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過一句話,“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一個人無法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遺憾么?
好像并沒有。
我的18歲,沒有欲買桂花同載酒的摯友,沒有當時只道是尋常的經歷,沒有無疾而終,沒有愛而不得,甚至沒有值得我去,很留戀很懷念的東西。
說一句題外話,這句話真的不是海明威說的,更和《老人與海》沒有關系。
我認為我一向是一個冷靜自持的人,甚至有點冷漠。
在認識蘇清風之前,和人講話對我來說真的是一件被迫營業的事,包括用打字的方式。
但是我和他有說不完的話。
我們從過去聊到未來,從游戲聊到人生,聊天文地理,也聊貓貓狗狗,聊風花雪月,也聊柴米油鹽。
我認定他是與我三觀一致靈魂契合的人生伴侶。
所以我啟程不遠千里萬里,只為見他一面。
我崇拜他,信任他,依賴他,也心疼他。
我愿意打破世俗偏見,拋開過往經驗,把他當做特別的存在。
用一句話描述那時的我,大概就是,人總是會因為愛,做出驚天動地的蠢事。
可是我的心臟沒有長在兩片肺葉中間,生來就注定是偏心的。
我與28歲的蘇清風心有靈犀,但和17歲的蘇清風同窗異夢。
不是錯別字,我認為我們最多只能算是一起上課睡過覺的同窗罷了。
我迫切地想離開這里,可他似乎無比地希望我留下來。
他是這個陌生的虛幻世界里,唯一牽絆我的存在。
我們好像陷入了冷戰。
這直接導致我在書店里找不到下一期雜志。
這個世界好像除了我,其他的人和事和物,都凍結了,凝固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腐朽風化,斑駁褪色。
蘇清風從來不會因為我做出了什么蠢事而責怪我,他只會在我不愛惜自己的時候真的對我發脾氣。
像一只生氣又無奈的紙老虎。
我不怕他。
一點也不。
所以,即使我在心里懷疑17歲的蘇清風是妖魔鬼怪,但只要他還長著蘇清風的樣子,我就一點兒也不害怕他。
“喂,你的世界快要壞掉了,還不放我回我的世界嗎?”
又是一節數學課,我并沒有壓低聲音。
還很囂張地抱著胳膊靠著椅背。
現在的我,是這個班級最悠閑也最狂妄的人。
我已經不想繼續遵守規則了,早就。
可蘇清風不這么認為,他用做賊般的氣聲跟我說,“下課再說。”
然后貼心地幫我打開了數學書。
呵,我上你大爺的數學課!
我用力合上書,站起身直接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