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
闕繁弱跟闕忘歸正圍著火爐泡腳。
“他哪里來的臉問我定親與否?”闕繁弱雙腳踢踏著水,憤憤不滿:“小哥哥,我真的好氣。”
“離壽辰還要幾天,我就成天晃蕩,要他心里堵得慌。”
闕忘歸看著她踢了一地水漬:“別太過分就好。你想跪祠堂,我還不想挨軍法。”
聽到祠堂,闕繁弱就更氣了。
“小哥哥,我不能殺了他。那我不痛快,又不能殺了他讓自己痛快,我只能讓他也不痛快。”
“我便不信,我天天在寰州晃蕩,結(jié)交各路王孫公子侯門貴女,他還能安坐如山?”
闕忘歸取了火爐上燒熱的水,小心給她桶里加了進去:“你送的那塊千年寒玉,就夠他氣了。”
“誰讓他生性多疑!”
“他不過也只是煩惱不痛快罷了,便宜死他了。”
“小哥哥。”
“嗯?”
“祠堂的地磚,換過了吧?太硬了,膝蓋疼!”
“換了!”
“爹爹不會發(fā)現(xiàn)吧?”
“義父早就知道了。”
“什么?”
此時一只胖乎圓滾的灰鵝揚著驕傲的脖子走了過來。
“這鵝你打算養(yǎng)著了?”
“嗯。還沒想好怎么吃。養(yǎng)著唄。吃的也不是自家的米。”說到這闕繁弱又想到:“這驛館都是他的人,我不喜歡。既然是來讀書,我們買個新宅子吧。”
“你開心就好。”
“我人都來了,那我的鋪子也該開起來了。”
“你要把遇之堂的產(chǎn)業(yè)開在寰州?”
“先生不喜歡寰州,所以我也沒想過把闕氏鋪子開到寰州來。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哪里不一樣?”
“我若是寂寂無名,死就死了沒人會在意。功高雖然震主,但也只有這樣,他才不敢輕易殺了我們。我就算是死,也會死的驚天動地。我要足夠強大,受世人擁戴,這樣他才不敢”
“十七!”兩人的閑聊被李不一的推門而入打斷,看到眼前的情景;李不一眉頭一皺——沒眼看:“樓下來了一行人,說是宮里來的。”
“大晚上的來做什么?”闕繁弱說完才隱約想到:“送稀奇玩意的?”
大晚上的送賞賜,是寰州的風(fēng)俗?
闕忘歸已擦干了正穿上鞋襪:“外邊風(fēng)大,你就在這里待著,我去接。”
說罷便穿好了跟李不一一道出了門下樓。
闕繁弱好奇,擦了擦也不顧著穿鞋襪,踩著桌椅跳上了窗戶下墊著皮毛毯的躺椅上。順勢跪在上頭探出窗外,她右眼受過傷本就看不太清東西,夜里就更是瞧不清楚了。
樓下一行人提著大燈籠,跟小哥哥說話的人穿著紅色官服,應(yīng)該是個文官,至少三品以上。
此時寒風(fēng)料峭,下著小雪:“這是哪來的傻子,大晚上穿這么少,以為很好看么?也不怕凍...”
后面的話,因為樓下的人猝不及防的抬頭,闕繁弱沒來的說出口。冷冷的月色打在他臉上,看的那么清晰——“真好看!這是哪里來的神仙哥哥。”
看著他的眼睛,闕繁弱當(dāng)時就轉(zhuǎn)了身跳下躺椅奔著樓下去。
闕忘歸正提著一箱賞賜準備上樓,就看到闕繁弱連走帶跑就下來了。
“小哥哥他人呢?”
“誰?”闕忘歸一頭霧水。
闕繁弱指著他手里的賞賜:“神仙哥哥。”
“神仙......”眼瞅著闕繁弱就要奔著大門去,闕忘歸才看到她光著腳就下來了:“你鞋都不穿就跑下來,過來!”闕忘歸扔了箱子,一把將人拽了過來,直接就抱了起來往樓上去。
闕繁弱還在往門口張望:“小哥哥,他是什么人?”
“是不是公子拂弦?”
“我在樓上遠遠看到了一眼,比畫里還要好看,像天上來的神仙。”“別亂動!”闕忘歸緊了緊懷里的人:“上樓梯呢,抱著我。”闕繁弱知道自己小哥哥惜命的緊,聽話的摟著他的脖子:“小哥哥,明天我們?nèi)グ菰L陳伯侯吧。”
翌日,闕繁弱起了個大早,繞著朱雀大街跑了兩圈,順帶買了大家的早飯。寰州的飲食習(xí)慣不同于闕城,以面食為主。闕繁弱屬實不愛吃。啃了兩口包子餡,剩下的皮兒都進了闕忘歸的碗里。
天光正朗,地上的雪早化了水。闕忘歸拎著大大小小六個禮盒跟在闕繁弱身后出了門。
轎子路過朱雀街上黃金臺時,闕繁弱好奇心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