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休打了勝仗,所有人都在恭賀,走到何處,都能聽到一句“世子殿下威武!”
“呸!”高惜書猛地淬出一口唾沫,“不就仗著自己父親是毅國侯嗎?若不是他父親,他能有出征資格?大伙都殺敵了,結(jié)果就他一個人有功!”
他今日也上了戰(zhàn)場,也同樣殺了不少敵軍。
讓他心頭不悅的是,明明出征的所有兵馬都殺敵了,為何功勞卻只歸屬于領兵的一人?
陶棄瑞站在一旁,沒做聲,但也沒反駁。
畢竟秦時休是殺敵多,可不是所有敵人都是他殺的!
“二公子,咱們不能繼續(xù)這樣下去。”
陶棄瑞看著遠處已脫下鎧甲,換上干凈騎服的秦時休,“我們千里迢迢來到此地,可不是給別人賺軍功的!我們要為自己打算!”
高惜書抬眸,“你什么意思?”
“二公子還沒明白嗎?咱們就算在戰(zhàn)場上冒死殺再多敵人,最后也是上面人的功勞,與其這樣,咱們不如做點其他的!立點屬于自己的功勞。”
他憤憤擦掉自己身上的血漬。
“我有幾個老兵,武藝極好,都是家世貧寒之人,也因如此,在這軍中永無出頭之日,所以……”陶棄瑞壓低聲音,“二公子敢不敢冒險和我做件大事?”
……
高惜書聽完陶棄瑞的話,眉頭緊蹙,“會不會太冒險?”
“二公子,富貴險中求!我知道你雖貴為丞相府的二公子,可丞相他更看重的是你嫡兄!而且你嫡兄如今已入職刑部。但你呢?若是不靠自己,等來年分家以后,你就是我祖父的下場!
今日若成功了,那你我就是寧國的功臣!回京之后就連皇上都會親自嘉獎你我!到時候你的風頭就會蓋過你嫡兄!你父親看到你的能力,難保往后不會讓你繼承家業(yè)!”
高惜書實在覺得有些冒險,可陶棄瑞也說得在理,他也不想自己往后做一個依附嫡兄的存在!
而現(xiàn)如今父親還是丞相,他和嫡兄就已經(jīng)水火不容,難保往后會對他下手。
“行!”高惜書一咬牙,“來都來了,就干票大的!不然都對不起本公子之前挨的軍棍!等立功回京,我倒要看看他薛浛軒見著我要不要磕頭賠罪!今晚咱們就行動!”
“不可。”陶棄瑞搖頭,“今日煜北傷亡不小,晚上定是會加大防御,以防敵襲,所以不是最佳時機。”
“那你說什么時候?”高惜書腦子不夠運轉(zhuǎn)。
“待下次,開戰(zhàn)之時!”
陶棄瑞站起身,看著外面白雪皚皚,那漫天飄落的雪花,像是為他慶祝一般!
等下次你大戰(zhàn)之時,他叫上蘇哥等人,前往敵營,定會立一大功!
回京之時,皇上定會不計他放走悍匪之過,還會嘉獎于他。
楚筠苒也定會高看他。
想到楚筠苒,不知不覺將視線看向她所在營帳。
今日,他在烽火臺上,定是看到自己英勇殺敵地模樣吧?蘇哥都說他習武天份高,今日戰(zhàn)場上的表現(xiàn)可圈可點!
忽然,陶棄瑞眉頭一蹙,他想起那個已經(jīng)退婚的女人作甚?
可他剛要移開視線,就看到秦時休掀開帳簾,走了進去。
楚筠苒正研究當下局勢,想著要如何解決戰(zhàn)士們糧草問題。
發(fā)覺有人掀帳,抬眸一看,就見到背光而來的少年。
縱然換了衣裳,少年身上依舊帶著一股淡淡的血腥,似他向她炫耀的勛章。
少年身材高大,眉眼深邃,暗紅色騎服成熟穩(wěn)重,如翩翩君子。
“小師姐,我厲害吧?這些年跟著二師公游歷天下,可不是吃素的!”
如果他不開口的話。
楚筠苒收回視線,望著面前輿圖,少年便沖到面前。
“小師姐,你就不夸夸我?不給我一個獎勵?我跟你說,我不止打了勝仗,我還抓了個男人,他們說是煜北的七皇子。”
楚筠苒的眸光終于落在他的臉上。
“端木笑楠?”
“咦?怎么你們都知道這七皇子的名字?我就從來不知道有這號人!”秦時休狐疑地盯著楚筠苒,“小師姐,你以前認識他嗎?”
“你但凡關(guān)注一下天下局勢,你都不會不知道煜北皇室有幾號人。”楚筠苒別開視線。
端木笑楠這號人物,是前世從秦時休的戰(zhàn)績中聽說的。
據(jù)傳煜北那個被貶的七皇子,最后成了皇帝面前最勇猛地殺器。
他身材矮小,長相丑陋,卻以一己之力屠了母親全村。
殺了身世貧寒的母親,他得了煜北皇帝的賞識,回到皇室后又因為犯錯惹煜北皇帝暴怒而被貶為賤民。
參軍之后,在夷慶寨戰(zhàn)役中脫穎而出。
只因他一人便屠殺了上千寧國士兵,又重回煜北皇宮。
而后一路領兵,開疆擴土,將煜北國土不斷擴大。
所有人都以為他會是煜北下一個皇。
卻不料在與楚國征戰(zhàn)時,遇到棘手的對手,幾次在對方手上栽了跟頭,最后被生擒為俘虜。
而那對手,就是楚國當時的秦王。
秦時休。
“我又不打仗,關(guān)注這些作甚?倒是小師姐一會揚言嫁給陶棄瑞調(diào)查他的身世,一會又對煜北皇室了如指掌,你總關(guān)注這些事情作甚?”
楚筠苒翻起白眼,“有那點時間關(guān)心我,倒不如想想戰(zhàn)士們的補給問題。你看看這方圓百里,可有能提供糧草之地?”
秦時休順著她手指范圍看去。
如今戰(zhàn)事吃緊,邊關(guān)的百姓都已逃難遠離,剩下那飽經(jīng)風雪的茅屋遺留原地。
此時天寒地凍,糧草更是難尋。
“很簡單。”秦時休勾唇,邪魅一笑,“我軍補給欠缺,敵軍可不缺。”
“現(xiàn)在我軍依舊出于劣勢,你還敢打人家糧草的主意?”
“為何不敢?”秦時休上前,在輿圖上做下標記,“今日一戰(zhàn),煜北定然對我軍戰(zhàn)力有所戒備,在戰(zhàn)事上,定會更加謹慎。只要前線牢牢困住敵軍,我就有法子搶下對方的糧草,到時候為糧草擔憂的,就不是我們了。”
“你看,煜北軍補給雖然比我們?nèi)菀祝羰俏臆姅r住他們補給之路呢?”
楚筠苒的眉頭蹙了一下,而后深深看了秦時休一眼。
小小少年竟有如此膽魄和謀略。
能在短短三年時間做到別國王侯的人,果然能力非凡。
“事不宜遲,下次出戰(zhàn)時,你我就行動。”
“好!”秦時休轉(zhuǎn)而帶起笑意,一臉諂媚,“小師姐,等此戰(zhàn)過后,咱們回天碭山,請師父賜婚,可好?”