間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等著下一圈再回來跑,整齊?人都不齊,怎么整齊?
這個江楓漁能在假期早上鍛煉還是不錯的!
“嗯!”江楓漁點頭回應,“老師,我報到!”
“晚上過來上晚自習!”陳麟軍提醒道。
江楓漁比了一個“OK”的手勢,頭也不回地走了。
由于江楓漁是第一個,將費用繳納完畢就可以了。時間還早,能趕上回家吃早飯。
校門口,江楓漁翻身騎上車,朝著家的方向駛離。
江楓漁剛剛離開,一輛白色寶馬轎車緊接進入校門,轎車后座,車窗緩緩搖下,一個少女的臉龐漸漸出現,微風戲虐其發絲,少女將發絲往耳畔后劃,那一瞬間,天色似乎因為她的存在失神。
“景怡啊,到了學校要好好照顧自己,有事跟爸爸打電話”
駕駛位上,黎廣深囑托道。
“知道了爸!今天你都說三遍了”黎景怡沒好氣道。
黎廣深輕笑道,面對自家閨女的調侃,并沒有多言什么。
黎景怡看著熟悉的環境,嘴角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
很快就能再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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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陳麟軍坐在講臺上,瀏覽著教師群里的消息。一男一女的進入打斷了陳麟軍回復消息的動作。
黎廣深嘿嘿一笑,對陳麟軍做著自我介紹,“老師你好!我是黎景怡的家長,帶孩子來報到!”
陳麟軍和黎廣簡單寒暄小會,將報到表格遞給黎景怡,一張是報到表。
黎景怡將表格填好,遞給陳麟軍,眸光不禁一轉,目光停留在一個名字上,那張寫的是已經報到的學生,只見自己的名字上赫然是另一個名字。
江楓漁!
陳麟軍看了看表格信息,隨即看向在旁的黎景怡,發覺她的目光似乎被什么吸引著,眼神中,帶著欣喜,卻隱隱有一絲惋惜,嘴角還帶著淡淡的微笑。
陳麟軍順著目光看去,正是那張已報到的表格上江楓漁的名字。
“怎么?認識?”
“啊!”黎景怡隨即反應過來,她知道陳麟軍看她的眼神知道其可能想歪了。
“沒有,就是覺得他的名字挺好聽的,江楓漁...江楓漁火對愁眠,看名字覺得是一個安靜,不溫不火的人吧!”
陳麟軍定睛一看,江楓漁火對愁眠啊!這么一想還真是!
“聽你這么一說,這小子好像還真的是這樣,成績一直都是在中游,存在感的確不高,不過人倒是勤快,學習認真是有的,就是方法有待提升”
黎景怡嫣然一笑,目光卻依舊在那三個字上,她回想起火災前的江楓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按照江楓漁兄弟的說法,江楓漁是在第一次見面時,對自己一見鐘情的,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按照原本的軌跡來吧!
不過這次,本姑娘一定要把你追到手。
江楓漁回家吃完早飯,將全身的汗味洗去,換了身衣服,接下來,他還有另一個地方要去。
恒城八中,坐落于金杏市的重點院校,雖然是重點院校,卻是重點中的末流之數,曾經,這所中學也出了國家初期,也曾出過杰出科學家,憑借此名氣,招生倒是不少,原因沒有其他,八中之下,就是職校。
江楓漁乘坐客車,來到此行的目的地——沉塘鎮。
隨著社會發展,現在,幾乎所有的鄉間小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鋪路打底,江楓漁還記得小時候,江楓漁從家到這里客車是他的主要方式。
江楓漁經過稻田小路,沿著瀝青路繼續向前,傍著一條小山丘,轉角,看見遠處的炊煙裊裊升起的房屋。
江楓漁停下腳步,伸手拂過傍路種植的茶樹,山茶花香清淡。江楓漁很喜歡這個香味,大學畢業之后,許久不曾聞到了。
江楓漁走到房子旁,大聲喊著:“外公!外婆!”
江楓漁夏歡這樣喊,他也一直是這么喊的,小路最近的地方是瓦片砌的廚房,外公外婆往往都在廚房,廚房連接菜園,來往方便。
在廚房忙碌的二老聽見江楓漁的聲音大聲應喚道,這是祖孫倆的習慣。
看著白發夾生的二老,江楓漁分別給了二老一個擁抱,在抱著外婆時,卻明顯抱的更久,雖然江楓漁在來之前已經有過心理準備了,他并沒有過多的糾結為什么重生這個問題,至于重生之后要怎樣,他心中已經有個打算。
外婆看著懷里的江楓漁,眉心擔憂道:“阿楓吶!怎么了這是?”
江楓漁淡然一笑,他的家庭其實和大部分家庭一樣,屬于原生家庭,他又是長子,所有人希望他能走的長遠,于他而言,受到的目光越多,他心中的壓力也越多。
在家人中,只有外婆的存在能讓他放松下來,他不知道為何,外婆總是能清楚知道他的情緒,外婆去世后,他再也沒有和誰交談過自己的內心,也沒有誰走進過的內心,包括病床上的母親。
成年人必須學會的一個道理,出門在外,報喜不報憂!
“沒有,就是...太久沒見到您了,想你了”江楓漁蹭了蹭外婆的肩膀,搖頭道。
見江楓漁不想說,外婆也沒有多問,孩子想說自然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