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嵐橫著、豎著、倒著觀摩,實在不明白大家是怎么把它又當藏寶圖,又當武林秘籍的,這分明就是本簡筆畫。
簡筆畫!
云嵐突然一拍大腿,眼睛亮得驚人,想起自己曾在光腦里見過的——手翻書。
便用指尖急忙壓住斷裂的書頁邊緣,隨著快速翻動的紙張,那些墨繪的小人果然活了過來,五彩的線條在紙頁間流轉(zhuǎn)躍動,將靜態(tài)的墨痕化作了動態(tài)的奧秘,宛如被注入了生命。
云嵐腦子里適時響起謝云舟剛剛那句話。
雖還不懂如何修煉,但大為震撼,忍不住想去夸:畫書的人當真是個天才。
“沒有想到小嵐這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書中的秘密”,王鈺湊過來,笑道:“我本還想著親手給你展示呢,可惜……接下來要便宜云舟這小子啦”。
他說著看向謝云舟道:“別站的那么遠了,傳授心法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你該不會忘了吧?”
“怎么可能”,王鈺如被人踩中尾巴的貓,揚聲道:“不過見有人憂心小嵐卻偏不直說,這不決定把這個難得的機會讓給他”。
剛剛的湊到她耳邊說話的王鈺,一定是自己的錯覺,自己的傻大哥,怎么會那般有魅力。
謝云舟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理會,而是默默坐到了云嵐身邊,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實我倆研究這么久,總覺得這心法玄乎得很,根本摸不著頭腦,干脆只根據(jù)氣脈流轉(zhuǎn)進行了修煉”。
他說著頓了頓,但語氣里帶上了幾分期待道:“但剛見小嵐這般有天賦,說不定此心法,反倒有對你幫助呢?”
“無極生太極,太極生兩儀,兩儀生三才,三才生四象,四象生五行,五行生六合,六合生七星,七星生八卦,八卦生九宮,此乃九玄,九玄合一,可掌乾坤”。
謝云舟說完這一大段后,看著云嵐垂頭不語,出言安慰道:“小嵐不必擔心,我倆也不懂此心法,但……還是修煉成了。”
“娘之前說過:‘這個心法對應(yīng)江湖上普遍認可的九種境界。即:內(nèi)力化形、影隨身動、招式通神、氣貫周身、心隨意動、玄罡化形、返璞歸真、逍遙自在、剎那永恒’。”
“也許是咱們境界不夠,尚不能理解這些話,待以后多加磨煉,定能有所感悟。”
云嵐沉默片刻,搖了搖頭:“不是,我只是覺得阿姨說的很有道理。”
“傳統(tǒng)觀念里,無極是一種混沌狀態(tài),太極則是初始形態(tài),怎么說呢,這兩者的轉(zhuǎn)換,恰似人從虛無到誕生的過程。”
“太極分化為陰陽兩儀,有了具體的形態(tài),正好對應(yīng)內(nèi)力化形。兩儀進一步演化為天、地、人三才,三者相互作用,相互和諧,構(gòu)成影隨身動。四象用招式通神就很恰當,可攻可守;至于五行……”
“我懂了”,王鈺滿臉興奮道:“五行相生相克,要求勁隨意轉(zhuǎn),氣貫周身;六合指上下和東西南北四方,所以需要心隨意動;七曜是天上的星星,對應(yīng)玄罡,也就是玄罡化形。”
“八卦虛中有實,實中有虛,大道至簡,返璞歸真;九宮能定天下事,可求逍遙自在;若九九歸一,方可剎那永恒。”
謝云舟看著云嵐,心中大驚。
娘雖不是昭國人,卻是九玄門里最出色的弟子,所以《乾坤訣》最后才能幾經(jīng)周折到她手中,從而引來殺身之禍。
她生前總夸他們兩人有天賦,倘若讓她聽到云嵐這番話,恐怕會格外喜歡她。
被云嵐剛剛一番話點醒的王鈺,此刻也頗為欣喜,忍不住夸贊道:“小嵐當真有天賦,不愧是千年后的才女。”
聽到王鈺過分的夸獎,云嵐謙遜道:“其實也沒有這么厲害啦,我只是之前看到書上說,你們這個時代的人,比較相信這些東西。”
“恰好我又特別崇拜趙桓弈,就讀了很多這方面的書籍,剛剛聽小舟提到,不知怎么回事便聯(lián)系在了一起。”
“還是因為小嵐有天賦的”,謝云舟毫不吝嗇地贊道:“若是讓些沒有天賦的人聽到剛剛那番話,恐怕現(xiàn)在也是一頭霧水。”
“這么說來我還是很聰明的!”
王鈺聞言笑道:“自然,既然小嵐這般有天賦,那修煉起來一定會很容易的。”
在王鈺和謝云舟的兩人的指導(dǎo)下,云嵐?jié)u漸懂得了如何運氣,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地靈氣,那種感覺玄妙至極,無法用言語形容。
當真氣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了一個周天后,云嵐感覺整個人都像懸浮在云朵上,全身都舒服極了,連帶著一直癢癢的嗓子都好了不少。
待吐出一口濁氣,云嵐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么同一本書你們兩個可以練出截然不同的功法?”
謝云舟聞之,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接著眼底閃過一抹痛色,低聲道:“我們不是自幼被娘親收養(yǎng)的,認識時間也不長,而且這書之前也不在娘手上。”
“總之,她還沒來得及將這秘籍傳與我們,便……歿了。”
“因此剛剛教你的運氣方法,其實不是與《乾坤訣》配套的,而是娘之前教我們的,她門派的運功方法。”
“當然我們也只學(xué)了皮毛。”
“所以……我和小鈺在得到這本書后,一開始也看不懂,即使后面知道怎么看,也分不清楚正反,因此我倆是各選一頭開始修煉的。”
云嵐這才注意到,這書正反兩面都寫著《乾坤訣》,但無論是正翻還是反翻,小人動作都極其流暢。
王鈺看著云嵐在來回翻書,苦笑道:“我當時發(fā)現(xiàn)小人會動時,特別開心,壓根沒注意正反,隨手把書遞給了謝云舟,結(jié)果他拿到的方向剛好和我正好相反。”
“我倆當時就傻眼了,面面相覷。”
“只是我們也沒得選,那時候天氣比現(xiàn)在還冷,娘說過習(xí)武之人有內(nèi)力護體,冬天是不怕冷的,所以生死聽天命,就賭了一把。”
云嵐此時才理解,初見那晚她把謝云舟當暖爐,本來他還不開心。但當聽到自己的話后,為何會與王鈺那么開心了,敢情他們也是初學(xué)者。
那這該從哪端學(xué)起呢?
云嵐一時間陷入了糾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